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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却说那主仆二人,冒着寒风,顶着飞雪,前来赏景。虽说雪并不是很大,不足以阻挡行程,但路上的行人依然是少之又少。经过几天的行程,她们可算是来到了湖边。望过去,天、地、水融为一体,人鸟声俱寂。“小姐,这里真的好美啊!”银装素裹,大地白皑皑一片,冰晶挂在树梢上,正验证了那句‘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小姐小姐,我们可算没有白来这里。好美,真的……”“嘘,小声点,你听。”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一曲悠扬的琴音从湖心传来。“小姐,好像是湖心传来的。”“嗯,我们过去看看。”两人追随着琴声,徐徐接近了湖心亭。琴声越发越清晰,亭中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了。“小姐,我知道,这曲子是……就是那个,什么山什么水吧?”“是高山流水。”那两人谈着,便抵达了亭子。若梦开口询问,道:“一曲高山流水,觅寻知音?”“嗯,这位小姐,你怎知我是觅知音?”只见眼前这位男子身穿银色绒毛外衣,长得十分俊俏,眉清目秀的他在这雪景下简直美极了。若梦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会有长得如此俊美的人在此弹琴呢?他放下手中的琴,来到了若梦面前,细看眼前这位佳人,身穿锦衣貂绒,面如瑞雪,唇若红樱,头梳百花分肖髻,挽着牡丹粉蝶簪,腰间束着粉彩丝攒花结穗宫绦。身量苗条,楚楚动人。这一观,可把谢云生看呆了。若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盯着我干嘛?”“失……失礼了。在下无意冒犯姑娘。在下姓谢,名云生。不知姑娘芳名是……”“呵呵,哪那么多在下啊?我姓李,名若梦。”“若梦?如梦似幻,真美的名字,就和人一样美……”这句话可惹得若梦羞红了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嗯?姑娘方才说我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不知姑娘可知,我觅的不只是知音,更是红颜知己啊?!”说完,谢云生勾起一抹邪笑,更靠近了若梦,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更加不自在,连连后退了几步,可惜,一个步子没有站稳,失了重心往后倾。“小心……”云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若梦,而她,也顺势搭住他的臂膀,两人对望着彼此。此刻,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一切都静了下来,他们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僵持了一会,两人才倏而想起了什么,各自收了手,尴尬地红了脸、背着对方,“谢……谢谢!”“没……没什么。”在一旁紫玲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显得多余,她也识趣,不打扰他们两人,默默地退出亭外。

那两人也许真是知音,在亭中,这两人有说有笑,仿佛此刻的季节不应是漫天白雪,而是满树桃花啊!“太好了,我好久没看到小姐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紫玲在亭外远观着,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嗯,我也从来没见公子如此开心的笑过。”忽然,紫玲的背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被空气中的雪冰冷过一样,可奇怪的是,传入紫玲的耳朵里却是那样让她动心。蓦然回首,两人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彼此都羞涩的别过头。想不到冰冷的天翔也有脸红的时候。当你感到幸福的时候,你总是希望时间能在此刻静止,遗憾的是,时间不仅不会静止,反而你会觉得它流逝得更快。当然,这也只是,你觉得。而此刻的若梦就是如此。时间似乎过得飞快,虽说看不到太阳,可是就快到了落山的时辰了。“好了,若梦,该启程回去了。天色暗下来,路就更不好走了。”“嗯……”若梦不舍地望了眼远方的天际线。云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呵呵,别担心,我会护送你回家的。紫玲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天翔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对吧?”正说着,转头打趣地取笑了在一旁的那两人。

在那平静的湖面下,你看不到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鳄,它在等待着美食送上门;同样,在那平和的面孔下,你看不到人心的险恶,现实的残酷和黑暗。危机,往往在安宁的时刻,不期而至。

