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天空的蓝通透的让人望之炫目。空旷寂寥的沙漠,没有城市雾霾的遮挡,灼热的阳光直愣愣的焦烤着地表。
黄澄澄的沙子仿佛被晒成了黄金,蝎子,毒蛇在砂石的阴影中穿梭着,一只蜥蜴无聊的趴在巨石上,仿佛在观望着有没有什么渴死的动物能让它饱餐一顿,或许也可能是单纯的晒个太阳。蓦的,远处仿佛地龙翻身,黄沙漫天,伴着机械的轰鸣声席卷而来。
蜥蜴由原来的懒洋洋紧张的扬起头颅,目露警惕,哧溜一声便从巨石下滑落不见了身影,这时一共两辆军绿色的吉普,从巨石旁掠过。
两辆吉普被涂成了暗黄绿,不似外面那些豪车单纯为了外观而设计的迷彩色,而是根据当地的环境设计而成的伪装色。车牌也是白底黑字的军牌,而一个“兰”的红字表明了这吉普车的出处。
每辆吉普坐着五个人,每个都是精壮的汉子,连宽厚的迷彩服,都被肌肉撑的鼓起,最为奇特的是,若是兰州军区的士兵,肩膀上本应该绣着的是兰州军区四个黑字,但这些士兵肩膀上却绣着“西北”两个红字,除了两枪一星便别无他物,就连最基础的麦穗都没有,每个人的肩膀上的迷彩袖章全是统一的两杠一星,少校军衔,在当今社会,除了远赴国际战场,或是险恶边境,两杠一星是大部分士兵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够的到的军衔,而车内九人却全是。
九个战士皆是面无表情,若是细看之下,似乎还有着一丝紧张,而只有一人,坐在领头车的副驾驶上,拿着当今时下最流行的智能手机,双手不停的在屏幕上打字,一张国字脸愣是被傻笑成了圆脸,时不时还搂一下司机,笑着说两句,而这人也是这群人中唯一的两杠两星,中校军衔,看其年纪,连三十岁都没有比车上的所有人都年轻。驾驶车的司机仿佛也习惯了似的,一边观察着车载卫星的屏幕,一边附和的笑两下,但笑容仿佛是石头上的裂缝给人一种怪异的丝毫不加掩饰,不做作的谄媚感,当真是马屁界的一股清流,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嘎吱一声,吉普车突兀的在一块巨大的沙漠风化岩远处停了下来,车上原本嬉闹的国字脸笑容突然的敛去,将手机轻轻的塞在胸前迷彩服里的内衣口袋上,放的时候露出来的可爱狐狸的手机壳,一个军人却用这么可爱的手机壳而坐在他旁边的军官却仿佛早就见怪不怪。
“王少,卫星显示目标就在这附近,昨晚附近有沙尘暴,我猜目标就在这后面躲避沙尘暴。”驾驶员看了看车载卫星,附在国字脸耳边说着。王少听完,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弹出了食指跟中指,便打开车门当先走了下去。后面的士兵看到这个手势,纷纷将枪上弦,整理了弹夹和手雷,甚至最后面的士兵从车后背拿出了毒刺反坦克手持火箭炮,装上了炮弹,并且又背了两颗,整个过程无声而又整齐,当所有人的皮质军靴落在了沙地里,王少挺直腰背就这么直愣愣的朝风化岩后走了过去,其余的士兵猫着腰碎步跟在后面。
转过岩石变豁然开朗,一个壶口状的区域四周被岩石环绕,地面上还有些倔强的翠绿色,和枯萎的树根,正中央孤零零的立着一架马车。马车已经有了些许年代感,通体没有一丝钢铁的存在,全是木质。马车的表面度了一层釉彩,但大多已经斑驳,露出了里面似是红木的质地,作为车厢的舆更是斑驳的厉害,车厢两侧甚至还有用木头填补的漏洞。
车轮的边框,辋和轮的中心,毂却是用崭新的铁皮包裹着,在衡和轭上装了整整八个响铃,风从谷外来,却吹响了车上的铃铛,大漠中的铃声清澈而又悠远
说是马车,但驱车的却是骆驼,骆驼见谷口出现了这么多人,受到了惊吓,刚抬头,却听见细微的噗的一声,额头便出现了一个指头粗细的血洞,身躯正要缓缓倒下,便窜出了两个黑影,快的让人眼前一花,出现在了骆驼侧面,用肩膀生生抵住了骆驼,缓缓的将其放倒在地面,就这会儿功夫所有士兵将马车围住,每把黑色的枪口全部指着马车,若是细看,有些人的脸上甚至还出现了细汗。
