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迷雾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直坠而下,而像是飘在云彩中,对,此时的楚牧正飘在那一层云雾中,浑身失重,无法控制身体向下浮沉。
靠山熊也失去那种与生俱来的巨力,扑打在楚牧身上的熊掌更像是挠痒痒一般。
一人一熊不断翻腾纠缠,在离开云层的刹那,意外突发,楚牧和靠山熊从飘浮状态瞬间变成了垂直落体运动,还没来得及惊讶,一人一熊如同一颗炮弹狠狠砸在地上,“轰”尘土飞扬,草木四溅。
二者有所不同,楚牧在上,靠山熊在下,落地的姿势很像是靠山熊抱住楚牧,护着他。正是借着靠山熊的缓冲,楚牧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喘不过气。
平稳呼吸,楚牧望着眼前的一切,始终不太敢相信,或是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草长莺飞,鸟语花香,青翠的枝叶,鲜艳的花朵一一呈现在楚牧的眼中,这不是北地该有的入秋之后马上急转跨入严冬的草木枯萎、万物凋零的景致,而是南方温暖之地春末盛夏的百花盛开、鸟啼虫鸣的样子,这是一处山谷,无人惊扰的寂静之地。
在不远处,楚牧竟然看到了几个不明真相的围观吃瓜群众,大白兔,红狐狸,马绵羊,老狼,梅花鹿,跳跳虎,臭狗熊,都因为楚牧弄出的巨大声响停留驻足观望,然后自行自事,好一副和谐邻里的画卷。
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脚下的熊皮垫上,睁得如同铜铃般的熊目,狰狞的巨口,满嘴的獠牙,胸口透体而过的长剑,四肢无力的落在地上,这十余丈的垂直落地,完成了最后一击的补刀。
你问这些楚牧怎么能看清,我想头顶飘着的几朵白云还不足以阻挡人的视野。
是的,只是白云,谷外无法看清的浓雾,站在谷底看到的确是一朵朵稀松,飘荡在空中的云彩,眼前的这一切楚牧还不能理解。
这是一座大阵,云里雾外大阵,阵如其名,大阵外只能看到厚重的迷雾,无法看清阵内的事物,而处于阵中,对于阵外发生之事一清二楚,阵外阻挡视野的云雾站在阵内就变成了天上的白云,很是奇异。
云里雾外大阵以布阵简单和覆盖范围广闻名,大多成型于深山大泽中,靠聚拢山间自有的云雾瘴气而成阵。
所以云里雾外大阵没有太大的危险性,除了瘴气区域有一定的瘴气中毒的可能外,整座大阵只是用来遮蔽山谷。
而生灵入阵后瞬间进入失重状态,表明山谷的主人并没有伤人之意,而是不想被打扰。
纵然眼前的种种景象令楚牧瞠目结舌,但这一切还不是他能接触的。
山谷西部某处,蹬羚羊首领依偎在一头身形略显娇小的蹬羚羊身旁,上一任蹬羚羊首领,它的母亲。
山谷南部某处,地面上印有一道四五米长,弯弯曲曲的蛇形印记,印记之中是那条与小臭纠缠的巨蟒,入地三尺有余,蛇腹处有一个小小的破口,蛇胆不翼而飞,怕是入了某物的肚子。
再往上看,蛇形印记竟是在一道巨大的陷坑之中,陷坑的轮廓构成一个巨大的掌印。
巨蟒竟是被人一掌拍死,不对,五指瘦长不像是人的手掌,掌印入地一丈,蟒身再陷三尺,人很难有这样的力量,楚牧所知的大手印一类的掌法,绝对做不到。
陷坑前站着一道高大的银色身影,足有四五米高的庞然大物,它的目光没有在它随手造成的巨坑前停留一刻,全部汇聚在怀中的那道小小的身影上,看不清面目的脸上难掩欢悦之色,如磐石般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
小臭,银色身影双掌捧着的小小身躯竟然是小臭。
小臭静静地躺着,感觉很舒服,嘴角残留的一丝丝腥味,那枚蛇胆想必是进了小臭的腹中。
楚牧入阵的瞬间,银色身影心有所感,望着楚牧的方向眉头轻皱,似乎不太欢迎楚牧的到来,身形一动,消失山谷中,不见半点踪迹。
平山坳,黄安三人在小院里来回走动,目光不时向外看去,目光的方向都望往西侧望去,三人还有着同样一副焦急不安的面色。
