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不，不，但就算是草，你也是一根至少价值百万金龙的金稻草；而且，不到一天时间过去，你的价格仿佛又涨了不少倍。”九牧王不急返笑道。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牛咯？”龙峰耍嘴皮子道。
“其一，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而不是牛。”九牧王无所谓道，“其二，我本来就是牛，承不承认又何妨？”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龙峰惊愕道。
一边，墨龙的漫天箭影仿佛遭遇到莫大的障碍，全都齐刷刷坠落云端，消散无形。
看此情形，九牧王也顾不上与龙峰贫嘴，只是凭空怒喝一声道，“死灵，你且看看，是谁来送你回地狱啦？”
九牧王没头没尾一句话，竟说得龙峰再次一愣，不知所以。既然无法挣脱，龙峰索性就摆正了心态，做一名十足的看客罢了。
忽一声怒喝当空，振聋发聩，死灵法师如黑洞一般的身躯竟然一震，仿佛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颤栗起来。
漫天鬼影和戾气瞬间如临大敌，霎时偃旗息鼓。
黄泉灯灭，遁形入无。
“九牧王，不曾想，汝亦会插足今日这趟浑水。”
死灵法师无形无影，但黑洞周围的气息却明显凌乱如潮水奔涌，表明它此刻异常恐惧。
“此话大谬！”
九牧王手抓龙峰，大踏步走上前去，对死灵法师言之凿凿道，“炎帝传承本来就是我浪人族之物，这在三日之前，于遗忘之海就已经成为定数。而且，三日前这小子折了浪人族五名举足轻重的赏金猎人，今天又拆了墨龙大当家的场子鸣沙湾，这笔账我早晚也得跟他算不是。”
“败军之将，三日之前颜面扫地，竟还如此理直气壮，真是好不要脸！”死灵法师气急而骂道。
“死鬼法师，虽然我不是很待见你，但就凭这句话，我挺你。因为据我所知，他们真得是很不要脸。”龙峰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道。
“死灵，老夫念在往日情分，尚且留你几分薄面，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死灵法师一言激怒九牧王。
九牧王“嗤”的一声掷出鞭子：笞魂鞭。
死灵法师不禁浑身一颤。
即便恐怖如死灵法师，也对笞魂鞭忌惮如此。
“千年之前你我一战，结局你应该还记忆尤深，不需要我重新提及吧？”九牧王继续居高临下道。
“千年之前，吾如是得以预见，汝将认贼作父而拜入浪人族门下，唯钱是命，吾便不屑与你一战！”死灵法师凌然道。
“正如你所说，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果真是好不要脸！”九牧王反唇相讥道。
“技不如人，吾认。告辞！”死灵法师转身离开，遁形高墙阴影之下。
“刚才，是谁说我不要脸来着？”目送死灵法师走远之后，九牧王这才回过头来，凝视着手中的龙峰，直面问道。
“正是在下。”
龙峰丝毫不回避九牧王的目光，而是顶目而视，淡然道，“但你说的也不全对，我说的可是你们，而不是你！”龙峰用手指着一边的墨龙，然后又指了指九牧王，一字一顿、异常清晰说道。
“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墨龙收敛神魂，冷言道。
“如果这身披风掉落下来，那才算得上是‘赤裸裸’的挑衅，现在还不能全算。”龙峰继续挑衅着。
“你在找死！”墨龙的眸子顷刻一冷。
“赏金猎人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对此，我坚信不疑。”龙峰还在挑衅。
“但你忽视了一条最为基本的原则。”墨龙说。
“你可以说说看。”龙峰道。
“赏金猎人赚钱只是为了开心地活着。如果挣钱可以让我不开心，我并不介意时不时放弃几个赚钱的机会。”墨龙的眼中杀意陡增，之后再道，“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你还毁了我的场子，鸣沙湾可是我浪人族的千年基业，其价值又何止区区百万金？”
“牛鼻子刚才有一句话说得真得很好。”龙峰突然话锋一转，仿佛若有所指。
“死到临头竟还巧舌如簧，真是死不足惜。”九牧王也面色清寒道。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到了此刻，龙峰不再挑衅，而是改为直接向九牧王及墨龙的心口上捅刀子。
的确，按之前的情形，九牧王及墨龙好似是真得败在了龙峰手下，这一点毋容置疑。
“你真以为老夫打不过你一个毛头小子？”九牧王仿佛是在质问龙峰。
“否则呢？”龙峰不以为然。
“你知不知道一个词叫避其锋芒？”九牧王道。
“还有个词叫坐收渔翁之利。”墨龙道。
“浪人族向来以阴险狡诈著称，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龙峰略微震惊道。
“所以，现在，你决定是继续赌，还是不赌？”墨龙最后问龙峰道。
“赌！当然要赌。”龙峰毫不犹豫道，“但是，在赌之前，我还想说最后一句话，以抒当前胸臆。”
“你说！”墨龙冷冷道。
“白川，你他妈死哪里去啦，没死赶紧过来救驾，否则老子就死翘翘啦。”龙峰突然扯开嗓子开始喊。
“你可以试着喊得再大声些。”对于龙峰的伎俩，墨龙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倒看作是垂死挣扎，无比镇定道，“看看那个红衣小子究竟会不会来救你。”
“我最了解，像他那般骄傲之人，一旦失败，就会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九牧王此刻也道，“既然生无可恋，他又怎么可能管你死活。”
“白川，你到底死没死？没死就赶紧出来兑现承诺，否则，老子就是做鬼也要半夜爬你家窗户，天天躺你家床头。”龙峰真得继续喊。
“继续喊，喊得再大声些。”九牧王再道，“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之人，耳朵一定也不太好使。”
“要不要我替你喊几声？”墨龙对着沉沉的夜色道。
墨龙真得开口喊了几声，而且还加上了神魂之力。夜色阑珊，毫无回应。
“你看，正如我所说，他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死活。”墨龙摊开双手，无比失望道，“他现在甚至都自顾不暇。”
“大当家的，人也到手了，该找的场子也都找回来啦，我们回鬼市交货吧，再多留无疑。”这时候，九牧王开口说道。
墨龙看向皇城内的方向，略有些失望道，“今日这单生意注定血本无归，如若不是有神隐那个老匹夫在食为天坐镇，我真想把那两个女人也一起抓来，然后卖到窑子里去换金龙，收回些薄利也好。以她们的长相，卖个好价钱绝对不是问题。”
“神隐是九州大陆之内，屈指可数几位能入五重归墟聚气境的绝世强者之一，即便我有不灭之魂，但修为有限，也断然无法与之匹敌。”九牧王也凝视皇城的方向道，“但我们也不算太亏，至少抓住了他。目前，以他的悬赏价格和行情来看，想要换回一个鸣沙湾也不难。”
“有得必有失，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墨龙悻悻然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回鬼市交货，免得夜长梦多。”
九牧王点头，夹起龙峰欲走，却被一个身影吸引住。
身影来自皇城外树林深处的阴影之中，来自皇城大道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