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寒阳城郊外
狂风席卷着白雪在城外肆虐,一队人马在朝着寒阳城方向缓缓地前行,不时的传来夹杂着北方口音的抱怨声。
“这该死的破天气,撒泼尿都能结冰,还好快进城了”人群的后面几个仆人在那窃窃私语
“是啊,我听说最近寒阳城附近最近有妖怪作乱,你们说,这么冷的天气不会就是那个妖怪干的吧”其中一个人若有其事一脸严肃这说着。
“我也听说有这么回事,听说这个妖怪白发黑脸,身高数十丈,吸一口气就能吃掉一个村庄的人”另一个人比划着和众人说。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这个妖怪美若天仙,虽然也是你所说的白头发,但确是世上罕有的绝美容颜,可以呼风唤雪,常年居住在雪山里吸食男人的灵魂”
就这样,后面的几个仆人,津津有味的讨论妖怪的故事,却殊不知他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在某一刻他们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也许是狂风的怒吼,白雪犹如冰冷的利刃般刺痛着皮肤让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落在后面的几个人。
......
商队继续有条不紊的前行,眼看就到了城下。在一辆拉着杂货的马车上坐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
“终于到了北境最大的的城池寒阳城了,等风雪停了,翻过大雪山走个七八天的路程就进入中原了。”罗平思索到这,内心不免有些小激动。
罗平本是北境边陲小镇一个土财主的儿子,也是当地的小霸王,罗平的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的。罗平的父亲和罗平一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后来有一次遇到妖怪被一名阴阳师救了,罗平的父亲就对阴阳师无比的向往,之后罗平的父亲就开始研究阴阳术,广交阴阳术士(其实大部分都是二把刀),甚至有些癫狂了,渐渐地对阴阳术也略知一二,不时地也为小镇里的人看看病驱驱魔,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直到有一次,小镇附近山里有头妖怪闹得厉害,当地官府征集阴阳能人去捉妖,罗平的父亲托大报名了,结果被妖怪重伤,逃了回来,但是没过几天就死了。
罗平的父亲临死前,把罗平叫到床头,对罗平说“孩子,为父命不久矣,但是有个愿望一直无法完成,希望你能代为父完成,否者我死不瞑目啊”罗平的父亲充满希翼的看着罗平。
罗平当然直到父亲的愿望是什么,那就是希望家里能出现个精通阴阳术的能人。可是罗平别看是镇里的小霸王,可是从小就怕鬼怪,更别提让他去捉鬼。他正思索着如何拒绝时,他的父亲也清楚罗平是个什么样的人,貌似平淡的补充了一句“否者我死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本来自己的父亲要去死了,罗平就伤心透了,听到父亲的话更是欲哭无泪只好答应了父亲最后的遗愿,躺在床上的罗平父亲打开床边的包裹,颤抖抖拿出一个金制令牌递给了罗平,对罗平嘱咐道,这令牌是为父年轻的时候偶然的机缘救助过来此游历的阴阳师王阳,他说过,可持此令牌去中原王家找他,满足为父或者后辈的一个要求,这么多年过去了,为父一直没有机会去中原目睹王朝腹地的繁华,孩子,不要让为父失望啊。一定要成为阴阳师。说完这些话,罗平的父亲就死了,只是眼睛还圆圆的瞪着罗平,看的罗平毛骨悚然,直到罗平不停地发誓说一定成为阴阳师,罗平的父亲才慢慢合上眼睛。
