这一周见不着正宇,对琰来说,内心是多么煎熬!不知从何时起,林正宇忧忧伤、冷冰的身影,是琰脑海中抹不掉的幻影。
白天,长时间的疲劳轰炸。琰有时会忘了正宇的存在......
有时突然转过身,眼见那个熟悉、悲伤的角落,琰会突然顿住笑容,发呆神伤。
白天的日子最好打发,在题海里,很容易使人忘记周遭的一切,变得麻木,脑袋机械,停止思考。
可是,到了静谧的夜晚。停歇下来,正宇便会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钻出,占据琰的整个思绪。有时候,折磨的琰脑袋疼,无法入睡。
深夜,琰试图用手机联系正宇,消息总是石沉大海。就在琰准备放弃的那天晚上,正宇终于回短信:
“还没睡?”
琰欣喜若狂,差点从床上翻滚下来:“万情,万情,他回了,他回了!”
万情长舒一口气,“终于回了,这下今晚不用失眠了。”
两个闺蜜每天晚上贴心的陪着琰,琰失眠她们也不睡,陪着她。
万情摇摇身边坐着也能睡着的雯雯:“啊~哦!”
“你哦什么呀,我们解放了。”
雯雯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确实太困了,几天没怎么睡好觉了!蓬松的刘海毫无生气地耷拉着,乱七八糟的,浓浓的眉毛下的亮晶晶的双眼疲惫不堪。
“解放了?中国是1949年解放的。”雯雯一旦进入酣睡状态,连地震也很难弄醒她。
琰乐滋滋地说:“让她睡吧。万情,你也睡吧。”
万情也是困顿,但不忘调侃:“唉,我以为见色忘友是我的专利,没想到连学霸也是!终于可以睡觉了。”
此时已是十二点。
琰躲在被窝里,享受和正宇两个人的世界。
“你这两天过的好吗?”
“好!”正宇的短信总是这样简短:“你呢?”
“我很好。”
“你爸爸为难你了吗?”
“没有,谢谢你帮我,不然......”
“脸还疼不?”正宇外表冷冰冰的,可随时都牵挂着琰。琰可以想象,要是正宇在她身边,一定会心疼得摸摸她的脸庞。想到这里,琰又有些脸红心跳。
“不疼,我爸爸从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你妈妈,在家,有没有责难你!”
“......”琰现在已经明白正宇的省略号的含义,那是代表不愿诉说。
“什么时候返校?”
“下周一。”
“我这个星期要回家。”琰期待正宇能抽出时间和琰见一面。可不知道是正宇看不懂,还是故意装傻。正宇不作正面回答。
“我想去尘烟湖,冬天的尘烟湖应该很美吧。”琰很艺术的启发正宇。突然发现自己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见一见正宇,想安慰一下他,虽然正宇每次都故作坚强,但她知道他的内心在扭曲,在挣扎......
琰害怕看到正宇受到伤害,更害怕正宇放弃希望,放弃对生活的憧憬,放弃对未来的向往。那样的正宇,琰会害怕,可还是会被吸引,就像有巨大的磁力一样,紧紧地让琰的视线一直在正宇身上,一刻也不愿离开!
不管怎样,琰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有憧憬:
一年以后,她和正宇共同踏进象牙塔,在书香满园的校园,在葱葱郁郁的草坪上,正宇画画,她坐在旁边陪伴着.....
即使正宇考不上大学,琰也会和他一起,寒假、暑假,一起游山玩水、游历探访不为人知的人间仙境,把这些都画在画里,留在心里......
这样的憧憬,琰从不敢与人分享,因为她知道这些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她怕别人会一盆冷水浇熄她所有的热情和幻想!
现实是残酷的!前路荆棘密布!
“太冷了!”正宇拒绝她。
琰心凉,咯噔沉下来。她明白可能是正宇受到打击,退缩。他又想把自己藏起来,藏进自己做的茧里,远离世俗,不与抗争,随波逐流。
“我不怕冷。”
“晚了,睡吧。”
“我睡不着......正宇,给我讲个故事吧。”
......
正宇沉默许久:
“始终要习惯没人给你讲故事!”
琰心咯噔一下,这代表着什么?
这次是琰沉默。
“将来......没有人会给你讲故事......”正宇此时内心也在经受折磨、困顿、煎熬。
琰突然觉得正宇如此绝情。
她不懂,在正宇内心是看不到未来的,所以,他宁愿现在痛苦,不愿一直痛苦;宁愿自己痛苦,不愿琰痛苦。
殊不知,琰是多么的倔强,她也宁愿自己痛苦,不愿正宇痛苦......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不管你去不去,我星期天一定回去尘烟湖的!”琰被自己的执着吓了一跳。
......
正宇再也没有消息了,等着等着,琰终于疲惫地睡着。
终于熬到星期六的下午。琰归心似箭。
因为在大庭广众下打了琰,父亲心生愧疚,对女儿百般疼爱和迁就,更绝口不提志愿的事情。高三以来,琰第一次和父亲在和睦共处的气氛中吃完晚饭。
或许是对明天的到来充满期待,心情愉悦;又或许是堆积起来的疲劳,琰很快入睡了,梦境香甜......
秋末初冬的清晨,浓雾弥漫,琰很早就出门了。
来到尘烟湖时,雾已散去,立刻现出一幅美景。尘烟湖周围的山还是那样绿,满山的松树的针叶上凝着一层层晶莹剔透的水珠,水珠是白霜融化后形成的,那点点晶莹的水珠吊着针叶弯曲着,慢慢落下来,滴落在琰的头上,寒冷侵入心田。
琰不禁颤抖着搓搓手,看来冬天真的到了,琰哈出一口气,气体在空中蔓延飞舞,最后慢慢散去。
地上满是落叶,五颜六色的,有黄色的、灰色的、褐色的,等等,踩在上面厚重极了,咯吱咯吱作响。
琰记得夏天来的时候,阳光只能从高高的大树的缝隙中渗透下来,整个树林阴凉极了。现在,大树的叶子几乎掉光了,光秃秃的树杈遮不住冬日晕晕的阳光,点点洒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温暖。
琰兴致勃勃地等待着,期盼着,偶尔有鞋子踩在落叶的声音,琰便回过头,四处寻找,遍寻不着正宇的踪影。
琰想象着,要是正宇在这儿,一定会把这寒冷的景色画的栩栩如生的。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冬天。
不一会儿,琰的手脚冻得僵硬,她只得不停地跳动,获得些许温暖。没过多久,她就开始打喷嚏了。
“这身体素质,就是长期坐教室,坐出来的!”
忽然,琰的手机响了,琰满心期待地看着短息,大失所望:
“我妈禁止出门,不要去尘烟湖,天冷。”
琰无可奈何离去。临走前,心有不甘地四周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