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庸碌碌地过完一天,放学时,天已经黑了。
简织的学校很大,从教学楼往东门走也有很大的一段路。
道旁没有灯,路上的亮光全来自教学楼上灯光。简织遥望着唯一一间还亮着灯的教室,凉风灌进她的衣领,小腿也冷的打颤儿。
不久,教室的灯熄了。简织却默默找了木椅坐下,只木木的望着那个方向。
忽然,不想回去了……在那里,都好累……
这次,简织没有哭,她的泪哭尽了,她也没有力气去哭了。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品尝着生活给她的苦涩。
比如——独立,小时候爸爸妈妈常常不在家,都是她自己照顾自己,爸爸妈妈都夸她懂事,然后更放心地去做更多的工作,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站在自己房间前望着黑漆漆的客厅,由最先开始的害怕到最后的孤寂,都使她想在爸爸妈妈上班前紧紧攥住他们的衣角,死也不让他们去上班。
简织倏忽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她一愣,匆忙带上帽子,低下了头。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简织混着自己的心跳声听着那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像是踩在她地心上,脚步声越来越大,约是在她跟前,那脚步声顿了一下,简织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了。
但脚步没有停,她走远了。
直至脚步消失,简织才抬起头,此时她的眼眶又红了。
简织走出校门时,一名正要走的保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简织面无表情地疾步往前走。
“小织!”后面有人喊道。
简织快要步入小巷的脚收了回来,她不可置信往回望去。
只见一个身体略肥硕却掩不住沧桑的奶奶朝她快步走来,她在三年前断了腰,现在虽然康复了,却大不如以前,也在阴湿的天气,也会格外不舒服。
简织跑上前,半搀着外婆。
“外婆,我不是让你不要来接我么?”简织的声音有些哽咽。
“呵呵,我这不是不放心么?”外婆笑了两声,手却一直扶着自己的老腰。
“外婆~·”简织的身子微微颤着,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哭声。
“呦,孙女,怎么了?乖不哭不哭~”
外婆察觉了她的异常,连忙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了孩子脸上的泪痕,心疼地直用自己粗糙的双手擦拭,“昂,乖,不哭了,可怜的孩子,外婆在这儿呢~不哭了”
外婆想像小时候一样,把这孩子抱在怀里,可现如今,这孩子已经比她高了……
外婆的手内布满了老茧,都是劳作了大半辈子的原因,抚在脸上也并不熟服,但她却觉得自己有了温暖,有了……依靠。
“外婆,外婆……”简织弯下腰抱住外婆,终于,她憋在心里很久的无助、恐惧全都被发泄了出来。
在外面放肆的哭了一场后,回到家,简织很快就睡了。
她强烈地要求和外婆一起睡,本想与外婆聊聊天,谁曾想,竟是她先闻着外婆的心安的味道沉沉入眠了。
在一片黑暗中,外婆叹了一口气,盈盈的泪光也泛了出来,在被窝中,她抱紧了孙女儿……
女儿死了,孙女也伤心的要死,老伴儿啊,你说我们能给孩子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