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风雪渐小,赵清月与赵文靖和赵天约好下次来的时间后告辞离去。
临走之时赵文靖回头看了赵天一眼,似乎有些话想说,但见赵清月在旁,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赵天也不多问,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让许多人知道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下了两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太阳在云缝中不时的探出头来散发片刻的温暖后,又小心的藏在了乌云之后。屋檐上,树枝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不时发出“簌簌落落”的声音,屋外一个人也不看见,整个世界一片静谧。
赵天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回头冲着婉茹喊道:“走,去外面走走,今天的森林景色一定很好。”
正在收拾碗筷的婉茹闻言心喜,换上了外出的衣裳便随着赵天往外走去。
穿过赵家东面的小门,二人很快便离开了炎漠镇,走在镇旁的官道上,赵天伸手去拉婉茹,见到赵天伸向自己面前的手,婉茹心中如小鹿乱撞,满脸通红,不由得将头低了下去,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起来,婉茹俏生生又怯生生的脸在路旁的雪花的映衬下格外美丽,赵天见到此景一时间呆了起来。
见赵天半天没有反应,婉茹偷偷抬头看了赵天一眼,见得赵天一脸死猪相,婉茹更加害羞了起来,不过还是按捺中心中的紧张,缓缓的抬起手放在了赵天的手中,两手刚刚接触的一刹那赵天浑身一抖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那傻乎乎的样子,赵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婉茹也是紧张的微微发抖着,触碰时那触电般的感觉让婉茹心中有些怪怪的,说起来似乎是甜蜜多了一点呢。
“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漂亮呢。”赵天在婉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婉茹仍然只是低着头,不多说一句,赵天见状心中颇为欢喜,就这么拉着婉茹在雪地中慢慢地走着。大地之上到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小路之中,二人情意绵绵,一串长长的脚印慢慢地延展向远方。
“从来没有觉得炎漠镇如此美丽呢。”婉茹站在一处高地轻轻地赞叹着。
“是啊,因为心美、情美、人美所以景才美。”赵天轻轻拉着婉茹有些激动的说道。
“少爷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油嘴滑舌啊。”婉茹轻轻地娇嗔道。
“因为我不是以前的那个赵天了。”赵天半真半假的说道。
“恩,比以前那个坏多了。”婉茹轻轻笑道。
赵天嘿嘿一笑:“走吧,我们去镇子上走走吧。”
“恩,随你。”婉茹轻轻的说道。
也许是另一个赵天灵魂的引领,赵天和婉茹慢慢的走到了炎漠镇的贫民窟附近,许多破旧的茅草屋在风雪中摇摇欲坠,许多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穷人紧紧的缩在房屋的一角,路上偶尔会看到几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突然间赵天感觉到婉茹的手在剧烈的抖动着,赵天紧紧的握住婉茹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此严冬,这些穷人又如何过得去,只是这许多年里赵天早已知道明日冰雪消融之时,又是官府强捐、搜刮百姓之机,而这些冻死之人也只会被扔到野外喂给野兽,连一方草席都得不到。
“天少爷你还记得十二年前,也是在这条街道上么,也是如此的大雪之后,你和婉茹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么?”婉茹显然并不知道赵天心中在想点什么。
“记得啊,那时候你面黄肌瘦,衣衫单薄,两眼无神,只是不断地在雪地里走。”赵天轻声道。
“恩,就在我以为我就会像其他冻死的人一样,最终倒在这里的时候,你和主母来了,我还记得你说‘那个小孩子好可怜,娘亲你收留她好么,我用我的月钱养活她。’其实那个时候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怎么被你们带过去的都不知道。不过在那之后我的生活里就只有少爷你了,我总会听到别人说那些大家族的少爷怎么欺负自己的丫鬟,但是您从来就没有过,不但照顾我,还教我读书写字,那次您用面具吓唬我,我当时真的以为您遭遇不测了,如果您有什么意外,那婉茹一定会陪您去的。”婉茹咬着嘴唇,微微地带着哭腔说道。
赵天心中颤动,面对着婉茹的心声,他第一次体会到人生的情爱,轻轻拭去婉茹脸颊上的泪水,千言万语都不如将婉茹轻轻的拥在怀中,。
