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皇宫内廷,麒麟阁。
唐天子头戴玉冠、身着龙袍,端坐龙椅之上,正在与座下几名少年男女说话。子持莲华大将军紧握刀锋,冷面而立其右。只是他今日的冷面却与过去不同,其间仿佛多了许多言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唐天子先声夺人对龙峰道,“你可知,在过去千年之内,几乎无人敢与孤做交易,但最近几天却已经出现两人。”
龙峰道,“凡事有第一,必有第二,然后就会接二连三,无穷尽也。”
唐天子点头,依然笑容满面道,“理是这个理不错,但另外一件事情你或许也不知道,第一个跟孤做交易的人已经死了。”
唐天子笑得如此迷人,简直让人如沐春风,但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寒冷,竟比寒冬腊月的朔风还要酷寒万分。
“果真如此?”龙峰略微颦眉道。
“果真如此!”唐天子道。
“看来,第一个跟您做交易的人一定不懂做生意的真谛。”
龙峰感觉到了唐天子话语间的森森杀意和警示,但他全都置若罔闻。
“你倒是可以说说看,他为何会得如此下场?”唐天子威言道。
“因为做交易并不是简单的买东西和卖东西,一个出钱,一个出货,而是一套包罗万象的处世哲学,是一门艺术。”龙峰处之坦然道,“换言之,低级的商人谈交易;高级的商人谈感情;而智者,谈利益。很显然,第一个死了的人,他一定没有跟您谈感情,或者是利益,而只是跟您谈了一笔交易,所以他死了。”
唐天子略微点头道,“颇有见地。这个世界很现实,没有永恒的朋友,也不存在永恒的敌人,唯有永恒的利益。作为一只蝼蚁,如果只是想跟大象谈交易,就只能是死路一条。它们之间也不可能存在任何感情。所以,如果蝼蚁足够聪明,就应该跟大象谈利益。”
“唐天子果然是人中之龙、上天之子,一语中的,竟比我之拙见更加入木三分。”龙峰真心盛赞唐天子。
唐天子眼里精光一现。
“所以,你是否足够聪明?”唐天子这时候问。
“我不是智者,但此次前来,我的确是想跟您谈些利益相关的东西,但我并不叫它们为利益,而是称其为‘理想’!”龙峰并没正面回答唐天子的问题。
“是你的理想,还是孤的理想?”唐天子问。
“是我和您共同的理想。”龙峰答。
“好大的口气!”唐天子凌然道,“孤之理想,你等贱民又岂能妄加揣测,甚至企图干预!”
“每一个人都有未来,每一个国家也都有未来,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也无法拒绝其最终到来,即便是贵为天子,亦无法抗拒!”龙峰直言不讳道,“人族过去的未来,已在今日抵达;人族今日的未来,也必定会在明天某时抵达。试问天子一句,您能阻止明日太阳的照常升起吗?”
“你是在跟孤谈人族的未来?”唐天子问,“你可以预知未来?”
“未来谁都无法预知,却可以尽力改变。”龙峰淡然道。
“未来都未曾到达,又谈何改变?真是信口开河、异想天开。”唐天子十分不屑道。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聚沙成塔,水滴石穿!”龙峰简短答道。
“好一句聚沙成塔、水滴石穿。”直到闻及此言,唐天子这才略微展颜,颇有兴致道,“现在,孤倒是愿意一听,你将跟孤谈一个怎样的理想,和人族未来。”
“想必唐天子早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龙峰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
“是。”唐天子更加不迂回曲折。
“所以,唐天子自然也知道,我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被九族人众围追堵截。长丘一战,唐天子应该已经充分看清九州各族人众的决心和手段。九族所有人的目的无外乎掠夺或者获取上古火神炎帝传承,据为已用,以为将来一统九州奠定坚实的武力基础。”
“不错。”
“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或者上古火神炎帝之传承,即是将来一统九州的中坚力量,得之,便可得天下?”
“火神炎帝传承乃上古创世大神之传承,其力足以毁天灭地、颠倒乾坤。所以就目前看来,的确如此。”
“上古火神炎帝传承只能继承,而无法掠夺,这一点唐天子可知?”
“四天前不知,在经昨日长丘一战之后,孤知道了。”唐天子如实告之。
“所以我现在就是炎帝传承这一点,唐天子是否还心存疑虑?”
“如果让孤亲眼目睹上古神火炎一眼,孤便会深信不疑。”
龙峰舒展开右手,一团火苗乍现,火苗的中心有一只眼睛缓慢睁开。炎从睡梦中幽幽醒转,很是懊恼地骂了一句,“谁他妈活得不耐烦了,又来搅老子清梦?”
待看清龙峰手心之中的火焰,唐天子骤然变得激动万分,豁然从龙床之上起身,指着火焰瞠目结舌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火神炎帝之传承,千古不灭之神火?”
“龙峰,你他妈耍猴呢?”看清眼前情形,炎顷刻气不打一处来,愤然骂道。
对此情形,龙峰早已司空见惯,也懒得听炎聒噪,而是右手一握,直接让炎继续挺尸,做他的春秋大梦了。
“还有疑问吗?”龙峰问唐天子。
“说说你的想法,或者说,孤的理想!”唐天子复又坐下,大手一挥,避重就轻道。
“您的理想,或者说九族九帝的理想,不就是同一个理想吗?”龙峰不答反问,“此次长丘之战,九帝各自派出得力干将,无非是想离那个理想更近一些。”
“不错!”唐天子正襟危坐,凛然道,“九帝无不想一家独大,从而雄霸九州、独步天下。为此,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任何手段。这就是政治!”
“但目前九州格局动荡,群雄并起,各族要想政局永固,御敌千里,除巩固经济民生、稳定基石之外,更重要的,还必须拥有一支足以独挡天下的军事力量。”龙峰此刻侃侃而谈,大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