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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训导室

随着一阵悠扬钟声,新生们终于解放了。艾林和帕尔斯一边收拾书本一边笑声嘲笑玛莎小姐的脸活像个纺锤。艾林忽然发现帕尔斯闭上了嘴巴,不断冲自己使眼色,他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就被狠狠敲了一下。

“玛莎小姐!威尔教授!”艾林脸胀得通红,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玛莎小姐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怒火令她眼眶发红:“威尔教授,听听他说了什么?我简直受够了!请允许我辞去这个职位!”

威尔教授急忙安慰她几句,瞪了艾林一眼:“看来我说的话有人根本不当回事。竟然在背后议论老师,这种恶劣行为绝不能姑息!”

“威尔教授,我们会向玛莎小姐郑重道歉,并保证以后一定改正。”帕尔斯急忙补救。

但是威尔教授根本不打算放过此事,他抓住艾林的胳膊,好像要防止他逃走:“小子,跟我走。”

艾林垂头丧气,帕尔斯拦住两人去路:“教授,你要带他去哪?”

“当然是令所有进去过的学生终生难忘的——训、导、室。”训导主任满含威严、咬牙切齿的说道。

艾林被一路拎到了训导室。这一路他都在不由自主的发抖,脑子里全是以前听村里老人们讲的那些可怕故事,那些挂满了刑具的地牢,黑暗阴森,甚至还有鬼魂游荡。当他们在训导室外站定时,他打量着面前的铁门。

这是一座独立的小平房,一扇紧闭的厚重黑色铁门,看上去冰冷无情,就像此时训导主任的脸。

吱嘎——铁门开了,艾林浑身抖了一下。“进去。”威尔教授冷酷的说道。艾林望着里头的黑暗不敢举步,威尔教授拿法杖戳着他的后背:“快点!”他不耐烦的催促道。

艾林紧张极了,生怕看见一堆刑具,又或者一个陈年的鬼魂。然而他只是看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威尔教授点燃了一支蜡烛,光亮照出屋子当中的一把造型生硬的扶手椅。他将蜡烛放在书桌上,在桌子后面坐下,指了指那把扶手椅:“坐上去。”

艾林坐上去才发现,这椅子竟然是石头做的,又坚硬又冰冷,叫人很不舒服。

“名字?”

“艾林。”

“年龄?”

“10岁”

这种提问方式令艾林感到屈辱,他觉得自己活像被抓住的盗窃犯,在接受卫兵的审问。于是他打算说点别的。

“威尔教授,我保证会向玛莎小姐道歉……”

“我有提问吗?”威尔教授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烛光一阵摇曳,照得他的脸明灭不定。艾林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钻入头顶,后背一片湿冷,他发起抖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小子,敢作敢当。而我说过的话绝不会不算数。”

他说过什么?艾林想起来了,他说胆敢捣乱的学生要在训导室里过夜。威尔教授满意的看着他发抖的样子,点点头:“鉴于你是第一次违反纪律,我就网开一面。只惩罚你坐在那张椅子里,在这个房间呆上一晚,就不用绳子捆住你了。”

说完他大步向外走去,一阵脚步声后是大门发出的吱嘎咣当两声。艾林听到威尔教授的咳嗽声,他给大门落锁的声音,然后周围就彻底陷入了寂静。

那一点烛光成了黑暗里的唯一光源,艾林不由自主的盯着它看,过了不知多久,他发现蜡烛变短了很多,一阵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当蜡烛熄灭,寂静的黑屋子将进入完全的黑暗!那个时候,正是鬼魂们外出活动的时间!

直到抽泣声打破了寂静,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抽泣声里开始出现一丝别的声音,非常细微,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吓得赶紧闭紧了嘴巴,把哭泣硬咽下喉咙。

那声音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过,艾林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吓唬自己,绝不能向威尔那个马屁精屈服!他觉得勇气重新回到了身体,用袖子胡乱擦干眼泪,正想到书桌跟前看看,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是鬼魂在唱歌!生着恐怖脸庞的鬼,在黑暗里唱歌——这念头一出现就叫人头皮发麻。艾林吓得整个人都变成了雕塑,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不过是一只老鬼魂,有本事给我出来!”他放声大叫。

没有任何东西出现,那个声音却消失了。

安静了一会,当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艾林感到黑暗里多了什么。然后他觉得有一阵凉气落到身上,有冰冷无形的东西紧贴着他。他吓得简直忘了呼吸,过了一会,那个声音不知何时又消失了,困意袭来,他根本不敢入睡,拼命睁开双眼,盯着那团烛火。

但他很快发现,烛火渐渐暗了下去……

艾林睡着了,一团黑色的影子从椅子下面冒了出来。烛光消失了,屋子里陷入完全的黑暗,黑影凑近艾林,伸出鼻子嗅了嗅。

“哦,一个独特的小家伙!”它嘀嘀咕咕,“我从没闻到过这种气味。这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气味,他见过真正的死亡,血流遍地、尸横遍野!但是奇怪,这段记忆被封印住了。让我仔细看看……”它嘀咕着又一次凑近艾林。

“天,救命!”它惊叫着逃开,拼命在屋顶上乱撞,一条细细的银色火焰正缠在它身上。撞了半天,火焰终于熄灭,它的身体也缩小了一圈。

“真恐怖!”黑影心有余悸的围着艾林转圈,“施下封印的人……或许……”它自言自语的盘算着,好像打定了主意。

艾林做了一个怪梦。

梦里有个看上去比老校长还要老很多的老人,让自己跟他学习魔法。他施展魔法,召唤出一头巨龙,巨龙称老人为主人,载着艾林在天空飞翔。艾林很羡慕这种魔法,于是答应了老人。老人就把手放在他头顶,让一股暖流流到他脑子里,这是把一种魔法语言传授给他。最后老人送给他一本书,告诉他只要在晚上睡觉前说上一声:“石椅石椅,今晚我想跟你学魔法。”就能在梦里看到这本书了。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艾林醒了过来,烛光仍旧在不远处摇曳,他好像睡了没多久。虽然有点奇怪,不过那个梦也挺不错的。他想着,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周围的黑暗里,似乎多了一种很亲切的东西。

但是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独自呆在这样的屋子里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当蜡烛烧完熄灭,艾林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石椅石椅,今晚我想跟你学魔法。”他随口说着,只希望能再睡上一觉,并且一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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