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飞雪弄丢了断龙锏,彭逸轩虽不介意,但毕竟是御赐之物,玩笑不得。王远山道出白虎双刃曾归属于厉鬼门,其性极阴寒,并非常人可习练,想来断龙锏是五大神兵之首,虽不明其性,却不应是人人可掌握,故而几人决定去龙泉镇李家问个究竟。到苏州地界时,遇几个毛贼打劫,被张宝亮、王远山擒住,翟俊鹏和彭逸轩将贼人绑送苏州府,本想早早了事,谁知知府尚维持却告知有一巨商的东家被杀,要翟俊鹏帮忙破案。
翟俊鹏听闻尚维持说有命案,本不想接,但转念一想,倘若匆匆离去,定会叫人怀疑急事在身。此次武林大会与雷威走的甚近,若被严党的爪牙盯上,断龙锏失窃之事恐会泄露,不如接下案子,反而更加安全。
尚维持道:“前几日苏州城巨富骆家的少东家骆文昌来报案,说其父骆晏海被刺,死于他家的绸缎庄内。我差人勘察过现场,案发现场是骆晏海在绸缎庄内的卧房,在后院,平时除骆家公子骆文昌、大掌柜钱裕、管家骆全安和一个老奴许三,再没人能进后院。骆晏海的尸体仵作也勘验过,只有一处致命伤,在背后被尖刀刺中后心,当场毙命,凶器在尸体上没有拔出。我已叫人将后院锁住,结案之前不得任何人进入,翟大侠你怎么看?”
翟俊鹏问道“尚大人,尸体现在何处?”尚维持道:“在府衙停尸房内。”翟俊鹏又问:“那现场还没打扫过吧?”尚维持道:“没有动,只是把尸体移至停尸房,其他陈设全都未动。”翟俊鹏再问:“能进后院的人和骆家的人可有离开苏州的?”尚维持道:“我已下令,破案之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苏州,违令着以杀人同谋论处。”
翟俊鹏道:“好,那请大人写封文书,授权我调查此案,要写明我有权查问所有涉案人员和府衙公人。”尚维持道:“翟大侠放心,全按前几次你查案的方式办,府衙上下你也熟识,有用的着的,随时找他们便是。”说着,尚维持请师爷代笔给翟俊鹏写了封授权文书,然后亲自盖上纹章,交与翟俊鹏。
翟俊鹏拿了文书,便辞别尚维持,引着彭逸轩和崔邵阳朝停尸房而去。沿途,翟俊鹏小声问彭逸轩:“彭兄弟,我接下这宗案子你不会怪我吧?”彭逸轩道:“翟大哥哪里话,我知道翟大哥怕形色太过匆忙恐会被严党爪牙注意,一会检看完尸体和案发现场,回去我和飞雪姑娘解释。”
说着几人来到停尸房外,翟俊鹏敲敲隔壁的房门,仵作周同应声开门,见是翟俊鹏,抱拳道:“哦!翟大侠,许久不见,此来可是为了骆晏海的案子?”翟俊鹏道:“周先生别来无恙!这次路过苏州,未曾想尚大人委托我等查办骆晏海被杀一案,眼下是来检看尸体的,这有尚大人的文书。”说着要掏尚维持的文书。周同道:“翟大侠不必拿了,你我也算老相识,我带几位去看尸体便是。”
翟俊鹏趁周同出屋的当,将彭逸轩、崔邵阳和周同互相引荐给对方。周同转身打开停尸房门锁,将三人引进屋内,掀开盖在骆晏海身上的白布,此时已是初夏,尸体已有些发臭,其全身衣物尽被剥去,只留一短裤遮掩下身。周同道:“我检看过尸体,死者背后中刀,是一把匕首,直刺后心。全身只此一处伤痕,无搏斗痕迹,匕首在此。”说着将放在尸体旁边的匕首交到中手中。
翟俊鹏端详了一下匕首,并无特殊之处,其形制十分常见。再将尸体翻过,伤口大小与匕首相同,确认是凶器无疑。又在尸体身上其他重要部位按压一番,未发现其他可疑伤痕。
彭逸轩问道:“周先生,据你所知,骆晏海可曾习武?有无仇家?”周同道:“小人久居苏州,向来不曾听闻骆老爷习武。骆老爷虽是巨商,但他开的商号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为人也很是低调,很少抛头露面。仇家……没听说过。”
翟俊鹏道:“彭兄弟,你也看出来了?”彭逸轩道:“此人四肢骨肉紧实,手掌虎口、指根处有握兵器所致的厚茧,胸、腰、肩也可见肌理纹路,可想而知应该是习武之人无疑,而且如此年龄,功底应该不差。但一届富商巨贾,会武功本就很稀罕,这么多年不曾荒废,更是可疑!”
