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狼和羊的伤亡基本对等,尽管油锤把三张狼皮高高地挂在树上,用以张扬铁包金的战绩,但铁包金受伤的自尊并未得到修复:它早已把油锤的家看成了自己的领地,狼们竟然无视它-----一头纯种藏獒-----无比的杀伤力而三番两次地前来挑衅,它将这一切都记在了顶白毛的身上。它反复地嗅了几次顶白毛卧过的石头,记准了它的味道。现在主人己到家,又没有一丝风,特别适合突然袭击。它沿着群狼的气味搜索前进,过了两个山岗,突然它下意识地感觉到前方高丹草丛中有个物体动了一下,便“嗖”地一下窜过去,一只灰狼“吱”地惊叫一声掉头便跑。铁包金个高腿长,奔跑时自由而有力,几下子便赶了上去,狼在奔跑时脊椎不停地弓起和伸展,跑得越快,脊椎形状的变化幅度越大,在狼脊椎伸直的瞬间,脊椎骨块块分开,从中间轻轻击一下就能使它的椎骨断裂。铁包金在狼弓起脊背的时候翻起嘴唇,露出紧紧咬合的宽大洁白的牙齿猛砸下去,在狼的脊骨伸展开的瞬间敲在了狼椎骨的正中间。轻微的一声脆响过后,狼一头栽倒在地,惯性使它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瘫在地上,绝气身亡。
解决了这个流动哨,它感觉到离狼白毛的距离越来越近啦,前面还会不会有流动哨呢?它收起利爪,脚掌着地,轻轻扇动着鼻翼,在高高低低的草丛中红红紫紫的野花丛中悄然滑行,如同一只黑色的利剑,直指顶白毛的老巢。
顶白毛对自己的安排颇为自信。但是周密的安排使它疏忽了一件事:狗的习性与狼虽然大致相同,但是,由于狗的工作性质是看家护院,所以狗很少在夜间外出行动;象铁包金这样骄傲自尊的巨犬更不屑于偷偷摸摸地行动;而狼在白天是最麻痹的时候。铁包金嗅到了几股浓浓的狼臊气,不少于六只。己经进入重兵守护的狼王的老窝啦,可是,却没任何动静,是它们在睡觉吧!它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然后顺着顶白毛的气味一直往前走,上了一个小山岗,眼前是一小块开阔地,北边几丛怪石边,有一匹巨狼,金黄的毛油光闪亮,顶门上一撮白毛分外醒目,铁包金心里一阵激动:终于找到你啦!
在阿金身上爬上爬下的踏雪突然发现爸爸妈妈的表情凝固了:在它们的对面,缓步走过来一条高大威猛的藏獒,金黄的身躯,漆黑的头颅和后胯,显得凶猛而怪异!
顶白毛是狼王,只要它一声召唤,附近的狼很快就会赶来,方圆几十里的狼也会聚集过来,来的即使是只大象也会被它们撕成碎片。它和阿金万万没想到这只藏獒竟敢深入自己的领地,来到自已的洞前。它想到发出信号,可是顾及到领袖的尊严,它的咽喉动了动,咽下涌上来的气息。
沉浸在幸福中的母狼阿金突然看到像熊一样的铁包金,惊得失去了思考力,伸长脖子开始嚎叫,企图召集部下来护驾。铁包金当机立断,撇开狼王,一道黑影直取阿金的咽喉,阿金来不及起身,狠命地把头往后一仰,铁包金只咬到了皮毛。阿金四蹄乱蹬想跳起来,铁包金又把她按倒。顶白毛大惊失色,前来援助,铁包金转动着屁股晃动着粗大的尾巴应付它的进攻,同时,它的牙齿咬着皮毛一点一点地却是毫不留情地逼近阿金的血管。阿金拚命挣扎了几次都失败了,便发出绝望的哀嚎。顶白毛用头甩开铁包金的屁股,直取铁包金的脖子!铁包金不由心里一寒:它的脸、头、耳朵部毛短而光,是最薄弱的部位,不象后腿毛厚而密,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可是它的舌头己感觉到了阿金血管的跳动,母狼的生命就在它的口中挣扎,它毫不犹豫,上下牙咬合如剪刀般锋利,“嘭”地一声,一股臊热的血喷涌出来。同时顶白毛张开锋利的獠牙向它有脖子咬来,不过它发出一声惊奇而痛苦的尖叫很快又缩了回去!铁包金项圈上明晃晃的钢钉救了它一命。