天气一如既往的寒冷,但两颗心的温度却将一切距离融化。
过了一阵婉茹轻轻地对赵天说道:“少爷我们进去看看好么?我总觉得在这个地方也许会让我想起更多我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
“好,今天去哪我都陪你。”赵天也轻声的回应道。
两人慢慢从主道下拐入贫民窟的小巷道。
四周无数羡慕、仇恨、渴求等无数复杂的眼神望着这两个衣着“华贵”的不速之客。
“跨啦。”一声想,一栋破旧的茅屋在积雪的压力下轰然倒塌,屋内的几人被埋在雪中,四周之人麻木的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似乎这一切早就司空见惯了。
赵天皱眉,两步跳过去想要挖出被埋的几人。
“别费力气了,高家那几个人早就冻死了。你要是心善,将这里的孩子都带走吧,给他们一条生路。”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头也不抬的冷冷的对赵天说道。
赵天四下看去,这个贫民窟的面积不小,孩子怎么也得有二三百个,自己的收入能够帮得了他们么?赵天心中不知。
婉茹蹲下身子,从小囊中取出了所有的干饼递给那位老人,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小姑娘,世道如此,也没什么的,人生二百年,迟早是个死。”老人到是很豁然的说道。
婉茹站起身来,一脸祈求的望向了赵天,赵天静静的思谋了一会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家长愿意的话就让孩子跟着我走吧,过了今年,如果愿意就去城东北角的牛二那里带回来就好了。”
“穷死人们,你们听到了没,你们的孩子说不定可以活下去了,这位公子愿意照顾你们的孩子,明年你们不死的话可以去东北角的牛二那里领回来。”老人虽然面容憔悴、气息奄奄,但却是声音洪亮高亢。只是并没有表现出多赵天多大的感激来。
赵天颇为惊奇,已经是如此衰弱还能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真是奇怪。
老人话音落下,周边无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大人颤颤巍巍的带着小孩子走到了赵天的面前,有些激动又有些不舍的安顿着让孩子一会跟着赵天走,许多孩子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痛哭了起来。赵天见状,不知如何是好,到是婉茹仿佛对这一切颇为熟悉,蹲下身来轻声的安慰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孩子。赵天跟在后面将玉简中能吃的食物都拿了出来分发给了这些穷困的百姓。
老人见赵天从玉简中拿出食物,眼神一亮,但却猛地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婉茹连忙回身扶起摔倒在地的老人,满脸焦急的望向赵天,赵天仔细的检查了下老人,微微的摇了摇头,营养不良、寒气入体、年事已高,本来就是油枯灯灭的时候了,刚才那一声吼将原本就不多的气力消耗一空,内脏也被震碎,如非神仙降世,仅凭现在的赵天真是无力回天了。
“咳咳。”老人猛地咳嗽了几声,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姑娘,谢谢你……死都死了,还有人来关照,你们......两人人品......不错,以后有机会.......能不能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何......婉茹……的姑娘,她以前在这里待过……岁数……大概有……十六、七了……我身上有块玉简……小家伙你就拿去吧,……算是谢礼吧。”几句话还未落下,老人却只有嘴唇还能微微的颤动了。
“何婉茹?”婉茹闻言一愣。
“十二年前失踪的何婉茹?”赵天急忙问道。
但却没有任何回应了,赵天低身轻轻的探了一下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惋惜地冲着婉茹摇了摇头。
婉茹轻轻的将老人的尸身放在地上,拿着书信走到赵天身边,赵天接过信封,正要打开才发现居然有阵法加持在上面,若然用蛮力破开定然会损坏了书信。
“婉茹,这信上面有阵法,我现在还破解不了。”赵天有些歉意的冲着婉茹说道。
“不着急的少爷,老人家口中的婉茹也许只是和我重名的,世界怎么可能那么小呢。”婉茹虽然也想看看信里的内容,但还是轻声的安慰着赵天。
虽然婉茹安慰赵天,但是赵天本能的觉得这个何婉茹就是自己的婉茹,只是他心中也是疑惑真的就这么凑巧么,母亲给她取名叫姜婉茹和她的原名何婉茹居然如此相像,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冥冥之中的定数么?
赵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从老人身上取下了那块破旧的玉简,放在手中仔细的把玩了一下,输入内力去看,居然要大斗师的境界才能打开,不禁有些诧异的看了那位老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