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里一直想着晚上的事,拍摄过程中我的表现不是很好,最后只能让跟着我来的伊佳上身才顺利完成工作进度。再次感觉挫败,没有伊佳,我真是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晚上,为了安全起见,伊佳决定陪着我一起去找阿速。其实这是我和阿速之间的事,不应该麻烦伊佳的,只是她怕我再像上次一样,把小命玩丢就糟糕了。
进入酒吧就发现空气很差,里面龙蛇混杂,实在无法让我与阿速阳光的形象连在一起。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傻!我怎么还对阿速的印象停留在以前,现在的阿速已经不是以前的阿速了,已经吃了一次教训,我怎么还这么执迷不误。
在酒吧里转了一圈,没看见阿速,实在不想再在这么糟糕的环境待下去,于是我决定离开。离开酒吧经过一个小巷子时,伊佳提醒我注意往里看。借着路灯的余光,我注意到巷子里倒着一个男人,是喝酒醉了吗?
正要离开,伊佳却飘到小巷里,坚定地对我说:“是你要找的人,是阿速。”于是,我跟着走进去。
小巷里堆满废弃的纸箱和垃圾,那个男人神智不清地躺在那。满脸胡渣,衣服似乎已经几天没换,泛着一股酸味。
他的身上没有酒味,那他这么神智不清迷乱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吸毒?
怎么可能?阿速怎么可能会去吸毒?他曾经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是他们家的希望,有美好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他怎么可能会去吸毒?
一定是有人害他的!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奇怪的是,曾经怨恨被背叛的心稍微释放了一点。我为他的背叛找了理由,很自然的可以想到,他是因为毒瘾发作神智不清才会伤害我的。而害他染上毒瘾的,肯定是小柔。
“阿速……阿速……”我拍拍他的脸颊,想让他清醒一点,发现徒劳无功后,便把他的胳膊抬到自己的肩上。
“你想做什么?”伊佳警觉地问。
“我要带他回去!来帮我!”
“你疯了?你想把麻烦带回家吗?这个男人不久前才想杀了你啊!”
“我没有疯!现在看到他这样,我怎么能撒手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旧识。而且……我现在相信,他不是真的想杀我的!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问清楚,只有把他先带回去了。”
很天真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阿速,我就是无法狠下心。只是因为曾经喜欢过他,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楚。
“你爱他?”伊佳叹了一口气问。
男人的体重果然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是经过一年多的训练让我的体力比一般人好,现在拖着阿速走了一小段路,马上就全身是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执着要把他拖上车,带回家。
伊佳的问题我想了很久,直到上车前三十秒,我才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我已经不爱他了!”
“你……”伊佳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是跟着上了车
回到家,面对长长的楼梯,我问伊佳:“你有办法像电影一样,用点法术让他上去?”
“你以为我们在拍电影?”伊佳翻了翻白眼说,“我们鬼是不会轻易用法力的,那会消耗自身的修为。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魂魄都保不住。鬼其实不是万能的,其实大多数鬼就跟人差不多,只不过大家不同路而已。很少有鬼会伤人的,除非有彼此间有仇恨。我帮不了你,麻烦是你自己带回家的,你自己搞定。”说完这句话,她就溜上楼,“我先走了!你慢慢奋斗哦!”
我看了看摊在脚边,已经依然迷茫的阿速,几滴汗落下。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像个傻瓜一样,把这个曾经背叛我的男人搬回家。天晓得,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还是更多什么。
我真的不爱他了。这点我很清楚,可是那种胸口闷闷的,放不开的感觉又是什么?
想越多,越说不清楚。
算了,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吧。
我挽起袖子,开始奋斗。
等到把阿速拖回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我把阿速扶上长沙发,自己软在另一张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可能差不多要醒了。”伊佳总是有先知的本事,到底是经验丰富呢,还是鬼的敏感,我就不晓得了。
“咳咳咳……”刚刚一直处于神智不清状态的阿速,终于开始有点人样了。迷茫的眼神有了聚焦点,他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摸了摸头。因为我的体力不够,扶他回来的过程中,他的头被磕到好几次,大概有点疼吧。他看不到伊佳,所以把视线停到我身上时吓了一跳。
“美丽……你……怎么会?这里是?”
“我家。我一个朋友在最危难的时候借给我,一直住到现在。”我总不能说是一个已经死掉的女鬼借给我的吧,朋友两个字模糊又易懂。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是小柔告诉我的。”我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在听到小柔的名字时,有点震惊。
“哦?她怎么说?我会想杀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已经被你找到,把我送到警察局吧。”
“真巧,她也说这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两口径真一致啊!”心里一阵酸酸的,他为什么那么维护那个女人?
“为什么没送我去警察局?”阿速没有理会我酸溜溜的口气直截了当的问,“你带我回来想做什么?想报仇吗?捅我一刀吗?”这么尖锐的语气,这还是阿速吗?
不……真的已经不是了……
“我想知道答案。被杀的人总有权利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吧!”我冷笑着说,“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等下我不会把你送到警察局?”
“你就不怕我又动手杀你?”
“我敢带你回来,自然就有准备。”有点心虚,但我还是驾定那个男人不会再动手,所以挺起胸膛,站在他面前。
他与我对视,良久,他把自己整个身体都陷进沙发里,大笑:“你真的变了,美丽。以前的你别说跟我对视了,连多看我几眼都不敢。没想到现在的你,居然已经可以挺胸抬头的看我了,小妹妹真的长大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是啊,我是变了。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会变成今天这副德性都怪莫小柔。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找莫小柔报仇!”我嘶声大叫,那个男人的眼神,分明诉说着他对小柔的念念不忘。在他的记忆里,我最多只是个小妹妹,甚至是一个可以为了小柔,轻易伤害的小妹妹。
“我恨她!是她害了我们全家!我一定要报仇!”我继续大声叫喊。
“仇恨不能解决一切的……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阿速喃喃说,像是想到什么,他闭上眼。
“别说得好象今天天气好不好这么轻松。既然仇恨不能解决一切,那你为什么杀我?难道不是因为小柔恨我,所以你帮她动手吗?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做,因为你爱他不是吗?”
空气中一片沉默。
两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