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战这微微有些羞恼的语气，夜莺心中忍不住得意。
看来，自己没猜错，果然是这样。
这位前辈，既然能听到本族语言，果然是自魔族而来，说不定，是带着什么伟大的任务，是以才如此的小心，不想留下任何破绽。
自己，还真是幸运呢……
万万没想到，在这人族的鬼市之中，竟然也能见到如此人物，魔族的荣耀，果然遍布九天十界。
生而为魔族，她感到无比自豪。
对这位“魔族前辈”，她也是油然而生亲近和敬佩。
于是她弯腰，朝着秦战深深鞠了一躬，心中激动，勉强压抑着声音道：“前辈辛苦了，魔月的光芒，必将普照大地。”
秦战愣了愣，敏锐察觉到她心态的变化，没想到，这个或许还未到成熟期的小姑娘，内心竟然有这样的狂热。
或许，这就是魔族与生俱来的骄傲。
沉默片刻，秦战淡淡道：”一切为了人族。”
为了人族？
夜莺表情稍显疑惑，然而秦战很快转移了这个话题，开口说道：“你想要什么功法？能用什么来交换？”
“我……我……”
夜莺支支吾吾。
她之所以在这里碰运气，是因为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她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只能留在这赤焰城中，到了该修行的年纪，却没有任何渠道可以获得功法。
本来，她要求很低，只要是套功法，可以修行就好。
可，秦战刚才的话，抛出那么多强大的功法，说不心动是假的。
“前辈，我想学夜家的功法，可以吗？我身上……其实流淌着紫荆夜家的血脉，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学习到家族的功法，甚至……连家都回不了。”
犹豫许久，她弱弱说道。
嗯？
秦战愕然。
没有想到，自己心血来潮，随便碰上的一个魔族女孩，会是夜家的人。
不过，想想倒是也不足为奇。
夜家，本就是魔族最顶尖的家族之一，家族势力遍布九天十界，到处开花结果，这个魔族的小女孩，说不定就是什么私生女之类的存在。
“可以。”
想了想，秦战点点头。
夜家的功法自己确实有，只是夜家功法有些特殊，非本家族的血脉无法修炼，既然她身上本就有夜家血脉，那就没问题了。
“前辈，我身上只有这些东西了，您看……可以吗？我想学夜家的功法，只要入门功法就好。”
夜莺有些紧张的，递过来一个古朴精致的黑色手镯，眼中满是希冀，生怕秦战不同意。
她很清楚夜家的强大。
所以，她更清楚夜家功法的珍贵。
尤其是，对于自己来说，完全就是无价之宝。
秦战忍不住笑了笑，这个魔族女孩儿，看上去表面冷漠而警惕，实际也是个心思极其单纯幼稚之人。
哪有这么交易的？
直接把整个储物手镯都交给别人了。
接过手镯，秦战随意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些比较常见的武器，数量倒是不少，式样也繁多，魔界，仙界，甚至还有一些妖兽用的兵器，以及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杂物。
除此以外，就是一小堆灵石，大概上万块左右。
“你就不怕我拿了手镯就跑？”秦战忽而开口道。
夜莺呆住了。
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诱人的晕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窘迫，下意识攥了攥小拳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对于不信任的人，她根本不会拿出手镯。
而在这陌生的赤焰城中，她还从没有信任过任何人，所以从未有过被骗的经验。
只是，她没想到，秦战会说出这样的话。
秦战哈哈一笑，转身，朝石林更深的僻静之处走去。
这一走，夜莺彻底呆住了。
真走了？
就这样走了？
她差点急得哭出来。
剥去那层为了保护自己而伪装的外壳，按照人类的年纪来换算，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岁刚多一点的小女孩儿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随我来啊？”秦战招招手。
夜莺呆了好一会儿，这才如梦初醒，很是羞恼的跺跺脚，红着脸，快步跟了上去。
以秦战目前的修为，还做不到神念传功，只能一句一句讲给她听。
好在魔族体质不像人类这么复杂，修炼的法决，倒是也不算艰涩。
石林深处。
秦战缓缓讲述，夜莺则是用心听着。
透过皎洁的月光，她看到秦战的额头，内心忽而生出一种奇妙的悸动，想要把他脸上的布揭开，看看这位前辈生得什么模样。
“专心听！我没多少时间！”
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
夜莺委屈的嘟起嘴巴，却是再也不敢走神。
她觉得命运真是无比奇妙，自己希冀了无数次的东西，甚至都有些绝望了，却在这样一个荒芜而偏僻的地方，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秦战同样也觉得命运之莫测。
自己之所以走到这个摊位前，只是因为好奇，不曾想因缘际会，做了这么一笔近乎儿戏的交易。
或许，是这小魔女，长得很像一个人罢。
那……都是极其古老的记忆了。
……
不多时。
秦战传完功法，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她全部记住了，这才点点头，摆手道：“走吧，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以后，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夜莺脸色一滞，再次深深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先生传功之恩，夜莺永不敢忘。”
随后，她挺直身体，仰起脑袋，带着些许央求道：“先生，我……我能看看您长什么样吗？”
“不能。”秦战毫不犹豫道。
“为什么？”
她脱口而出，却很快想到，这位前辈在执行某项伟大的任务，身份越保密越好，于是，沉默了片刻，她再次道：“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秦战指了指蒙在脸上的布，笑道：“我们本就没见过面。”
然后他大步朝外走去。
夜莺呆住了。
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一根石柱后，她心中，悄然生出些许酸酸涩涩的情绪，脑海中不由想起父亲离去时曾说过的那句话——短暂的相遇，是为了永恒的别离。
她觉得眼睛有点湿湿的，裹紧了衣服。
风……好冷。
……
秦战走过几条石柱，隐隐觉得雾似乎大了一些，不远处的鬼市，还在有序的进行着。
就在这时……
他耳朵一动，忽而听到前方一条石柱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铠甲摩擦的声响。
再往前绕走两步，悄无声息的藏在一根石柱后方，秦战探头看去。
而见到眼前的一幕，他彻底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