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我们注定要做的一件事——《阿甘正传》
我不知道面对着几何图形的自己为何脑海中持续闪现着《阿甘正传》的台词,到底是因为我本身就有着极高的文学艺术底蕴,总能不经意的在艺术中找寻到符合心境的段落;还是我毫无保留的继承了老妈的文艺气质:经典俯拾即是,谈吐出口成章?
算了,这些自娱自乐的思维掩饰不了内心深处近乎残酷的赤裸裸的真实,我能冒出那句台词的原因除了因为觉得明天的考试与我而言跟注定死亡差不太多,还有就是纯属源于环境熏陶了,老妈今晚一直在支持CCTV-6电影频道,没错,里面光影闪烁的就是那部经典的《阿甘正传》。
有谁知道,明天就要期中考试的我已经发誓要和该死的数学共度考前的最后一夜?
有谁能懂,我对期中考试的一片玉壶冰心可昭日月?
但或许是自己听力太好,或许是我家墙壁太薄,我无论怎样克制依旧清晰的听到了《阿甘正传》的每一句台词,甚至还一并吸收了母亲对老爸煞有其事的电影解析和独家影评,外加····老爸由弱渐强的呼噜声。
黑夜越发猖獗的占据着这个城市,就像攻下了一座城池的侵入者,肆无忌惮着狂野而贪婪的触角,深入每一个原本喧嚣而有生气的角落···对比着房间里的沉闷和寂静,电视机的声音显的愈发的空旷而嘈杂···眼前的时钟切合着心跳的频率,一下一下····似乎要生生压下内心涌动的烦躁和抓狂,这就是夜晚的强大,你感受着他,仰望着他,却只能生生被他笼罩被他吞没,最终成为他的一部分,成为黑夜中渺小的一部分···是啊,我又困了
苍天,睡又睡不着学又学不好,万能的主啊,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无限纠结的时候,静姝的名字在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上得瑟着····我笑了,不用想,这妹儿也是学不进去睡不着,还怕明天考不好,嘿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把快乐与人分享,快乐就变成了双倍,把烦恼与人分享,痛苦就少了一半,我一直觉得说这句话的人不是脑袋进什么东西了,要不就是数学也不好,怎么快乐就二倍忧伤就二分之一了呢?管他哪,横竖明天人家不考数学,有些名言只有在特定的事件背景之下才能显现他精神导向的价值,就比如,此时此刻的我就觉得这是一句经典名言,可谓直抒胸臆,和静姝交流一下闹心的情绪也好宽慰一下我那发烧一样忽冷忽热烦躁不安的心。
亢奋的我这边卡碟似地“喂,喂,喂··”了半天,那边传来了有序的嘟嘟声。
回复:“打电话说吧,我刚要接,你倒挂了···”
静姝:“没事,我打电话就是让你看短信,你没接就对了,两毛钱哪!我算着时间哪,估计你要接了,我就挂了···”
我克制着砸电话的冲动,挥舞着爪子在手机上回复静姝的短信···一个陌生的短信闪进来:“别闹心了丫头,放松些,别学的太晚了,不早了,睡吧,听话!”
我停了好一会儿,毅然的删了输入一半的回复静姝的短信,有些颤颤的回复这个陌生号码:“你怎么知道我闹心啊?你才闹心那,我不睡,睡不着!“
第二条:“呵呵,我就是知道,你听话,别傻乐了,赶紧睡觉,明早哥哥叫你起来。”
我中邪似的含笑盯着屏幕“上下其手”的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鬼催的只打了个“好”字。然后,收拾书包,洗漱,准备睡觉···沙发上睡醒了一觉的母亲见我就这样神游一般的就寝了,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困了就睡吧,考试得养足精神····”我心情大好的跟母亲一边挥手一边飞吻的说“晚安”顺便忽略掉老妈眼里的无限担忧无限期待,已经从我房间转身时自言自语的那句:“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一点儿不知道愁··”
“要不怎么是我闺女呢?心态好!”——老爸的声音。
“你也给我睡觉,你以为没心没肺是好事儿啊?”
“那咋的,考试之前还哭一场啊,不是,哭一场就全会了啊?”
“别跟我抬杠,电视怎么还没关啊,都说你闺女像你呢,啥时候能让我省点儿心!”
