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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过年的气氛,越是浓厚,韩冬琪就越想逃离,出门吃个饭,都见到过往的行人大包小包的背在压弯的背上,看上去很累,却满脸笑容。

过年是他们这些外来务工者最幸福的时候,一年到头就那么一次回家的日子,多不容易,有时为了省下一点钱,可是连肉都不敢买。闲逛在街上,漫无目的,抬头看着树上挂满了灯笼,她想出国去走走。

行动派的她,收拾沉闷的心情,回家打包行李,旅游去。用电脑搜索着国外的景色和美食推荐,找来找去,还是觉得意大利的西西里岛是最合她意的,网上顺便订了最快的机票。

关上冷清的家门,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座忧伤又繁荣的城市。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途中睡睡醒醒,感觉过了漫长的一天,一下飞机,直奔预定的民宿,一路上看着车窗外葱绿的风景,沿途可以看见不少的教堂,严肃而又庄严,虽没走进去一睹昔日历史的风采,但已经给人一种臣服的感觉,终于抵达民宿,迎接她的是一名披着棕色长发的女人,浅色的瞳孔,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目测身高应该在1米7以上,脸上的轮廓五官分明,有点中东人的感觉,整体看起来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

操着在机上练习了2个小时的意大利语,简单的跟老板打了招呼,才知道老板叫珍妮特。珍妮特听了她的发音,也笑笑说,自己可以说英文沟通,不必学习他们的语言,韩冬琪尴尬的笑笑,不知所措的捏紧了行李箱的柄,她想珍妮特应该是听得不是很明白吧,那发音拗口得自己都不忍心让耳朵受罪了。

跟着珍妮特来到三楼的阁楼,映入眼前的是,床的右侧摆满了两排书籍,床的左侧是一串落地吊灯,床头上方挂了一幅夜晚星星画,窗台还放了两个方形枕,唯一一张桌子是白色的,桌上摆了两张海边照片,整体给人一种很休闲的感觉。

跟珍妮特说了自己很满意,很喜欢这房间,她笑着回自己“我猜你会喜欢,所以才留了这一间房给你”。

然后珍妮特交代了几句就下楼去了。关上房门,韩冬琪整个人倒在床上,感觉着异国气息,人也放松了不少。

休息了一下洗过澡后,韩冬琪裹着羽绒服到楼下准备吃晚餐。来到一楼厨房就看见珍妮特已经在弄着晚餐了,地道的意大利面和牛肉披萨,看着美食,韩冬琪喉咙忍不住的滚动的咽了一下。

一切弄好后,拿到一旁的餐桌上吃,其他的房,客也陆续的下来就餐,期间大家没有说语言不通,而安静的用餐,而是欢快的聊天,基本上都是一半用手表示,一半单词,断断续续的聊着美食,画面温馨的不像是陌生人初见,反而像一家人。

期间有不少人问自己是来自哪里的?韩冬琪也笑笑的说了一下国籍,大家都表示也很想去中国玩玩。

用餐结束后,回到房间,韩冬琪想出去感受一下意大利的夜晚。从新穿上羽绒服,戴着围脖就出门了。

大街上人很少,估计是太冷了吧,偶尔有几个人冲进一家酒馆里,玻璃窗把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为,看着这样的场景,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大学时,她也经常跟柯宇还有方家哲去附近的酒吧玩,后来因为厌倦了那样的场所,就没再去了,方家哲毕业后,就只去过一次,那次还是去接酒鬼柯宇,想到这些,韩冬琪有点烦操的摇了下头,深吸口气,往回走,冷清的大街,没有兴趣逛下去。

一早拿着从珍妮特哪里借来的地图,韩冬琪的第一站就是去西西里岛著名的地下墓穴看木乃伊。走进地下室,看着各类穿着的尸体,保持着不同的姿势,有些被悬挂着,有些横躺在墙上的凹槽里,有些保存得很好,有一些就剩下骨架了,越走进去,阴森的感觉越浓,当走到一个存放着2岁小女孩的棺椁时,韩冬琪呆住了,尸体保存的很好,小女孩的眼睫毛清晰可见,那安详的睡容,让人觉得她只是睡着了,而不是长眠,这就是传说中的“睡美人”。看到这一幕,韩冬琪满足了,从很久以前电视上播放的纪录片了解到意大利还有这么个地方,她就很想来了,只是种种原因,至今才圆了自己好奇心。

观看过程中,背包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韩冬琪都忽视了,新号码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这个时候会打给她的,用脚趾都能想到。