三人身后,试炼回来的五人战战兢兢地站着,低着头不敢言语,师兄们的不安的表情令五人不敢动弹。
黄安三人负责试炼六人的安全,如今回来五人属于实属正常,三人并没有责任,可惜失踪的那人是楚牧。
内院,楚行天面无表情的站在经武院前,有些奇怪都过了正午时分还不见一人归来,不过这点小事不值得他动容,黄安三人也不是不懂规矩之人,没有多想,继续等待。
庄内,楚行云在自家小院练起了剑法,夫人封青儿手中拽着一抹红色,令庄主有些疑惑,开口询问,夫人笑而不语。
寂静山谷,楚牧正在沿着一处山坡向上爬,在到达某个高度时,全身一松,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又是这样,老天,你耍我”楚牧面露苦恼之色,无法控制身体的漂浮,在一处特殊的区域里上下浮动,时高时低,最后结局都是回到山谷。
有好几次机会楚牧飘浮到云雾的最高处,但自己没有一丝力气爬出云雾,只能绝望地回到谷底,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两日,今天已经到了试炼结束的日子。
楚牧独自在山谷里呆了两日,起初,楚牧并不着急,还对山谷的一切充满好奇,不过这种好奇在不到一日便消失了。
当他想要接近山谷里的动物,动物们纷纷远离,速度奇快,几次三番失手楚牧便已放弃。旋即又找起小臭,走遍大半个山谷还不见半点踪迹,好在小臭先前的话让他有点安慰便没有再去寻找。
突然间想起导致自己和小臭入谷的罪魁祸首,而后楚牧又寻起那棵云将果树,按理说如此巨大的树木一眼就能看见,可是耗了大半日的时光,也不见半块树皮,楚牧彻底对山谷绝望
,开始找寻出谷之法,时间已过去一日半。
近两日的瞎逛也不是全无作用,一升起出谷的念头便想到路过的这座山峰,地势平缓容易攀爬,想着楚牧便来到此地,几次尝试便陷入绝望之地。
每当楚牧向上攀爬,爬到大概距谷底四十米高处,一旦向上一步便会陷入一种无法理解的全身失重的奇异状态,无法控制身体,最后只能慢慢落回地面,好在楚牧还能勉强控制身躯,身形一直这座山峰附近徘徊,摔落的高度不大,不然早就摔死了吧。
如此这般之下,空中的不断摔落还是令楚牧狼狈不堪,还没复原的伤势自然更加恶劣,一次次的失败不断打击意念,再次陷入云雾的楚牧顿时有些气馁,不在刻意控制身躯,任由自己在空中漂浮,不知不觉间飘到山峰一处从未摔落之地,没有半点准备。
“啊。。。。啊。。。啊。。啊。啊!”这里是一处山腰处的洞穴,楚牧几次从上方飘过都刻意避开,这一次有些气馁的做法让楚牧不得不就进去搜寻一番。
“啊”最后一声惨叫出口,到底了。
楚牧站起身,简单处理滑落过程中碰撞造成的伤口,急忙扫视四周,洞穴斜射来的光线让他得以看清了洞底的一切。
一株化阴草的收获,若在平常会令楚牧欣喜,不过此时此刻除了绝望之外找不到形容自己处境的词语。
十余丈的斜坡和无物可抓湿滑的石壁断绝楚牧从洞口返回的可能,四周密封的岩壁更令人绝望。
楚牧一遍又一遍的扫视周围,连那株可遇不可求的化阴草也没有升起一丝摘取的欲望,确定除洞口外再无其它出路,楚牧弯下腰去摘取化阴草,这可是好东西,遇上了可不能不取。
“不对,风。”在手指触摸到化阴草根茎的同时,楚牧捕捉到一缕诡异的风的律动。
“不对,这不是由洞口而来的风的轨迹。”学习一年追风步的楚牧对风非常敏感,一脸确定的道了一句。
简单摘下化阴草,楚牧感受着这缕风的痕迹来到化阴草靠右的石壁,轻轻敲击几下,声音低沉,石壁很厚,不过就在轻轻敲击几下,感觉手指湿润,好重的湿气。
楚牧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右手握拳,一拳轰出,“咣”眼前的石壁爆裂开来。
‘崩山击’是楚牧从石星处学来的一招拳法,在滚石拳中颇为特别,算是一招杀拳,习练时需要对着石头出拳,其发力技巧对石块有奇大的破坏力,也是楚牧最喜欢的一招,很刚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