十一月的北方,呵气成霜。寒冷在这个时节变得更加分明,阳光华丽丽的徒有其表,绚烂的忽略了温度,慵懒的映出了一片暖融融的假象。一个普通的初冬早晨便这样在并未大亮的黎明中由宁静步入喧嚣
黑色的宝马车穿行在喧嚣的街道之中,暗色的车窗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隐隐看到车内的少年在车窗上信手涂鸦着杂乱无序的线条,那双手洁净而修长,与少年干净精致的面容呼应的异常完美和谐。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洒在车窗上让少年不觉微蹙着眉眼,状似无意的望向车窗外的世界。此时那世界忙碌中充盈着焦灼不安的情愫,车水马龙的嘈杂中,无数的身影急速而机械的随波逐流。窗外的一切在少年的眼眸中渐渐变的黯淡,这种匆忙奔走的人潮让他一时间思绪万千···
“你说,人们拼命追求的会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吗?”望着窗外的萧煜峰半是自言自语的轻声问着····半晌无声之后,他侧过头斜了一眼身边的那个自己最好的哥们儿,与萧煜峰同坐在车内的郭奕此时正枕着双臂睡的自得其乐,起伏匀称的呼吸让萧煜峰突然冒出了打人的冲动。
睡梦中的少年有着完美的侧脸,两道浓浓的眉随着主人均匀的呼吸泛起柔柔的涟漪,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红色的嘴唇,双眼熟睡中也似带着一抹慵懒的笑意,和着英挺的鼻翼,温和中透着不羁和洒脱,玉质的吊坠若隐若现的垂在白色的领口...一向对自己长相颇为自信的萧煜峰也不得不承认郭奕这货长的是有些容易误导大众。萧煜峰忍住了不去动粗的冲动说道:“问你话那,赶紧起来,别睡了!”郭奕半梦半醒的微蹙着眉眼侧了侧身子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睡姿······眼前的一切让萧煜峰极力忍住了自己要踹上去的右脚,愤愤然的嘟囔着:“妈的,没遇见你之前我真以为最能睡的是猪!”
萧煜峰发现对郭奕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货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时,还是果断的选择了以暴制暴,怎料司机叔叔一个急刹车将抬脚踹人导致重心不稳的萧煜峰和车前座来了个拥吻,要不是身后那个睡得半死的人诈尸一般的拽了自己一下,要不是年轻人身体灵活,要不是萧煜峰身体素质好,估计弄一个腰间盘突出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没事儿吧,磕到没?”跟了萧煜峰他爸十几年的司机马叔一脸关心的一面开车一面不时的回头询问着,在他眼里萧煜峰就像是自己的儿子,起码是半个儿子,再起码也可能是将来的女婿···不管怎么说那感情是极为深厚的。
“没事儿,他睡迷糊了,马叔你开你的,没事儿”郭奕善解人意的替愤怒的某人回答了焦虑的马叔,忍着笑抬眼瞄了瞄捂着鼻子嗷嗷直叫的萧煜峰来了句:“想踢我吧,该!”然后笑的一脸灿烂,以至于郭奕忽然觉得已经不那么困了。
“你他妈才睡糊涂了····”萧煜峰想都没想就把刚才没完成的那脚补给了一脸奸笑的郭奕,大概是前车之鉴,大概是碍于马叔的存在,这一脚倒没什么力度。
此时的萧煜峰刚刚平复了自己愤怒的心情,就听马叔一脸严肃的问了句:“萧煜峰你啥时学会骂人的?啊?”
“我啥时候骂人了?我就是顺嘴····就说出了来,呵呵!”萧煜峰知道马叔基本就是他爸的监控器,怎么着也不能无所顾忌·····
“马叔问你啥时候学的,没问你是顺嘴说的还是考虑完了说的,问你啥说啥,别东拉西扯,说吧!”——郭奕拍着萧煜峰的肩膀极力的忍着想笑的冲动····
望着开始夸奖郭奕聪明听话懂事有礼貌的马叔,萧煜峰咬着牙,做了个“你给我等着”的嘴形,选择了沉默是金····
接下来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考试成绩的日子,空气似乎都变的剑拨弩张,云淡风轻的笑容背后每个人的心都被分数或多或少的撕扯,在那个年月,我们都像是一个个等待宣判的囚犯,好死不死的苟延残喘。
这两天郭奕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拿出了手机,望向屏幕上那条他早已背下的短信内容:“郭奕哥,帮我告诉他,他在我心里永远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但请他不要等我,那样会错过很多属于他的幸福!——许依晓”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两天之前,可郭奕依旧不敢也不知该如何告诉萧煜峰这段话的内容。
于是他选择陪他喝一整晚的酒,选择转移话题,选择···尽量拖延下去,因为他了解萧煜峰的倔强和冲动,了解萧煜峰看似无所谓的外表下是怎样的执着,他知道只是听到许依晓可能会出国的消息就冲动弃考的他,没什么不敢做。而刚刚收到的短讯更让郭奕干净的指尖在手机按键几度徘徊···
——“奕哥,事儿帮你查啦,跟你猜的基本一样,真他妈孙子,你打算怎么办?”