她想结束了,就不要再有牵扯,这对谁都好,不是吗?藕断丝连什么的,也不适合她,柯宇对她来说,只能是方家哲男友的弟弟,希望他能尽快忘记自己。

离开墓穴后,韩冬琪去了其他两个网上推荐的地方,由于不熟地方,兜了不少远路。

之后的几天,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韩冬琪才能在一天多走一个景点,虽然有点累,但是心得到很大的满足。听着短信的铃声响起,韩冬琪无动于衷的无视它,除了邮件,现在她都不想看到手机了,玩了几天,也要准备回去了,大过年的,虽说家里没人,但是也要贴对联和看望一下老头。

大年二十七,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上海,韩冬琪电话联系了搞卫生的阿姨,让她第二天来帮忙收拾一下家里,毕竟老头也不想看到家里乱糟糟的过年。实在累得不想动了,她直接躺床上睡了过去。

一早拎着从国外买回来的手信,到了墓地,韩冬琪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老头的墓前,真想扭头就走,但是手上拿着的东西,让她不得不向前走去。

“柯宇,你走错地方了”韩冬琪在他身后突然出声。

一听这声音,柯宇激动的僵住了身体,然后才缓慢的扭过头来看着思念的人儿,声音压抑的说“我以为你离开上海了”。

看着老头墓前的百合花和红酒,韩冬琪心里仿佛有丝暖阳照过,融化了冰封起来的心。“我是离开了,只不过大过年的,要回来而已”。

看着擦身而过,放下手上东西的她,柯宇知道他停止跳动的心,又恢复了。

“最近过得好吗?”柯宇不敢问她为什么都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怕问了之后,她直接说没必要。

“挺好的,你呢?”随意的问,韩冬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怎么好,经常失眠,呵呵、、、”柯宇老实的说。

“恩,你是不是该离开了,毕竟你不认识墓主人”韩冬琪毫不犹豫的赶人,再让他待下去,她怕自己关起的心门会动摇。

“我这么不待你见吗?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柯宇心理疚痛的说。

“是朋友吧”。

见她不怎么想聊下去,柯宇也知道她要跟墓主人聊天了,临走前,他想有必要跟她说一件事。“方家哲他被家里赶了出来,现在、、、”。

“柯宇,我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你离开吧”打断他继续的话,韩冬琪不想老头子听到那些话,就算自己在怎么待见方家哲,她不想让老头听到方家哲之类的话题。

“抱歉,那我走了”不知什么原因让韩冬琪突然冷着脸,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说错话了。

等柯宇离开之后,韩冬琪才收回心思,慢慢盘腿在墓前坐了下来,下过雨的地板,还有点湿湿的,透着凉气,韩冬琪也不在意。

“老头,对不起,在你面前发脾气了”韩冬琪内疚的说着,虽然得不到回应,但还是继续说“老头,你或许好奇,为什么每年都只有我过来看你吧,其实我有私心,我不想她来看你,更不想她来到你面前,我心疼,老头,我把你收起来,你会怪我吗?准备过年了,你在那边一定要吃好点,别又舍不得、、、”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韩冬琪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墓前安静的又坐了一会,韩冬琪才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湿沙子,笑笑的转身离开了墓场。

带着满腹的疑问,柯宇来到一处高级住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方家哲的名字,韩冬琪就生气,她不是跟方家哲很好吗?还是说不能在墓主前谈论方家哲?

按了一下门铃,刚好来开门的是方家哲。“我哥呢?就你一个人在家?”

方家哲惊讶于柯宇的出现,但是想想自己最近的事,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他出门去买点东西了,你找她什么事吗?”。

“不,我不是找他,我找你的,你现在有空吗”柯宇直接走进了客厅坐下来。

“找我吗?什么事”方家哲奇怪的指着自己问,随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想问问你跟韩冬琪的事,还有你知道一个叫韩博的人吗”。柯宇也不多说,直奔主题。

一听到他要谈的是韩冬琪,他就感觉不妙了,之后听到韩博这名字,方家哲知道,柯宇肯定去见过韩博的墓了,于是叹着口气说,“也许你听了,会觉得很狗血,但却是真实的事”。

听着方家哲的口气,柯宇有种不好的预感“恩,你说”。

“其实琪琪为什么对我那么特别,是因为我跟她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所以为什么之前我会知道她回来的时间,因为那是他父亲的忌日,她其实恨我们一家的,你知道吗”方家哲沙哑着声音道。

“知道,昨天我在墓地遇见她了,不小心谈到你的名字,被她生气的赶走了”柯宇煞有其事的点头。

“呵、、呵、、,那是肯定的了,你竟然在她爸面前,说着自己不待见的人名字,她啊,其实让我很心疼,七年前,她妈妈在她爸死前的两天,跟她爸离婚,然后不到一个月嫁到我们家来的,那时的琪琪才高三啊,正准备高考,你说她能不恨吗?”方家哲说着自家的丑闻,愧疚的不敢面对柯宇。