罗平父亲死后,罗平就开始准备前往中原繁华地带了。不过一想到路途遥远,不时还有妖怪恶鬼拦路,罗平就后背发凉,一咬牙,就变卖了所有家产和良田,购买了大量的驱鬼符,镇邪符,等等五花八门的符咒和一些看着勉强过得去的法器,等置办完这些行当,罗平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小镇雇了辆马车,哼哼着小曲,很天真的踏上了前往中原的征程,其实对罗平来说,王朝的腹地中原的繁华的吸引力还是很足的,至于当阴阳师,见鬼去吧。结果没出两天,路过一个村庄,当地有个虎头妖怪闹得厉害,罗平见状,哪里敢多待,让马夫驾车赶紧跑,也许时运不济,偏偏那虎头妖怪盯上了罗平,无论马车跑到哪里,虎妖都紧追不舍,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一匹马怎么可能跑过老虎呢,更何况是个虎妖呢。最后车毁人亡,马夫和马都被老虎吃了,自己的法器和符咒也弄丢了,只能独自的逃命。最后罗平侥幸被路过的商队搭救,打跑了虎妖,罗平也就搭着商队的马车来到了寒阳城。
带领这次商队来寒阳城的叫做赵兴的管事,一个脸上有伤疤的壮汉,一路上罗平和赵管事相处,渐渐的熟悉了起来,平辈相称,才知道脸上伤疤,是在一次护送商队的过程中,被一头蜘蛛妖喷出的毒液弄伤的,按照赵管事所说,他并不是阴阳师,只是对阴阳术略知一二,当然比罗平的父亲强很多,凭着不怕死,渐渐的当上了管事。听到赵管事这么说,罗平的脸色更是难看,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像赵管事都被妖怪整的这么惨,以后千万不要出风头,能跑就跑。心里不由得埋怨起父亲来。到达寒阳城后,赵管事一直忙着处理卸货的事情。罗平整理了一下行囊,向赵管事告辞。
“赵老哥,寒阳城到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罗平略带遗憾的说道,
“罗平小兄弟,此去中原的路上多加小心,老哥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本该与小兄弟找上个酒馆,把酒言欢,只奈何老哥我被公务羁绊,无法离开,甚是惭愧”赵管事对罗平抱拳道。
“刚才看赵老哥面容愁苦,不知何事让赵老哥如此操心”罗平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后面几个恶奴拉着一批货物偷吃懒做,到现在也没到达寒阳城,老哥我有些不放心而已,哈哈,罗平小兄弟,就在此告辞了,后会有期”赵管事有些犹豫的说道。
“后会有期”罗平拱手道。
罗平也看出来了,赵管事对他有所隐瞒,不过既然人家不愿多说,罗平也就没有多问。告别了赵管事。
由于大雪的缘故,寒阳城内的商铺也就早早的打烊了,竟显得诺大的寒阳城有些萧条。路上的行人也是匆匆而过,像是逃避着什么。
而此时独自一人的罗平正哼着家乡的神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张,屁股又园胸又大......”,四处寻找着没有打烊的客栈。
“喂喂,大哥,你别走啊,你知道客栈在哪么?喂~~”罗平好不容易拦住一个男子,结果那个男子无视了罗平,回应了一句“有病”就匆匆的走远了。
“我有那么吓人么?哼,你才有毛病,整座城都有毛病”事到如今,罗平也发现了蹊跷,整座城的气氛很诡异。
“咕噜,咕噜”一天没怎么进食的罗平肚子叫了起来。罗平也顾不上诡异的气氛了,四处寻找着客栈。
“快开门,我要住店。”罗平终于看到了一家客栈,敲着门扯着嗓子喊道。
客栈的门慢慢打开了,露出一个头,看样子是店小二。“嘿嘿。客官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您另寻他处吧”然后店小二也没等罗平的反应,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罗平有些小委屈,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现在他内心里尤其憎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那死去的老爹。“也不知道老王佃户家的小王姑娘想哥哥我没?二蛋子他们是不是没了我,哭的死去活来呢。”罗平心里嘀咕着,越想罗平的小内心里就越加的失落。
