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他们连忙扒开灌木丛,原来那名先冲进来的衙役由于心急,不留神掉下了灌木丛里的一个深坑里,一股股恶臭从坑里弥漫了出来。
崔钰上前到深坑看了一眼,坑中胡乱堆着七具尸体,看来时间不短,基本都已经腐烂,长满了蛆虫,让人看了头皮发麻。而那位掉下深坑被拉上来的衙役更是不堪,正在扶着一棵树狂吐不止。
崔钰四周看了看从不远处捡起一根树枝,随后运起精元封住口鼻,跳入深坑之中,看的众衙役目瞪口呆,心中不免再次升起对崔钰的敬佩之情。
深坑下,崔钰落入站在一个只能容纳一个身位的空地上,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木棍挑动最上方尸体的衣物,崔钰认真的检查着,不放过一丝线索,而就在尸体的腰部发现了一块象征着身份的腰牌。
有了发现,崔钰迅速的查看其他尸体的腰部,毫无意外的都发现一个腰牌,而且是一伙人,腰牌上都写着“崔”字,这应该是崔府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崔钰不免皱起眉头思索着,看来他们是与想要杀我的杀手相遇了。
“匕首!”崔钰头也没回的吩咐到,随后一把粗劣的匕首从上方递了下来。崔钰拿着匕首再次靠近了尸体,先是用木棍挑起死者的手臂,看到布满老茧的手掌和背部的面目狰狞的陈年老疤。随后崔钰用匕首切开了臂膀的肌肉,拿近火把仔细的看着切开的肌肉紧实有致,绝对是个练家子。
看这尸体应该是常年在军伍中陷阵杀敌的好手,居然死在了这里,就算崔府这种人也不是随处可见的,看来杀他们的也不是寻常的杀手。虽然崔钰并不认识这些面孔,但应该是崔府暗地里的死士,而崔府如此郑重其事的安排,崔钰心中有些感动。
又看了看致命的伤口,无一不是一刀插入心脏致命,看来这杀人是同一人所为,而且自身武力不低,在俗世中也是少见,这让崔钰心中有些放松,只要不是修道者就不足为惧。
不过为什么杀了人不把尸体埋上,而是这样暴露在这里,难道是还有别的人惊动了他们?如果是话有会是谁?崔钰有些头疼,毕竟没觉醒的时候在皇城太过目中无人,仇家太多,除了张家,实在想不出还有那几家掺合,要是早觉醒该多好,也不至于做下那么多荒唐事,不过也唯有那女子让崔钰有些念念不忘。
崔钰索性不再想这些,该来的总会来,随后上到深坑之上,回头看了眼坑下的尸体:
“拉上来,就地挖坟埋了吧,回头李猛买些祭拜品来祭拜一下。”看了眼苦着脸的李猛,崔钰笑道:“你小子就是抠门,买完找我报账总行吧?”
“嘿嘿,小人不是这意思,”李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他正准备挖坑的衙役对李猛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崔钰呵呵一笑,对着不远处有些发愣的陈汉招了招手,陈汉缓慢的走到崔钰面前,正想说话,却被崔钰的打断:“说说吧,这些人怎么死的,杀他们的人又有什么特征?”
李汉愣了一下,看了眼火光边的崔钰,不敢与崔钰的黑瞳对视,目光闪躲的说道:“小...小民只是偶然路过此地,也与那位官人一般,也是掉入到这里面,才发现了这几具尸体.....”陈汉还没有说完,崔钰瞪着黑瞳怒喝一声:“你说谎!”