“那之后呢?”柯宇想知道更多。

“之后在高考前,一个小孩自己操办着自己父亲的后事,出殡时更是请了不少保镖不给她妈妈靠近,你想一下,一个小孩不可能有钱请保镖的,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钱,更是把他父亲的墓地藏得隐蔽,不给她妈妈有任何机会见到她父亲,你说,她是有多恨她妈还有我们一家”说着说着,方家哲的眼角有点湿润了,带着鼻音继续道。

“其实上次琪琪离开上海之前,也说了,她还恨着我们一家,希望我们一家不要再打扰她”柯宇听完方家哲的话,心里更疼了,疼的是琪琪那坚强的小身躯竟然守着那么多事在心里不说,更恨自己不懂她,在她父亲墓前提到方家哲的名字。

“我想她应该没那么恨你的,否则之前不会跟你说回上海的时间”柯宇说着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韩冬琪对方家哲已经没有恨意,否则之前一听到他老知道他个老哥一起牵手的事,也不会那么关心,只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才会那么说。

“你错了,我会知道她回来的时间,那只是一次偶然机会下,我才知道那是她父亲的忌日,每年那个时候,她都会回上海几天。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因为我透露她的号码给她妈妈知道,过不了几天,她就换号码了,之后离开上海前,更是让我交给她妈妈一封信,你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她竟然还写信,是有多不想听到她妈妈的声音啊”说起韩冬琪的事,方家哲就停不下来,要是平常他根本不会多说这些事,但是憋在心里的他有机会了,于是禁不住的说了那么多。

“恩,我知道了,先不说这个,你跟我哥的事,怎么办,总不能搁着吧?”柯宇知道了韩冬琪为什么听到方家哲的名字就生气了,但也头疼的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呵呵呵,走一步是一步吧,大过年的,也不能让你家里的人知道,免得多一家忧愁”。方家哲有种绝望的语气,无力的说。

“你还真说得出口,你的事,其实最主要还是要搞定你家里的人,我家里那两位还不是我哥的对手”柯宇自信的说。

两人的心情都不轻松,之后的聊天也是东拉西扯的,尽可能聊轻松点的话题。

柯宇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离开了柯桥的住所回家里了。一路上想各种解决办法,最后还是被自己否决了。现在是知道她抵触感情的原因了,但是触手无策,越想下去太阳穴越疼,让柯宇很无力。

回到家里,韩冬琪看了一下手机上的短信,才知道,方家哲的感情被他父亲看到了,一怒之下,把他赶出家门,而柯宇为什么在墓前说的那句话,估计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原来并不是有意说的。

要是平常的话,她或许会有点烦恼怎么处理,但是大过年的,她不想见到他妈妈,更不想见到他们一家子,先摆一边吧,反正也不会更糟了,不是吗?柯桥应该会解决的,她可不相信柯桥解决不了方家里的人。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外面已经吵得不行,韩冬琪只能把被子盖过头顶,动不都想动,却在这时,摆在床边桌上的手机响了,挪动着手,快速伸出去拿手机,有迅速的缩回被窝里了,“喂,哪位?”

“新年快乐,丫头”沙哑的声音响起,过了好一会,韩冬琪才反应过来。

“新年快乐,哥”。

无气无力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白瑞甚是担心的问“还在睡觉吗?还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没睡醒,恭喜发财”韩冬琪强打起精神跟白瑞聊。

“那就好,我封了大利是给你,等一下你查一下网银,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新年心想事成,丫头”白瑞不等韩冬琪回答,就把电话挂了,因为他知道,丫头要是知道那封利是,说什么也要退回来的,所以先斩后奏这是中国人古言里一句实用的技能。

“喂喂、、、、”嘟嘟的声音,显示通话已结束,韩冬琪揉着额头,不想起来,但是不赶紧处理白瑞的利是,以后会更麻烦,以前收过一次白瑞的利是,吓得她呆了好久,那不是普通利是,而是能买一套单身公寓的钱啊,能不吓到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后来有件事就应正了白瑞的所求。

正在处理白瑞的利是,电话又响起了,直接滑动接听键,电话那头安静得让韩冬琪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哪位,出声,否则我挂了”。

“是我,琪琪,是妈咪”电话那头响起了苏云压抑的声音。

“新年快乐”韩冬琪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上次那一封信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她又是从哪里知道她的号码的?方家哲不可能告诉她,新号码可是连方家哲也不知道,细想了一下,也想不出来,韩冬琪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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