此刻,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报,禀告陛下,有探子来报。”“何事喧哗?讲!”“陛下……几日前,李将军和契丹人和谈,他们表面答应了,可却在前天晚上,契丹杀手潜进李将军的营帐,将李将军杀害了。”“什么?”皇上激动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然而,“报……禀告陛下,南方探子来报。”“讲……”“凌将军带领的军队因中了蛮族的奇毒,凌将军他生死未卜,失去了联系,而三千万大军如今已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听完这两报,皇上顿时像失了魂,顿坐回椅子上,右手扶着前额,叹息说:“竟有这等事,是朕考虑不周。来人,传朕旨意,好生安抚李爱卿一家,厚赏。”此刻大殿下的六王爷,心神不安,他只想如何安抚他那虚弱的妻子。而谢相国,则在心底暗喜,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可,这真的随了他的意吗?“禀告陛下。”“怎么今日如此多的探子,何事快讲。”“李将军府前夜火炬倾倒,李府失火,全府上下……无人生还。”“什么?”皇上和六王爷两人齐声问道,这三个接连而来的噩耗,逐渐地将他们内心一次次击垮。而他们也明白,还有人,此刻的心情一定更加……悲痛。“今天的朝议就到这里吧,大家都退下吧。”没等皇上把退下说完,六王爷已经夺门而出,快马加鞭赶回王爷府了。“六弟……一切就拜托你了。”皇上望着远去的六王爷低语着。

待他回到府上,只见府里上下都忙进忙出,不可开交,甚至没人知道王爷已经回来了。六王爷急忙拦下了正赶往厨房的王妈,“王妈,发生什么事了?”“六王爷,你可是回来了,王妃她……”一听到六王妃的消息,六王爷急忙奔往卧室,“冰儿?你怎么样了?”只见那卧室里围了一群丫鬟,进门时刚好撞上了大夫,“大夫,王妃她怎样了?”“回王爷,王妃她还在坐月子,身子本就虚弱,需要静养,可如今气急攻心,即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你说什么?滚,都给本王滚出去。”六王爷气急败坏,把所有人统统赶了出去。“王爷……你别生他们的气了,是我不好。”“冰儿,你怎样了?”六王爷匆忙赶到床边扶起奄奄一息的妻子。“王爷……我爹和我娘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如今你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想必也已经清楚了。这里不比京城,消息传播得快,心怀不轨的人更多。这一切,绝不是偶然。我想让你为我爹我娘伸冤,但我又怕你有什么不测。王爷,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抚育我们的孩子,等他懂事了告诉他‘他的母妃是爱他的,可是她却很自私,如今就要离开了。’”“不,你别再说了,我不许你胡说,你一定可以和我白头偕老的。”说到这,两人泪如泉滴,“王爷,我如今只求你一件事。”若冰说着,伸出颤巍巍的手捂住六王爷的脸,王爷也伸出手,紧握着她,“你说。”“王爷,我那妹妹天生性子刚烈,出了这样的事,她一定会报仇。但我怕她心切惹出祸端,反遭贼人迫害。她执意如此,你是拦不住她。我只有一个请求:保护好我的妹妹。拜……托……了。”六王妃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冰儿,冰儿,好,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睁开眼看看我啊……”六王爷嘶吼着,声泪俱下,悲痛的呜咽声响彻整个王爷府……

话说若梦一行人就快接近将军府时,听到路上几个妇人在谈论着,其中一个人说:“哎呦,真是可怜呐,那李将军为人正直,爱护百姓,可惜苍天无眼,不识人心。竟让他就这样死去。”另一个妇人急忙接着说:“唉……可不是嘛,那李夫人昔日做善事,发善心。为穷苦人发粮。可最后却葬身于那场莫名的大火中。听说全府上下无人生还。”“对啊对啊,说来也怪,那火突然就烧起来了,官府灭不了火,救不了人,只能任着火烧了一切。可最后官府也没再深究,以失火结案。”“唉,可怜呐……”那群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听到这,若梦顾不得其他,立即跳下马车,奔往李府。只见昔日辉煌的李府如今一片狼藉,耳边仿佛又传来刚刚那些谈话,这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她彻底击溃。她突感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似决了堤的洪水,止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嘴巴微微张开,半天才发出声:“爹……娘,啊……”她哭喊了出来。站在一旁的云生,心头泛起一阵刺痛,紧握了双拳,上前抱住了扑倒在地的若梦。“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听着若梦那声嘶力竭、声泪俱下的哀嚎声,谢云生也许并没有想到,看着她哭,自己的心,竟也会如此生疼。“老爷,夫人……”在一旁的天翔也紧抱着他怀中那因抽泣过度而颤抖的紫玲。天,还在下着雪,此刻的空气,是那样冰冷,那样令人窒息……

