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媚儿信步来到湖边,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低头看那水中不断游动的鱼,自己附身成为人已有四个多月了,初为人的那股热情,冲动也慢慢消去了,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在还是一把琴的时候,能够日日陪着他,能够感受到他的温柔,可是好不容易成为人,甚至变成他的妻子为什么却渐行渐远呢?这四个月所尝受的酸甜苦辣,可以说比那几百年的还多……想到这里刘媚儿正好抬头看到了山崖上那一棵棵的树,它们耸立在那里,吸取日夜的精华,甚至她可以听到它们的私语,无非是哪棵树又长了多少?哪棵树上又栖息了什么鸟,这些事情自己以前也曾经乐此不疲,可到现在才知道和人类那复杂的思想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慕容瑾远远地看着刘媚儿,那一颦一蹙都落入眼底,她好像定格在那里一般,那浅蓝的长衣,那飞扬的头发,那远眺的眼神,慕容瑾觉得她竟然真的是这自然中的一员一般,好像已经入了画,这种排斥的感觉,让他的心头猛地一紧,他要她是凡人,属于他的凡人。
慕容瑾赶紧走过去,拍着刘媚儿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啊,这里景色太美了,我不由得出神了。”
慕容瑾知道大概是她不愿意告诉他她的真实内心,“是吧,的确很美,我十岁那年第一次来到这里,也被这里的美景震呆了。”
“十岁?你为什么独自跑到这里呢?”
“呵呵,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一年我去御书房,无意中看到一幅仕女图非常好看,就拿了出来,结果被父王发现了,就罚我跪在御书房三天,气愤不过于是我偷偷跑出来了。”
“什么?就因为一幅画竟然罚你跪三天,燕王也太不讲理了。”
“有可能那幅画对父王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吧。”
“其实身在帝王之家有很多你不能不做的事,还不如生在平常百姓家自由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慕容瑾看着幽幽的白云,不知为何,刘媚儿竟然看到了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忧伤。
“呵呵,没事,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不是吗?我认为你很优秀也很坚强。”刘媚儿出自内心的安慰道。
“是吗?你真的看出我的优秀了,那考虑考虑跟随本大爷吧。”慕容瑾怕被窥到内心,又恢复他的玩世不恭。
“不作考虑,再优秀你也是别人的。”刘媚儿嬉笑着说。
“哎呀,你就不能给一次机会吗?我的成婚并不是我能决定的,那是在年幼的时候就由皇上指婚的,但是你,我是真心喜欢的。”
“错过就错过了,你会遇到更好的。”
“刘媚儿,从来没有遇到你这么没有眼光,又死脑筋的女人。”慕容瑾忍不住叫嚣道。
“嘻嘻,既然让你开一次眼界所以你就感谢我吧。”说完刘媚儿竟然脱下了鞋子,赤脚走到水里。
那一对玉足,小巧可爱,好像白藕粉嫩,又似白玉一样细腻,踏在水里就像鱼儿一样,慕容瑾心里一抽,他有一股冲动,很想把这双玉足捧在自己的面前,他急忙把眼光调开。这个刘媚儿啊,为什么总能如此轻易地拨动人的心弦,难道不知道女人的莲足被别的男人看到是什么含义吗?
“把鞋子穿上吧。”慕容瑾哑着嗓子说,说明他可不是感冒而是在拼命压抑欲火的。
“为什么?不,我喜欢这冰凉,我想玩一会嘛。”刘媚儿想不通,为什么慕容瑾非让她穿上鞋子,才刚刚下水嘛。一定是因为妒忌了吧,其实他也可以下水啊。
对于心爱的女人的要求,谁能够拒绝呢,于是慕容瑾只好任由刘媚儿用脚踏水玩耍,自己则偷偷地而又恋恋不舍的观察这个活泼又美丽的人儿。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到黄昏才恋恋不舍得离开这片美丽的湖泊。
刘媚儿回到林府的时候听到了许久不曾听到的琴声,那是林子虚的琴音,忧愁,沉重,神秘但是又增添了更多的压抑。
不知为何刘媚儿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安,甚至觉得自己犯了错,其实自己也没做什么啊,只是和慕容瑾一起出去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他能够在家,如果他能够稍微再多关心她一点,她也就不会如此心中充满迷茫和难受了。
静静地,她走了进去,如画如境看到她后急急的走了出来,她们也很着急啊,姑爷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可是小姐还没有回来?这可怎么办呢?刘媚儿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悄悄的走到林子虚的身后,在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子虚的背后竟如长了眼睛一般,她刚刚坐下,琴声就停了,林子虚摆摆手让如画如境退下了。
好可惜,为什么停下来呢?刘媚儿好久没有听到林子虚的琴声了,而她总是不能够猜到林子虚内心的真实想法,正想通过琴音来窥视他的内心呢?谁知道他竟然停了。
“可用过饭了吗?”林子虚转过头看着刘媚儿说道。
“吃过了。”是的,吃过了,慕容瑾去湖边的时候准备了好多美食,他是一个细心的男人。
“你很称职啊,今天整整去教了一天。”林子虚的眼睛调转到别处,那整张脸却好像笼罩在阴影里。
刘媚儿不想骗他,但是又不能说自己和慕容瑾并没有学琴是出去了,只好嗯了一声,模糊回答。
听到她的嗯,林子虚好像看到了那刺眼的一幕,她终究是不信任他的。
“这就是你吗?除了骗人你还会什么?”林子虚冷冷的说道。
刘媚儿的心里猛地一颤,可是她怎能再去解释,那不是越描越黑吗?“起码在感情上我从不骗人。”
“哈哈,是吗?你以为还有人信你吗?”林子虚一把抓过刘媚儿的手,满脸冷酷的说道,他最恨骗他的人,那些花园中“我爱他”之类的话,大概都是这女人玩的把戏。
“我怎么了?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刘媚儿有点惊慌,难道他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我毕竟是一个异类啊。
“别给我装糊涂,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查出你的真面目。”林子虚左手抓住刘媚儿的衣领,用右手轻轻滑过刘媚儿的脸说道,那手指滑过的地方,刘媚儿没有感觉到温暖,竟然感到了一层层的寒意,忍不住战栗起来。
“这么一张无邪的脸,是不是就像你的男装一样处处带着面具呢?”林子虚狠狠地一推,刘媚儿重重的跌坐在木椅上。
然后林子虚拂袖而去,刘媚儿坐在那里愣住了。
她不会再去教太子弹琴了,她不会再女扮男装了,对于未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画如境走了过来,看到小姐萎靡的样子都心疼的跑了过去,刘媚儿急忙强打笑脸,“没事儿,别担心,还不相信小姐我吗?好了,你们下去吧,今晚我想静一静。”
是的,她需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