“无敌是寂寞的”罗平露出坚强的眼神,捏紧小拳头为自己打气。罗平一想到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不由得又垂头丧气的开始寻找客栈。
结果都如之前的客栈一样,都闭门谢客。雪越下越大,罗平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咳咳,娃娃,如果没住处,去我家里住吧”罗平回头看见一位挑着扁担的老人
“老爷爷,那真的谢谢您了,”罗平含着泪有些感动,看到老人挑着扁担,罗平就把扁担接了过来,和老人一起向城外赶去。
“年轻就是好啊,有的是力气。”老人看着认真挑着扁担的罗平感慨道,
“嘿嘿”罗平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继续认真的挑着扁担,一路上也和老人不时地聊上几句,爷爷长爷爷短的,不时的能传来老人的笑声。罗平也知道了,老人是打算进城里用麦子换些盐吃,可是城中人人闭门不出,老人最后也只能返回了。返回的途中看见了蹲在路旁的罗平,动了恻隐之心。罗平心里对老人还是非常感激的。半个时辰后,终于走到了老人所在的村庄。
“前面的茅草屋就是我家了”老人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有些破败的房子。不一会,从茅草屋中跑出个浑身补丁的八九岁小孩,“爷爷,你回来了”
“虎子,快过来,叫哥哥”老人指了指罗平,
“哥哥好”虎子很懂事的对罗平叫到。
“虎子,看爷爷给你买了什么?”说完,老人从扁担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虎子,然后领着罗平虎子回到了茅草房。虎子拿着糖葫芦不舍得吃,胡子很懂事的递给了爷爷,爷爷你先吃。
“好孩子,爷爷在城里的时候吃过了,你留着吃吧,乖,”老人也许被虎子出动了,眼睛含着浊泪。
虎子听爷爷吃过了,才安心走开拿起糖葫芦,但是还是不舍得吃,小舌头不断着舔糖葫芦上的糖渣,生怕糖葫芦被吃完。
“虎子这孩子命苦啊,爹娘在虎子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我不能给这孩子温饱的生活,是我这个做爷爷的错,可惜年纪大了,体力也跟不上了,只能让孩子穿了一年又一年的补丁衣服,洗了又穿穿了又洗......”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虎子,摸着浊泪,也许被虎子触动了老人那坚强的心,叙说着过往的事情。
罗平这才知道虎子一家人的不幸,原来,在虎子出生不久,村庄南面的山里出现了青面獠牙的恶鬼,本来驱妖捉鬼是将军府(北境的最高统治机构,位于寒阳城,地位仅次于轩辕王朝皇帝)招募的那些阴阳师的事,而且,这恶鬼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可怕,但对于阴阳师来说只是个小鬼,可不知为为什么,恶鬼出现不久,将军府亲自传来命令,要求附近的村庄所有壮年年男子跟随将军府派来的柳姓阴阳大师,进山捉鬼。总共2000多名附近村庄的男子禁了山里去捉鬼,七天未归,后来将军府派人通告,最后无一幸免,全部被恶鬼所杀,恶鬼最后被柳姓阴阳师擒住灭魂。听说最后柳姓阴阳师还领了将军府丰厚的赏赐,可却没有人补偿这死去的两千多壮年男子的儿女,虎子的娘也最后因为伤心过度,郁郁而终。
这些事对于从小生活富裕的罗平来说极为触动,虽然罗平在镇里也是个小霸王,但人不坏,从小也被父亲所渲染,不欺负贫苦人家的孩子,当即决定把自己的路费拿出一些银子留给老人,结果老人死活不肯收罗平的钱,最后罗平也只能无奈收回了银子。
那天夜里,罗平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满脑子是老人一家的惨剧,眼前也在一幕幕的出现自己被虎妖追杀,父亲被妖怪重伤而死,赵管事被蜘蛛妖毒害造成的的伤疤的场景。那一夜,罗平想了很多,从小镇到寒阳城的一路上,罗平目睹了无数的村庄被妖怪恶鬼毁坏,无数的家庭被破坏,无数的人背井离乡,也许从那一刻开始,罗平要成为阴阳师的种子在内心深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