翟俊鹏道:“确实如彭兄弟所说,我也觉得可疑,之前我曾来过苏州,知道骆家世代经商,而且从未听说骆晏海会武功。”转身又对周同道:“周先生,我们先告辞,有劳周先生了。”周同道:“翟大侠多礼了,职责所在。翟大侠请便。”
三人来到后堂拜别尚维持,离开府衙。翟俊鹏教崔邵阳去客栈找王远山他们,并将府衙内之事转告其他人,自己和彭逸轩则奔骆晏海的绸缎庄而去。
两人延街打听,不多时来到骆晏海的万隆绸缎庄。绸缎庄此时虽未歇业,却也已经是门可罗雀,与这一间诺大的铺面十分的不相称。二人并未直接进去,而是在斜对过的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壶碧螺春,看着绸缎庄的动静。
绸缎庄内客人不多,伙计倒是不少,不见有几人招呼买家,更多的都在四处打扫。茶馆内,小二端来了翟俊鹏和彭逸轩的茶,小二刚要转身离开,被翟俊鹏拦住。翟俊鹏道:“小二哥,我二人是来办货的,久闻苏州万隆绸缎庄货真价实,想必应该门庭若市,怎么看着这么冷清呢?”小二道:“二位是外地人吧?你们有所不知,前几天万隆绸缎庄的东家被杀啦,听说是仇家上门,一刀毙命,刀还插在后心上呢。要说这骆老爷平时为人虽然低调,但逢年过节总会给我们这些街坊送些礼品,不像是会跟人结仇的人呐。平时也多亏了他绸缎庄的生意兴隆,我们这些边上的茶馆、饭馆什么的,也占了不少人气,可现在他一死,我们也跟着遭殃了,真不知那个天杀的小人,连骆老爷这么好的人也害……”刚说到这,就听有个女人边走边喊:“大嘴,还不去给客人上茶,别跟那胡说八道,你都知道什么呀?”说着只见一中年女子走过来陪着笑脸道:“二位爷别听他胡说,这小子就嘴大,什么都说,没几句真话。你们慢用啊!”转身扥着小二的领子往回走,边走还边小声说着什么。
彭逸轩道:“翟大哥,你觉得仇杀之说可信吗?”翟俊鹏道:“依我看仇杀不过是捕风捉影之说,不过骆晏海会武功却并非尽人皆知,此间应该会有很深的秘密,我们还是去绸缎庄问问吧。”
喝完茶,翟俊鹏在桌上留了些铜钱,二人出门走进万隆绸缎庄。
二人一进绸缎庄,便有伙计凑上来道:“二位是买布匹绸缎啊,还是量身制衣呀?”翟俊鹏道:“都不是,我们奉尚知府之命,查办骆老爷被刺一案,这是文书。”说着将尚维持的授权文书递上。伙计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上面的印信,叠好道:“二位稍后,我去请掌柜的。”说完转身离开。
片刻后,刚才的伙计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看衣着和走路姿势,应该是绸缎庄内管事的。来者抱拳道:“在下便是这万隆绸缎庄的掌柜钱裕,不知那位是翟大侠?”翟俊鹏道:“在下便是,钱掌柜有礼了!”说着还了个礼。
钱裕道:“二位后间请,这里不方便说话。”伸手把二人引向后院。
三人从柜台后转入后院,诺大的后院布局十分规整,东厢是库房、柴房和茅房,西厢是伙计的住房和厨房。北面是账房和会客厅,会客厅边上有一扇院门,院门被官府的封条封死。钱裕道:“那扇门后有个小院,小院之内便是老爷常住之所,其内有老爷的卧室、书房,还有一间老爷自己用的澡堂。二位这就进去看吗?”
翟俊鹏道:“钱掌柜倒是很清楚办案的流程嘛,连我们会去看凶案现场都猜到了!”钱裕眼神有些惶恐,急忙道:“哦,衙门之前来人也是先看老爷卧房,所以我猜二位应该也是先去后院。”翟俊鹏笑道:“钱掌柜不用惊慌,既然您清楚我们要做什么,那就请吧。”
钱裕慌忙摸出钥匙,撕下封条,将二人引入小院。指着卧房道:“老爷就是在这间房内被刺的。”翟俊鹏道:“钱掌柜如无其他要紧的事,请在院内稍后,我们进屋看看,如有疑问也好及时询问。”钱裕道:“二位请便。”
翟俊鹏和彭逸轩进得屋内,屋内陈设虽简单,但却十分考究、干净,一应摆设井然有序,毫无搏斗痕迹。翟俊鹏道:“彭兄弟,能进此房间的平日里除骆晏海外,不过四人,你觉得会是钱裕吗?”
彭逸轩道:“可能性不大,从步伐和气息上判断,钱裕不会武功,而且如此瘦弱,即使用尽全力,也不会把刀刺得那么深。但他肯定会有隐瞒,以至刚才神情紧张,言语唐突,不过没有证据之前,相信钱裕不会有所透露。”翟俊鹏道:“彭兄弟所言甚是,我们还是仔细看看这房间之内有什么线索,而后再盘问钱裕。”彭逸轩点头应允,而后,两人仔细查勘卧房。
一番寻找之后,确实未发现什么可疑,二人便出来,又勘查了一遍书房,也未发现太多疑点。彭逸轩招呼钱裕进屋,翟俊鹏问钱裕道:“钱掌柜,当初骆老爷被刺是谁发现的?门可否上锁?是何情形?”话音刚落,就听见外边有人喊道:“你们什么时候把我父亲的尸身还给我们,你们这是什么办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