其他正在埋头苦干的衙役转过身来好奇的看着两人,崔钰恍若未知,继续说道:“我看过坑下尸体,死去的时间不短,身上都多少布满了落叶,我刚站立的地方却连一丝杂草都没有,正好符合一个人躺着的形状,而在空地边上和紧邻的一具身体边上有几块明显堆积上去的落叶,说明那里曾有一具尸体和他们一起堆积在下面。”
陈汉惊慌的看着崔钰,眼神有些期盼崔钰不要再说下去的时候,崔钰却当做没看到,缓缓开口:“结合你身上所发出的的腐味并不似接触到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所以那里躺着的应该就是你自己,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崔钰说完之后,李猛等人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此时夜正深,月高悬,林中山风阵阵,加上树叶的磨痧声,众人只觉得不敢呼吸,后背瞬间布满了冷汗,感觉一阵阵阴风拂面而来。
好好的大活人居然不是人,此时此刻,此景此人,让李猛他们有些吃力的咽了咽口水,看向陈汉。
陈汉愣了半天,最后有些勉强的转移着话题:“大人真会开玩笑,时候不早了,家里还有婆娘再等,小人先行回去了,有事再来唤我一声。”说完陈汉看了看没有说话的崔钰,转身走了几步。
崔钰看着陈汉,心有不忍:“你这样回去就不怕吓到你家夫人吗?”
陈汉身形一颤,没有回头。
“念你是个老实的手艺人,遭无妄之灾还记得前来报案,本官还应该感谢你,不然这里还得许久之后才能被人发现。”崔钰走到陈汉身边,用手拍了拍陈汉的肩膀,柔声说道:“但人鬼殊途,我不管你是如何还存在着,但既然你还能与我对话,我希望知道事情的始末,最后我会帮你祛除身体的腐臭,让你回家看一眼家人,如何?”
陈汉似乎接受了事实,僵硬的转过头,对着崔钰点了下头。正要说话,却看到崔钰摇了摇头,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不再开口。
崔钰对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李猛等人,说到:“你们继续挖坟,我回来的要看到完整的坟墓,明白吗?”
“明白!”李猛等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的说道。
随后崔钰带着陈汉离开了这里,向着陈家村的方向走去。而李猛一股脑坐在地上,有些心虚的问到:“你们说,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是死人呢?”
“你都知道的话你还会是个捕头吗?早成大人了!”一名衙役嘲讽李猛。
“他能和崔大人比吗?十个李猛,哦不,一百个李猛都抵不上崔大人的一根手指头!”另一名衙役也接口说道。众人倒是认同这句话,李猛本人也很认同,他觉得能和崔大人比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了。
陈家村不远处,陈汉正蹲在一条小溪边上,狠狠的搓着没有知觉的脸庞,而崔钰坐在离陈汉五步之遥的石头上静静的看着这个可怜的中年男人有些出神。
陈汉觉得差不多干净了,走到崔钰旁边,将事情的始末竹筒倒豆子般都告诉给了崔钰。原来七日前陈汉接了一户人家的木工活,需要新鲜的木材,就自个提着柴刀来到村边的青山寻找木材。
还未找到合适的木材就听见不远处有人打斗的声音,而且动静还不小,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抵挡住好奇心的驱使,蹑手蹑脚的往声源走去,躲在远处的草丛微微探着脑袋向那边看去。而似乎打斗已经结束,他们正在清理尸体。
中间是一堆已经灭了的火堆,火堆边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七具尸体,而站立的人却只有四位,有一位二十七八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短刀,正在擦拭,看样子应该是他们领头的。而其他三位年龄均在四十以上,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杀气正收拾着尸体。
陈汉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村庄的木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凶人,陈汉正准备偷偷摸摸的向后退去的时候却听见那名青年不耐烦的声音:“可只知道李照那个废物什么时候到桐山县?崔府的钉子都拔的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波,通知那边尽快赶过来。”
“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十天左右就能达到桐山县,路上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就一个小小的县令吗?至于请动我们通天教吗?”一名中年费解的问到。
“有钱赚谁的不是赚,此次教主让我亲自来,就是想与正一派结个善缘。听说这次........谁!”青年还未说完,就听见草丛中陈汉不小心发出的动静,顿时怒喝了一声,随即持刀落入陈汉面前,在陈汉一脸惊恐的神色下将短刀没入了陈汉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