“辛苦了哥们儿,什么也别做。记住,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急速的键入了这行字之后,郭奕删了那条短信将手机扔进口袋····
午后,高二四班的教室弥漫着熟悉的油墨气息,除了偶尔翻动试卷的声音之外,就只有英语老师高低起伏激情洋溢的诠释着ABCD。考试前校长曾经高度赞扬过高二学生迅速形成了渐浓的学习氛围,此时也迅速随风飘散,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形式的自由散漫······
感到有些无聊的郭奕一面在卷纸上勾勒着不规则的线条,一面让人不易察觉的轻笑着配合前座两个女生做心理测试。带着耳机与世隔绝的萧煜峰慵懒的倚在某个女孩儿殷勤送来的抱枕上保持着半睡半醒,嘴里嘀咕着:“小声点,歌都听不着了,我还睡觉那。”
“你听的什么歌啊?”——女孩儿好奇的发问。
郭奕善解人意的拿下萧煜峰的一侧耳机递给面前的女孩儿示意她带上听听。女孩儿忐忑的望了望睡梦中踹了郭奕一脚的萧煜峰还是在郭奕阳光般的温和的目光中将耳机塞进了耳朵,继而有些惊讶的轻声问:“英文歌啊?”
萧煜峰依旧没有起身只是有些不耐烦的直接拿回了耳机眯起眼睛回了句:“英文歌听着没那么烦。”
“因为他英文歌根本听不懂!”郭奕状似无奈的轻拍着萧煜峰的脑袋缓缓说道,继而看到女孩儿黯淡下去的目光又添了一丝光亮··
随着英语书传来了一张字条,上面是一行熟悉而娟秀的字体——“不想听就你就睡会儿,头不疼了?”
习惯的向后方四十五度侧身,意料之中的望见舒欣装作望向别处却明明是等待自己的眼神,坏坏的笑着,任舒欣朝他做着“别说了,睡觉”的嘴形,然后笑着望向他,郭奕突然觉得那双眼睛像极了楼下的那个女孩儿,只不过那个女孩儿的笑容里多了一些他说不清的东西,让他总会在别人的笑容里迅速的捕捉到和她的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继而心里便有些被羽毛触碰的感觉,痒痒的,轻轻地,却很难忽略······说起来,似乎有些日子没见她了。
见郭奕望着自己好半天,舒欣虽然不愿打断但还是觉得这怎么说也是主课的课堂,让老师看到自己这样是绝对不行的。舒欣佯装生气的要拿书扔过来,郭奕才如梦初醒似的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用笔尖指了指,示意舒欣身边传过去的纸条,然后真的开始补充睡眠。
舒欣美丽的眼中映着灿若桃花的流光,轻轻收起了那张写着“遵命”的字条,然后认真的继续听课,一切似乎都那样温暖安静,十八岁的年纪,最美的年华,便应该是这样的色调吧,除了老师一副无奈而惋惜的眼神,周遭的一切像是加了柔光的电影,一片缱绻····
同年同月同时不同地的二年六班,林若思同学郁闷的盯着那张充其量是及格线的数学卷子,中邪一样的连打了六个喷嚏。她有些愧疚的一面扬手准备和前座那位被自己声音怪异连续的喷嚏吓得站了起来的哥哥说声对不起,一面捂着嘴以防自己说来就来的喷嚏伤害了太多的群众。此时前面讲课的老班匆匆行至面前,关切而缓慢的问道:“不舒服吗?要吐吧!你们给她让一下位子,用找人陪你不?谁陪他去一下?”
我赶紧摆手示意老班理解有误,谁知这倒霉的鼻子又开始跟着较劲,说时迟那时快我为表达尊重决定起身回话的我就看后面的男生跨栏似地迈了出来焦急而真诚的对老班说:“我陪她吧!”
那一刻,气温骤降,周身冰凉,他一双真诚的眼悔的我只想撞墙,于是鼻子一酸,一个喷嚏就那么包含着一腔悲愤脱口而出,我真是来不及阻拦,否则我怎么也不会对着老班的脸·····
继而大家难得在考试之后笑的那么开心爽朗,唯有那男生,我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脸,还有不知是谁跟老班连连说着:“老师,洗头发吧······
有人说‘黄瓜在于拍,人生在于嗨’不知道那一刻老班是不是在大家很嗨的气氛中把我想象成了一根欠拍的黄瓜·····同样不知道的是,在这样争分夺秒积极向上的学习氛围中我竟然轰轰烈烈的卷入了和齐星同学的绯闻生活·····
从此那句:“我陪她吧。”伴随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了那个冲动而真诚的追求自己很久的男孩儿叫做——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