马车里的人似乎听见外面了声音,一只裹着白布的大手,从幕帘后缓缓伸出,将幕帘拨开,随之走出车厢的精瘦的身影迎着阳光伸个懒腰。这时周围的士兵全部咽了口吐沫,握着枪托的手指都因为紧张而握的发白。
“二弟,是你来了啊,我还以为是齐家的人呢。”伸完懒腰的身影居高临下的问着站在他下面的王少,这时因为低下头终于看到了他的面容,面部消瘦,下巴略尖,鼻梁硬挺,眼角略低,眯起眼时,却让周围的士兵仿佛看到了长白山里的那头东北虎王。
而王少看到马车上的人,突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裂开了巨大的笑容,那是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王君虎,你还活着,你tm居然还活着,即使失联一年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我王家人,横行战场十年没死一人,大哥怎么会死在这种荒漠里,”笑着笑着竟然眼角笑出了泪水,而周围的士兵竟是有些呆滞,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平时铁一般的队长。
“跟我回去吧,大哥。”笑声戛然而止,又变成了一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这次的事捅的太大了,爷爷都保不住你,死的人太多了,京城名门后代基本都死了一批,车里的......”
话音还没落,车帘又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拉开,手没有一丝瑕疵,手指修长,洁白,皮肤如水,腕上带着一只墨绿色的玉镯,随后一个修长的身影穿着牛仔,套着宽大的鹅黄色的毛线衫,踩着一双咖啡色的马丁靴抱着一个孩子就这么迎着阳光简简单单的走了出来,脸成鹅蛋,一双丹凤眼,一对罥烟眉就这样带着绝代风华,不食人间烟火般走了出来。
似乎没有看见黑漆漆的枪口,可怕的火箭弹,就这么下了马车穿过了士兵的圈子,将包裹着孩子的厚袄轻轻打开,嘴里竟发出了”嘘嘘“的声音,一柱水柱也伴随着孩童嘹亮的哭声冲天而起,待孩子尿完,又轻轻地晃了晃孩童,再讲厚袄细细的包裹好,走回了马车,站在了那人的身后。整个过程全场鸦雀无声,士兵被女子的美貌惊艳了,一时竟有些呆滞,而被士兵称作王少的人则是死死盯着女子怀中的厚袄,待到女子隐在他大哥身后,嘴唇才有些颤抖的说道:“这,这怀里的是谁的?”心里已有点猜测,但还是因为震惊而不敢相信
王君虎听到弟弟的话语,脸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侄子,,我侄子,哈哈,我竟然有了侄子,看这尿的多高,我就说不是一般人....”说着竟是仰天大笑:“王家有后了,我王家竟然有后了,我就说,紫金山那老道士算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命,还无垠玄牝,还有人信,早些年我还带人烧了那老匹夫的一栋房,烧的不亏,哈哈哈。”
说着说着竟似笑的有些喘不过气,”这样大哥回去一定不会有事,老爷子说什么也要保你,大不了离去京城,去江南做个闲散王爷,那又怎滴,到了江南,世上任何人也玩不过我王家,只要我王家有后,再过四十年,看京城谁笑江山。“七尺大汉渐渐说话也是语无伦次起来。
王君虎看着自己弟弟,笑容从王家有后也是越来越大,但听到回京,笑容确是敛去,挥了挥手止住了大汉的话语说道:”君齐,我不回去了。“
“大哥,你。。”王君齐似乎有些惊愕,“大哥,你有了后,京城谁敢对你,就是因为我王家没后,所以一些宵小才猖狂。“
