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隔离室里的林瑞阳仍然一脸轻松的表情。没有被抓起来前，他一直提心吊胆，真的被抓起了，他反倒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他确信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因为他对自己的专业水平还是相当自信的。不过他这种轻松的心情随着卢峰说出橱柜里发现鲁米诺反应而终结，他决定三缄其口。他开始抱怨自己太不小心。虽然他不能肯定那些人能不能真的检验出来DNA，但仅凭这些就足以定他的罪！这么恶劣的案子，就算请来最好的律师，也不能改变他被处以死刑的命运。所以，他打了主意，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好好看看，你认识她们吗？”卢峰把两张照片摆在林瑞阳的面前。
不用细看，林瑞阳知道那两张照片中，一个是两年前的校友吴晓晶，一个如花般的女子，另外一个是几天前那个看见他脸红的少女罗兰。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和盘托出，只是淡淡地指了指罗兰的照片，“这个好像有一点儿印象，难不成她就是被害人？另外一个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回答在卢峰的意料之中。看来丁教授对林瑞阳的分析是正确的，除非找到了确实的证据，否则他不会轻易认输！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给世间留下一个谜团，让周围的人就此陷入惶恐不安，会让他非常有成就感！要想让他认罪，就得击溃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卢峰收起了那两张照片，“你真的不认识她们吗？那这个人女人呢？你是不是认识？”
卢峰拿出的第三张照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他摆在林瑞阳的面前，大声道：“这个女人名叫王燕，三年前的七月份被害，也是被人切成了碎尸块。你对她有印象吗？”
林瑞阳的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警官，你是不是认为津市所有的命案我都认了，你就可以向上级交差了？不过，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不认识她，不是我做的案子，我绝不会认罪。”
这个人真的不可救药了！卢峰重重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出动A组的人出马吗？丁教授指导他们使用心理战术，他真的该出那一招吗？
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不过卢峰还是让人抬过来一块板子，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尸块的照片。卢峰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认真地看着林瑞阳的反应。只见林瑞阳两眼发光地看着那些照片，就像是在欣赏一堆艺术品一样。又过了一会儿，又见他忍不住呕吐起来。卢峰看到这里，很快从隔离室里出来了。
隔壁观察室里，丁教授、曹小蕾和陈子峰正在观察林瑞阳的一举一动。卢峰连声叫苦，“这样顶用吗？恐怕到时候他没有开口说话，我就不行了。你们观察到了什么？”
丁教授向他解释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林瑞阳的反应？你看，他的眼睛闪着亮光，说明他的瞳孔在放大，人类只有在情绪达到兴奋的极点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我认为他对那些照片有反应，而且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反应。他很快就会支撑不住的。”
卢峰没有说话。他不太相信林瑞阳会主动开口。如果他不肯开口，那两年前的案子，还有A组提到的两年前发生的案子就会成为无头公案。
林瑞阳在干呕了十分钟左右，突然大叫起来：“快把这些照片挪走，挪走！”
“你做得出来，难道就不敢承认吗？”一直坐在他对面的警察大声呵斥道。
林瑞阳使劲摇了摇头：“不行。快拿走。要不然你们别想从我的口中得出一个字。”
“让我去和他谈谈。”丁教授突然提出了要求。
丁教授的出现让林瑞阳本来高涨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因为丁教授眼里的淡定，让他莫名其妙感觉很心安，“你一直在对面观察我？发现了什么？”
丁教授看了他两眼，淡然道：“你掩藏得很好，我们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不过你对那些照片的反应很大，说明最起码你和那些照片有关系。是罗兰？还是吴晓晶，或者是那个中年女人王燕？”
“你是研究心理学的？”林瑞阳长叹了一口气，“上一次我就应该想起来的。你们这招真高明。”
丁教授他知道林瑞阳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只要再加一点儿东西，他就会彻底崩溃，“我翻阅过你的档案，你的母亲在五年前自杀，你觉得，她是个好母亲吗？”
那种招牌式的不屑在林瑞阳的脸上闪了一下。
丁教授叹了口气：“母亲对男孩子的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是因为她的不称职，才让你想对那些女孩子产生了敌意是吗？她们是无辜的，她们甚至还来不及踏入社会！你看看这些照片，她们本应活得很快乐，可现在却变成了一堆血肉。而这一切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
林瑞阳眼中多了几分敌意。
不过丁教授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在你看来，一定是替她们解脱了，而那一堆血肉，在你的眼里才是价值无上的艺术品的吗？”
这些话让林瑞阳的嘴角上扬起来。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把他扔到了无底的深渊，“不过，你这是对生命的践踏，你没有权力结束她们的生命。她们的命运不是该由你来主宰的！你觉得在世人眼里你会是个大人物吗？你错了！在他们看来，你是个大恶魔！制造一切苦难的冷血魔鬼！变态杀人狂！你会被万人唾骂，现在定了你的罪，全津市的人都会欢呼的！而若干年后，再不会有人想起你的存在！”
林瑞阳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撒谎！他们会羡慕我，因为我做了了不起的大案子！他们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另眼相看？对你这个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的胆小鬼吗？”丁教授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挑衅的笑容。
他的表情彻底把林瑞阳激怒了！林瑞阳逐渐发狂的眼神，让他明白那道防线彻底崩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