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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二十分钟，天亮吃掉三公斤狼肉，疲劳伤痛一扫而光，整个人又显得精神奕奕了。艾潘妮蹲在角落里清点物品，这是赏金猎手的习惯，不喜欢被人看清财产数目。
天亮熟知这时代人们的相处之道，关系再近的伙伴都不可交根交底。帮助艾潘妮只是他单方面施惠，也许能为寻找珍珠创造些便利，但并不代表希望换取对方的信任和情义。于是他也背过身，打开小不点查询所在地信息。
“这是什么地方？离合成兵营多远？”他问。
小不点摇晃天线，贴着一面平滑的壁板来回探测，发音器回响着：“不明区域，不明区域，无法确知功用……”
“不明区域？你不是智能罗盘吗？天选者的营区你会不知道路径？”
“亲爱的天亮主人，我是5年前的老装备了。科技日新月异，新事物层出不穷，比如说您刚提到的‘合成兵营’，我的数据库里就缺少相应资料…….”一番赘述，冒出几个有价值的亮点，“……分析土质可知，地下设施建成不满两个月，缆线里传输的讯号嵌入‘宝石级’密码，一定是最高保密级别的单位。这儿位处军营中心地带，周围防卫无疑非常严密…….”
天亮仰起头，回想早先看过的军营布局，一幅幅场景在头脑里拼接，精确细微堪与地图媲美。异能引起体质增强，神经系统的效能也在强化。“军营中心正是合成兵营，从这片地带的开口出去，就能到达目的地。”他默默思索着。
这时艾潘妮清理停当，走过来说：“还剩不到2公斤狼肉。粮食短缺我是无所谓的，只怕到时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仿佛是回应她的担忧，那边角落里传来“吱吱”声，天亮扭头看了看说：“粮食来了。”
涵洞的水道纵穿小仓室，对岸墙角里原来有个篮球大的破洞。照小不点的说法，此处建成才几十天，结构坚密的墙体怎会出现破漏？意外之况常被忽视，加上反射的水纹掩蔽外形，起先两人没能发现这个地洞。此刻出了显眼的一幕，洞口钻出个毛茸茸的生物，“吱吱”低鸣着探头探脑。
那是只大得出奇的老鼠，差不多两尺长。电缆地道的怪鼠从何而来，眼前的情景给出了答案。
天亮对老鼠有一份特殊的亲切感。早年流浪生涯不堪回首，吃老鼠肉却是少有的甜美记忆。像这等肥美硕鼠，更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佳肴。一种在艰辛中酿成欢悦，5年后也未淡忘，他看着老鼠嘴边泛起了微笑。
但笑容很快褪去，换成了目睹怪状的讶异之色。这时洞口又冒出两只老鼠，同最先的那只分占左，右，上三个方位，“吭哧吭哧”啃咬洞口边缘。碎渣洒落地上，亮晶晶的闪光。
“哇，吞吃金属的怪物！吃金属也能长这么大个，一定是变异品种！外边辐射值很高，它们被辐射改变基因……”小不点照例大惊小怪。天亮关掉它的发音器，凝神仔细观察，发觉这些老鼠眼睛是灰色的，不看两人只顾咬墙，似也不具攻击性，与地道里的那只颇为不同。
“什么东西能以金属为食？我觉得它们是工人，负责扩大洞口的。”艾潘妮说。
天亮点头说：“试试看。”要了点狼肉掰成碎块，一路扔过去。一只老鼠停下工作，嗅了嗅，吞下去了，随即循着气味一块一块的捡食，泅过水道，逐渐爬到了脚前，平和的举动显出一种旁若无人的放肆。天亮提左掌照它脑门就是一下。“嘣”的脑浆四溅，那老鼠头肩部被拍成了肉饼。天亮说：“吃肉的动物肉就能吃，只要是食物我都不会放过。”
忽然啸叫声刺耳，剩余两只老鼠冲这边呲牙示威，灰色眼珠变红了，露出悲愤凶狠的眼光，耸起鬃毛摆出蓄势欲攻的架势。“它们要给同伴报仇么？真不可思议！”艾潘妮惊叹。
弱者屈从强者是生存法则，与天亮相比实力悬殊，老鼠却因同类的死意图以弱犯强，显然违背了生物本能。而反常性行隐约透着“义勇”品德，这时代连人类都不具备，难怪艾潘妮为之讶异了。天亮撕下大片衣角裹住左手（撕衣的手劲引得小不点狂摇天线，惊为天神附体）筋骨仍未适应自身巨力，刚才那一拍险些又皮开肉绽，因此需要缓冲减震，坚厚的军服正可胜任此用。
他刚在左手上缠成个大布团，洞里又钻出四只老鼠。五条灰影如箭离弦，猛然向这边冲来，照例给天亮一一打扁。剩下那只伸脖长嘶，继续召来同类，再进攻再被打死，一会儿地板上垒起老鼠尸丘。艾潘妮笑道：“我从来不嫌食物多。”天亮却皱起了眉头：“这些生物身带异能，发怒时特别强烈，它们不是因为核辐射才变大的。”眼前报复行动是白白送死，活着的五只老鼠挤成一团，翘起长嘴发出“喔喔”的怪嗥，无须深究，谁都能看出这是特别的召唤仪式。
“我猜它们要叫老鼠王来了！”玩笑归玩笑，艾潘妮戒心大起，拿出狼睛火焰箭装入发射槽，刚把弓弦挂上钩齿，猛然间“轰隆”金属碎块乱飞，老鼠洞裂成火车隧道，一股强猛至极的力道呼啸冲出。
无法形容的迅猛！斗室里金风纵横，仿佛千百根铁棍钢钎狂扫猛戳。天亮的手脚快过思维，一刹间将艾潘妮按倒在地，嘴里才喊出：“趴下！”金风迅疾转向两头头顶袭来，鬼魅般的攻速令人肝裂胆破。天亮不假思索举拳迎上，正中对方击到的拳峰。
巨力与猛力相撞，六面金属墙轰然凹陷，在震荡波冲击下如同柔软的纸盒。艾潘妮靠着天亮的掩护躲过一劫，惊骇之际大声尖叫，朝着不知那儿射出一箭。只听破空声乍起，忽又戛然而止，狼睛火焰箭竟被对方一把握住！
以精准劲猛著称的异能箭，飞行中被人凭空抓握，这种事此前只在天亮身上发生过。艾潘妮心中冒出个念头：“是异人！”忽见对方轻轻一摇，那精钢打造的箭杆竟似面条一般摇断了，这是何等强霸的劲力！对方显然有展示能力的意思。但其实用不着展示，天亮已领教过他的力量，刚刚那次碰拳他半抵半让，使出许多错力分力的技巧，仍然差点被震断手骨，包拳的坚韧布团化作粉末，皮肤上撕开道道血口。天亮知道，绝对挡不住他第二次拳击。
第二击说来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