原本激动的说着,但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动地对着马车上的人影说道:”我知道了,你竟还是为了这狐媚子,你回京城怕保不住她,她有什么好保的,就是因为她你才纠集了一批京城子弟去找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遗迹,结果全死了,就是他让你弃官,放着大好前途不去,去沙漠,就是她”
王君齐用手指着大哥背后的那道倩影竟气的说不出来话来。
“够了,”王君虎爆呵一声,双目圆瞠,这一声震的周围岩壁竟出现了些许龟裂,沙石从墙壁俱下,围着的士兵身子全部颤抖起来,手中的枪也都掉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耳朵,鼻口之间竟是有着丝丝血迹,而王君齐竟只是皱了皱眉头。
“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嫂,你侄子的母亲,再说来大漠这事是我一人下的决定于你大嫂无关,回去也跟爷爷这么说,正好是你来了,也省去了许多麻烦,车留下一辆,你们可以走了。”说着挥了挥手,又带着妻儿钻回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里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竟是在收拾东西,仿佛出来就是为了让对方留下一辆车好回去似的。
王君齐好半天没说话,而周围的士兵也捡起了地上的武器等着他下令。“真是我大哥,”说着手掌朝后挥了挥“走吧”
士兵一愣,其中四人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其余五人却是露出了狠辣,竟是不服从命令,举起枪就想按下扳机,但就在这时原来收拾东西的四人不知何时毫无声息的站在他们背后,右胳膊用肘锁住了对方的下巴,左手抵着对方的脖颈,顺势往右一拧,“咔崩”一声对方便悄无声息的倒下了,而漏的一人咽喉处早就被洞穿,大量的血液像喷泉似的在小洞口上喷着,不一会草地便全是血。细细看来才会发现身影正对后的墙壁上被石子射出了一个小洞。
而王君虎这时也收拾好了东西,背着一人多高的军用背包,搀着妻子走了下来,看到周围景象,皱了皱眉头说道:“待会全烧掉。”
接着像没事人一样,把背包往一辆吉普的车后备座一扔,然后安顿好娘俩,往车上一坐便发动了车,但没立即走,似乎想对自家弟弟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玉佩呈墨绿色,上面也并无雕龙刻凤,只是形状似一朵花,像玫瑰但也不全是,仿佛是天然形成,古朴大气。
王君虎抚摸了一阵,往身后一丢,玉佩像是长眼了似得,准确的落入王君齐的怀中,“每天都带着,一天也不许摘下,再过几个月你就明白我讲的”说着便一踩油门,卷起黄沙阵阵,渐渐远去。
王君齐摸了摸眼角,捏了捏玉佩,转过身来便又是一张严肃的脸。:“烧了山谷,我们走,回京就说王君虎已经击毙于山谷,我们也付出了五个人。”说着将玉佩揣到贴身的衣裳里,转身上了车,而身后士兵听到吩咐后,从身后的背包掏出一个铝制的小罐子,沿着山谷里以及山谷中央为圆心四散在周围,细细的铺了一层,然后全部退到了车上,顺手扔了个燃烧弹进去,只听的“嘭”一声,大火漫天而起,浓烟顺着山谷而起,遮天蔽日。
王君齐发动了车子,说道:“京城那几个家族还真不要命,往我队伍里塞探子,也不动动脑子,这场火过后即使是挑刺也给我闭着,“说着一踩有门扬长而去,风里还传来高亢的跑调的陕北调子“咦~呀呀,江南有美女,王家有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