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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旅店

艾林被一阵鸟叫声吵醒了。他觉得头很疼,眼睛又干又涩,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但他依稀记得今天要起个大早,得去一趟闪光林地。如果不是因为好友的生日的就快到了,他也不必这么着急得准备礼物。他硬撑着坐起身,却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呆愣了片刻,他眼前忽然出现一幅可怕的景象——大火、惨叫、尸体、骷髅兵和恶魔一样的男人!

他尖叫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两只手死命揪着头发,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翻滚。

小旅店的老板娘爱丽莎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她正吩咐伙计收拾店面,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叫。

“是那个孩子。”她心里想着,“天杀的黑巫师,真是作孽多端哟!即便封印了记忆,也够那小鬼受的,我得去看看他。”

老板娘打开门时,艾林正瘫坐在地上,一边抱着被子发抖,一边大声抽泣。她放轻脚步向他走去,小鬼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她。目光交汇,她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这双眼睛可真像!她对自己说着,蹲下去抱住了小鬼颤抖的身体。

男孩没有抗拒,她环抱的双臂感受到他瘦小身躯上的恐惧和悲伤,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她叫伙计送来果酱面包和牛奶,男孩根本不吃。她只好把食物撕碎了拌在牛奶里,拿勺子一点一点喂给他吃。

一天以后,男孩终于开口说话。又过了四五天,男孩晚上不再受噩梦困扰。一个月以后,男孩开始露出笑容。

好孩子,希望你真能走出阴影。她在心里祝福他道。

既然艾林已经好了起来,老板娘开始按照那人交待的打点起来。她细心的准备好了一只行囊,在一个晚上敲响了艾林的房门。

她告诉艾林,留在她的小旅店里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男孩应该有更好的前途。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距此不远的沼泽城里,爱瓦格拉迪斯王国魔法学院正在招收魔法学徒。

她满意的看到艾林的眼睛亮了起来,于是她把行囊交给他,告诉他第二天要早些起床,她已经和将要赶着马车进城的酒馆老板说好,他会载艾林到沼泽城去。

第二天一早,艾林果真早早的起床,他来到楼下店面大厅——其实那只是个面积大一点的房间。老板娘和酒馆老板早已坐在柜台边聊天,伙计为艾林端来圆葱肉排和面包,还有一大杯牛奶。

“又是牛奶,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艾林不满的嘀咕。

老板娘叉着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除非你长到比我还高,否则就给我乖乖把牛奶喝下去!还有给我记住,就算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也要每天喝上一大杯牛奶!”

她火气十足的话语,却叫艾林心里充满丝丝又甜又酸的滋味。就要离开了,真有些舍不得啊。

吃过早餐,艾林跳上了酒馆老板的马车。这是一个简陋敞篷大车,堆满了酒桶、酒罐和瓶子,甚至还有几袋乡间常见的谷物果实。艾林就挤在这些东西中间,沿着国王大道一路摇摇晃晃的抵达了沼泽城。

进城很顺利,守卫只是瞟了艾林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声,酒馆老板笑着把一瓶好酒塞进他手里,他们就被放过了城门。

沼泽城很大,艾林看到了许多稀奇的东西,但一想到即将要面临招生测试,又立即紧张起来。等到达魔法学院的招生点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酒馆老板擦了把汗水:“幸好赶到了,艾林快去吧。”

艾林跳下马车,好奇的看向招生点。

这是一个小型广场,中央搭起一座台子,一根通体晶莹剔透的水晶柱立在上面。台子旁边有几张书桌,几个身穿魔法学院教师服装的魔法师坐在那里,他们身后站了几百个孩子。艾林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同龄人,这些孩子的数量比朝雾村全村的人加起来都多!这时酒馆老板已经帮他报完名,拉着他走向一条队伍。

这条队伍里也全是孩子。相比刚才那些孩子的一脸轻松自豪,这些小家伙们个个都很紧张,正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的高台。艾林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发现有一个孩子已经站在了那根水晶柱旁边。

“开始。”台下有人喊了一声。那个孩子紧张得满脸通红,小心翼翼抬起手,好像下定了决心,慢慢把双手掌心贴在水晶柱上。他闭上双眼,那一瞬间,好像浑身都在暗暗用力,艾林觉得他的小脸似乎更红了。

旁边的沙漏里沙粒静静流淌,很快最后一颗沙粒也落到下方,水晶柱没有任何变化。台下有人懒洋洋的喊了一句:“下一个。”

那个孩子睁开眼时已经眼泪汪汪,他含泪看了魔法师们一眼,没有任何一个给他回应。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一个男人匆匆走上高台将他带了下去。“好儿子,即便做不了魔法师,你还能去学魔药制作……”男人安慰着儿子渐渐远去。艾林看着那对父子的背影,忽然悲哀的发现,如果自己也失败了,并没有一个叫做父亲的人能够来安慰自己。

但我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他立即倔强的对自己说道。他看着天空,恰好有一只孤单的鸟儿飞过,他强迫自己压下鼻子里的酸意,发现那鸟儿虽形只影单,却飞得格外高远。

接下来的测试也都差不多,排在前面的十六个孩子,只有两个能让水晶柱发出微光,其他孩子却毫无办法。那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站到了魔法师们身后。魔法师们也显得很高兴,显然他们也没预料到,在测试的最后阶段竟又碰到两个拥有魔法潜力的苗子。一般来说,每二十个人里头,只有一个人拥有魔法潜力,但是光有潜力还仅仅是学习魔法的前提之一。

当天色开始黑下来时,终于轮到了艾林。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走上高台。这时身旁的酒馆老板小声说道:“去吧孩子,爱丽莎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什么,就算你进不了魔法学院,她那里照样为你敞开大门,你的房间她会一直给你留着。”

艾林差点掉下眼泪来!但他嘻嘻一笑,把情绪掩饰过去,快步向高台跑去。这一行为倒是让旁边的魔法师们大感有趣,他们见到每一个孩子几乎都是一脸紧张恨不得走得越慢越好,这个小家伙倒好,好像身后有什么追着他似的。

但他们也只是笑了一下,并没在这个过分清秀的男孩身上投入更多关注。在他们看来,今天的奇迹已经够多,这个男孩和他身后那几名孩子身上绝不会再出现什么惊喜。

艾林学着前面孩子动作把双手贴在水晶柱上。触感光滑微凉,那一瞬间体内好像有什么醒了过来,和水晶柱一起跳动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把眼睛闭上,就看到水晶柱发出了光芒!

这是不同于前两个孩子那种色彩驳杂的光芒。它如此柔和纯净,是如同月光一样的轻纱般的白光,洒满半个小广场,映着此时已经出现的点点星光,好像发生着某种神奇的共鸣。

台下的人们先是寂静,然后是炸开锅般的议论声,不懂行的人都看出这片柔光与众不同。但是台下的魔法师们却纷纷摇头叹气:“魔法亲和力是很强,但是引发的魔法之光简直弱得几乎看不见,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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