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果她今后知道,你当初的确什么承诺都没有给人家的话,那就更加的……
经过一日的舟车劳顿,跋山涉水,第二日,部队便已经走出影族地界,进入北方雪国领地。
北方雪国是九州大陆极北之地,茫茫雪原广袤无垠,气候极端恶劣,成年冰封雪盖,堪称绝地万里。
凌晨之时,部队正式进入雪原之中一个游牧民族萧氏家族的地界。而这时,天空也下起了鹅毛大雪。不过幸好的是,部队都经过艰苦而极端的训练,对于这种极端风雪天气并不在意,行进速度倒也未曾受到多大影响,一直是保持着正常的行进速度。
晌午十分,雪下得更大,铺天盖地,其间还夹杂着狂风和冰雹,猎鹰和飞龙的飞行受到极大影响,队伍再难行进半分。朝歌将军只好下令部队停止前行,就地打下雪桩,支起行军帐篷暂歇,等待风雪过后继续前行。
因为此地距离萧氏家族的定居点羌城尚有几百里距离,安全隐患倒是不存在,而且,游牧民族也断然不会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出来狩猎或是巡视。于是朝歌又下定支起篝火和锅灶开始生火煮饭。
龙峰和葵被细心安排在了朝歌的帐篷内。
暖烘烘的无烟炉,燃烧正旺的木炭火盆驱散寒气,让龙峰和葵暖喝不少。
朝歌拿出一只兽皮水带递给龙峰,龙峰接过喝了一口,却发现是酒,立刻就吐了出去,道,“这里面是酒啊。我还以为是水呢。”
朝歌赶紧接过水带道,“行军打仗,生死不知,自当今日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再说,男子汉大丈夫,死都不惧,何惧酒哉!”
龙峰摇头道,“不是惧它,实在是不喜欢那个味道。”
朝歌也不勉强,又问葵喝不喝,葵自然是婉拒。她同样是滴酒不沾。
朝歌只得又吩咐副将去取水来送与龙峰和葵饮过,而后在篝火上架上架子,烤一名中军冒着暴雪去雪窝里猎来的麋鹿肉。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稍后有探子前来汇报,说前途不远处出现过萧氏家族巡逻的队伍,但是碍于风雪,并未深入,所以不曾遇上。
朝歌回了一声知道了,又有另外一名信使进来回报,说翡翠墟那边少主传来消息,影族帝君清影橆王已经派出急行军和强者赶往胭脂井查探究竟,并第一时间转让其他几族帝君知晓。相信不日,胭脂井被封锁百年之久的秘密将被公告天下。
龙峰听了不禁觉得畅快,一边却又觉得茫然了。
畅快的是,胭脂井终于回归正途,不再在任星辰那厮的掌控之下。
茫然的却是,旧时故人相见,却是如此境地。蒙古死了,而任星辰又太过狡猾,居然小心到如此地步,让自己无从下手,血仇无门。
刚刚得知前世挚爱唐都灵的点滴消息,尚没来得及深究,就又音讯全无。这就好比刚行到山穷水尽之时,看见柳暗花明,以为找到了出路,殊不知,前方面对的,又是一方绝地。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是很不好的,非常得不好。
“当务之急,只能先考虑救出我的族人。灵儿,你就再忍耐些时日,我绝不会让你等待太久。”龙峰暗自对自己许道。
雪一点不见小的迹象,一时半会儿恐怕停不了,朝歌于是吩咐副将取来新的褥子和被盖,又添了一个无烟炉,之后让龙峰和葵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等雪停了继续征程。朝歌说完就识趣地退出军帐,把本来属于他的帐篷留给了龙峰和葵,走到副将的帐中烤火去了。
帐篷内,葵和龙峰面面相觑。
行军打仗,的确无法与居家过日子相比。一床褥子一张被,就已经是此刻最好的待遇,朝歌自己平时休息都只是一张毯子解决所有问题。
但是,此时此刻,对于龙峰及葵二人,却是异常尴尬而举足无措的。
如若是在龙峰冥府归来之前,这或许并没有什么。十多年的两小无猜,耳鬓厮磨,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龙峰,心中已然有了唐都灵,而葵,也早已经洞察秋毫,感觉到龙峰的变化。
于是,两两之间的心照不宣全都化作此刻的尴尬和静默。
半响过去,龙峰只能先行化解尴尬,对葵道,“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肯定累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我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龙峰说完起身就走。没成想刚一起身,就被葵从后面拉住了衣角。
“怎么,我现在难道变成吃人的老虎了不成,你就这么怕我,急着躲我?”
“不是。”龙峰叫苦不迭。“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心中有了别的女人?”葵问。
“没有。”
“是那个清影沫,还是那个,灵儿?还是,两个都有?”
“不是,额,你都知道了?”
“龙峰,你真是个混蛋,你竟然脚踏三只船,你还要脸不要脸?”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得意思是,意思是……只是灵儿……而不是……”
龙峰发现自己百口难辩,背上顿时挨了一顿葵的拳头雨。
背后的拳头雨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两条冰冷的胳膊如两条顺滑的蛇穿过龙峰的腰际,将他紧紧缠绕。
“但是无论如何,我不管你现在有几个女人,将来还会有多少女人,我都要你记住,你是我的男人!而我葵,此生也注定只会成为你龙峰的女人。”
背上有东西靠近,温润的,弹性十足,然后有冰冷的东西湿透了龙峰微薄的衣衫。
“如若此次父母安然无恙还好,倘若他们有何不测,你将是我此世仅剩惟一的亲人。”
风雪呜咽。
龙峰进退两难。
葵已经拿出此生最大的勇气告白,而且,也正如她所说,他,已经是她此世所剩无几的亲人。
况且,他们之前的确也日久生情,滋生出诸多情愫,虽然懵懂,却很纯真。
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不曾爱她,但究竟是亲情多一点,还是其他多一点,到现在为止,他自己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