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颠簸,唐文终于到了B市。
B市是华夏南端的一个边境小城,这里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鱼龙混杂,水深莫测。这些年,虽然在B市政府的领导下,警方时不时能破获几起大型的走私或者贩毒案件,但是地下违法交易依然在B市屡禁不止,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唐文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不知何去何从。
相对A市来说,这里人口不多,高楼大厦也很少,但是街旁却开满了一些带有当地特色的商店和餐厅,卖着一些当地民族的手工制品,往来的人也形形色色,有些穿着民族特色的服饰,有些则说着一口听不懂的外语。
唐文漫无目的地游荡,心里竟有点想念梁小碧,思念着她身上独特的淡淡体香,脑海里浮现着她傲娇刁蛮却偏偏拿自己无可奈何的可爱表情。
唐文不经意间,走上一条人行天桥,只听远处飘来一曲空灵的歌声,歌声时而婉转动人,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时而忧郁悲伤,如林黛玉望月伤悲,看花坠泪。
唐文不禁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天桥中间,有一位身穿蓝白校服的女孩,书包放在地上,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甜美清纯。
女孩正轻轻地闭着眼,清唱着一曲或悲伤或无奈的歌曲。
不少经过的人停下来,仔细倾听。女孩那空灵的嗓音,直达人心,让人忘记桥下的车辆来回驶过的嘈杂,而不自觉地陷入歌词描写的悲凉凄婉故事里。
一曲唱罢,人们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歌声里,许久才回过神来,只见女孩身下,铺了一张白纸,上面述说了自己的情况:原来她是一名刚刚考上B市某高中的学生,单亲家庭,是母亲独自抚养她长大。开学没过多久,她的母亲突然出现莫名流鼻血的情况,一开始几天才出现一次,当时没有引起注意,但是病情进展很快,没多久就发展到一天多次的流血,这时她们才终于上医院检查。怎知却是噩耗传来,诊断书上“鼻咽癌”三个字,压垮了她们艰难维持的家庭。刚刚唱的那首歌,便是由她母亲所创,讲述她与女孩父亲相遇相知又天人相隔的故事。
看完女孩的自诉,又有原创的歌曲佐证,驻足的路人们纷纷被女孩的身世感动落泪,有人把钱包里全部的零钱掏了出来,轻轻放下;也有人掏出全身的零钱,把钱包放下。
唐文也被小女孩的故事触动,掏出全身的钱,一股脑的全塞给了这个女孩。
虽然又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但是唐文心里却因为能够助人为乐而感到很开心。
下了天桥,到处游荡了许久,唐文突然发现自己口袋里竟然还有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嗯,好人要做到底,干脆把这张也捐了。
唐文这样想着,转头往天桥女孩的位置走回去。
怎知还未走到上人行天桥的位置,便看到那女孩背着书包迎面向自己走来,手里还拿着地上那写满字的白纸,唐文正想掏出那最后的钱递上去,却突然发现女孩身后不远处,有两个男人悄悄尾随着她。
唐文默默收起手中那一百元,装作不认识女孩,面无表情和女孩插肩而过。
然而女孩一眼就认出了唐文,但是见唐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一阵失落,也对,她这种身世,也不能怪别人看她不起。
唐文可不知道他无意间引起女孩的自卑心理,给她造成了伤害。他这时只想着装作正常的路人,悄悄跟在那两个男人的背后,看看他们为什么要跟着这女孩。
夜色渐晚,女孩独自一人沿着一条没什么路灯的小路一直走,来到了一处破败的棚户区,棚户区里的房子很多连窗都没有了,而且在夜里,开灯的也没有几家,看来棚户区里的居民有能力搬走的几乎都搬走了,已经没剩几户人了。
女孩来到其中一间矮小的房子前,掏出钥匙,看来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这时,那两个尾随了她一路的猥琐男跳了出来,截住了女孩。
“小美女!今天赚了挺多嘛?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两个猥琐男笑着抢过了女孩的书包。
奇怪的是,女孩并没有试图把包抢回来。
“不错不错!才一会儿功夫就赚了这么多!但是可惜啊,你妈妈今天又在我们那赌输了,这次她整整欠下了十万,字据都立了,呐,在这里!就是说,加上今天这十万,你们总共欠我们老板将近二十万!所以啊,你今天赚的这点钱,连利息都不够的!我们老板说了,他已经失去耐心了,今晚就要带你回去!放心,以你的容貌,只要愿意出去卖,很快就能凑够钱还上债,怎么样?跟我们走吧?”猥琐男试图说服女孩。
唐文听到这里,哪能不明白,原来女孩说谎了,她妈妈没生病。
虽然她撒了谎,但是她的真实情况,似乎比起她所撒的谎更糟糕。
“……我…我一定会还上的!求求你们不要抓我走!”女孩听到她妈妈又欠下了一笔巨款,终于像被最后一根羽毛压垮的骆驼一样,全身瘫软在地,无助地哭了出来。
“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晚你必须跟我们走!阿彪!动手!”两个猥琐男开始拉扯坐在地上的女孩。
只见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传来,两个猥琐男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他们的脑袋一前一后发出两声巨响,然后同时应声倒下。
女孩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两个突然倒下的猥琐男,地上滚动着两个小小的石头,心里又松了口气,但又担心起来,万一他们醒来,自己肯定落得更加悲惨的下场。
女孩站起身,往石头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无光黑暗的阴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来,竟然是哪个和自己插肩而过,但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