一霎时铁包金的内心充满对油锤的强烈的感激。不过顶白毛锋利的牙齿顺势咬住了它宽大的耳朵,用力一撕,拽下左半边脸来。铁包金痛彻心肺,负痛狂嗥。四蹄雪白的小狼崽趁机窜上去咬住了铁包金的后腿,跳到一边的顶白毛想阻止已来不及,铁包金感到后腿上夹了个什么东西,回头一口,咬住了踏雪的左前腿,上下腭一用力,“咔嚓”一声,截断了,吐在地上。踏雪发出尖细的悲鸣,在地上翻滚。顶白毛吐掉铁包金的半边脸皮,又冲了上来,尖利的牙齿直取铁包金的肚子,铁包金左脸血淋淋的,两只眼球暴鼓鼓地睁着,上面蒙上一层血雾,已经看不清东西,只是凭感觉猛地一低头,粗壮的脖子象一个弹性极强的弓,把它的头向斜后方呼啸着弹去。这一招无论从角度还是从时机都拿捏得不差分毫,饶是顶白毛灵活机变,迅速后撤,仍然被铁包金的头扫中尖嘴,顶白毛踉跄着后退几步,下颌无力地垂着,嘴里淌出血乎乎的粘液,左边的两颗獠牙顺着血浆淌了下来。有三只狼过来勤王,其中一只从右边向铁包金的腹部冲过来,铁包金后胯忙往左一跳,狼嘴咬在了它的后胯上,嘴里塞满厚厚的狗毛,牙齿很难深入咬合。铁包金回过头齐根咬断了它的尾巴,这只狼“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回头看看自己光秃秃的屁股,身心俱痛:没有了毛茸茸的毛巴,**受冻,难以保持平衡,连搞对象都成了问题,一系列的难堪会接踵而至。它无心恋战,身心俱痛地落荒而逃。顶白毛找了块石头跳了上去,想再召集部下,它的下颌骨被撞碎,嘴里咿哩呜噜叫不响了。另外两只狼正进退两难,又过来三只狼助战。顶白毛一声令下,五只狼把铁包金围了起来,疯狂地撕咬。
不一会一只狼受了重伤,逃出圈外,铁包金左眼模糊,左侧的防守很不得力,顶白毛居高临下地指挥着,铁包金的肚子被撕了个口子,一截肠子露在外面。一只狼咬住了它的肠子往外拽,铁包金气愤已极,狂叫一声,把它扑倒,不顾其它三只狼的撕咬,豁开它的肚子拽出了它的心肝。另一只狼把它右边半边脸也撕掉了。铁包金已经立足不稳,动作缓慢,东一嘴西一嘴地乱咬,被三只狼追杀着滚到了顶白毛的脚下的岩石边。顶白毛发出一声怪叫,三只狼一齐扑上来,想一举干掉铁包金。不料,铁包金一跃而起,跳上岩石,把顶白毛撞了下来,铁包金也随后摔了下来,砸在顶白毛的身上。顶白毛的口中喷出鲜血来,铁包金摸索到顶白毛的脖骨,一口咬住,送到里面的大牙上,“咯吱咯吱”把它的脖骨嚼碎。
那三只狼步履艰难地绕过岩石,顶白毛嘴里喷着血沫,正在做最后的抽搐。它们傻了眼!看着铁包金嚼着它们首领的脖骨,不知下一步如何行动!铁包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三只狼吓得连忙后退。面目全非的铁包金张口大嘴,牙齿上扯着血糊糊的粘条,放开喉咙吼叫了一声,三只狼魂飞魄散,转身狂逃而去。铁包金站了一分钟,猝然倒下。
油锤找到铁包金的时候,铁包金己死了十几个小时!油锤大哭一场,把铁包金埋在了屋后的草丛中。
听了油锤的讲述,众人沉默了好一会,我说:“铁包金真是一头好狗,忠诚、勇敢,又能征善战!”油锤说:“可惜呀,我没看好它!”大壮感觉到人们谈论的话题于它不利,便起身晃晃尾巴走出屋子,油锤对着它的后背说:“大壮也不错,看夜可尽心啦!”大壮在黑暗中“嗷呜”一声,作为回答。
“夜里狼会不会来?”徐锦花问。“经常来,不过来了也是白来!羊圈有大壮看着呢,咱这屋子它进不来!来得多了用枪打,狼刁着呢,没把握的事它们也不干!”我和徐锦花看了看厚重的木门,用碗口粗的圆木作棂而成的窗户,觉得象是住在了堡垒里!
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们准备了一些必需品,朝着油锤指的方向继续向深山里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