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若梦勉强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冷峻瘦削的姐夫。他昔日的俊俏在此刻消失全无,留下的,只是满脸泪痕和沧桑。估计他也好几天未能入眠了。见他一身孝衣,便开口问道:“六王爷,你……为何?”“你姐姐她……已经,已经走了。”不愿提起的,那令他心碎的一幕,他别过了头。而此刻的若梦并没有哭,因为泪,早已流干,心早已成灰了。见她低头不语,“是不是饿了?我待会命人给你带点吃的来,你已经昏睡了三天,需要好好进补。”摇头,只是摇头。“那你休息吧,东西端来后,你多少吃点吧,你姐姐临终前吩咐我要好生照顾你,你也要好生爱惜自己,别让他们担心了!”说完便起身离开,“诶,六王爷,是谁把我送到这来?还有,紫玲她怎么样了?”“谢云生送你来的!紫玲她在隔房睡下了,有人照料着,放心吧。”

经过两天的调整,再加上若梦本就有功底,调理得快,已经恢复了。她一身武衣,束起长发,盘起发髻。腰间系着衣带,挂着佩剑,俨然一副将军的模样。只是,双眸没了往日的清纯和天真,留下的是愤怒和怨恨。“起来啦?”“六王爷。”说着便拱手打算弯腰行礼,却被六王爷先扶住。“不用了,你我都是自家人,不用在意这些礼仪。我今日来,是想来问你,今后你有何打算?”没有半点思索,没有半点迟疑。“报仇!”六王爷愣了一下,低头咧开了嘴,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笑吧。“果然是亲姐妹,还是你姐姐了解你。好吧,我已经答应她会协助你。说吧,从何查起?”“李府大火一案。”“哦?为什么?”“先是爹爹被刺杀,紧接着李府就失火。这两件事背后一定有什么关联?战争涉及国家,不容易查;火案则不同。从这件事查起,追根溯源!”“哼,还真不能小看你。说得不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府火案已经稍有眉目了,此事和金兰轩有关。”“金兰轩?你怎么知道?”“谢云生查出来的,几日前他已前去收集证据了。”“他?”“若梦,说起金兰轩你可有什么印象?我怀疑是报复。李府是否和她们有过仇怨?”“报复?约莫一个月前,我去金兰轩搅了花魁的竞标。那天她还派人追杀我。想不到,我的一时意气行事,竟害死我娘,连累了李府上下。”若梦说着,垂下了头,紧握双拳,眼睛嚼着悔恨的泪水。六王爷耐心地抚摸着若梦的头,“不必自责,是那些人心肠歹毒,才会祸及无辜。”“可恶,柳絮,我无心杀你,可你却来犯我,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切莫心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若梦和六王爷的报仇计划究竟是怎样呢?李府火案真的和金兰轩有关吗?柳絮的下场会是如何呢?谢云生究竟是敌是友?他究竟是帮助亲生父亲瞒天过海还是帮助心爱女子报仇雪恨呢?

“何人胆敢胡乱击鼓?”县太爷的清梦被一连串的鼓声所惊醒,怒气中烧,“来人,将击鼓人给我绑上来。”一声令下,那些衙役一窝蜂涌上前,只见那男子起身一跃,衙役们来了个撞大钟,抱上柱子。“岂有此理,堂下何人,胆敢藐视公堂,不怕我抄斩你全家吗?”“我是林夕,奉六王爷之命,命你庞县令,重新调查李府大火一案。六王爷腰牌在此,违令者,杀无赦!”林夕亮出了六王爷的腰牌,威风凛凛立于公堂之上。那胖县令一脸狐疑、仔细端详了那腰牌,脸色越发越难看,冷汗直冒,一身肥肉甩在地上,大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是个傻子也知道此刻谁才是老大吧,堂上所有人立马扑倒在地、磕头问安。林夕的报仇计划,从闹公堂起,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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