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谷之战,凌统并未追击,那是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汉中兵马,已经不足为虑了。
战斗结束,汉中军狼狈逃窜,凌统很是霸气的鸣金收兵了。开始清点战果,打扫战场。也许是受尚香的影响。河岸边很快堆起了京观。砌一层,撒一层石灰。很快,几千颗人头。便堆砌起来。远远看去,触目惊心。
张卫逃到汉水以南,扎下营寨,杨昂没多久,就跟了上来。双方合兵一处。整理兵马。再次与秦军隔河相望。
凌统领着大军,在北岸扎营。北岸空旷。大军已经可以展开阵势。所以,刚到北岸没过几日。凌统便准备过河。但是,张卫还不算太傻。撤退时,已经将船尽数调往南岸。一时间,凌统竟望河兴叹。找不到一块舢板。
站在河边,凌统看着滚滚汉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因为自己的自大,竟错失良机。如今,只能一边侦探汉水上下游。寻找水浅之地,一边派大军打造船只。时间,就这么拖了下来。
仅骆谷便有四百余里,山路难行。运送的粮草,十成到了凌统大营,也就剩下两三成。近五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所耗粮草,堆积如山。渐渐已有不济之像。
凌统已经快要急白了头发。十几日前,奏疏已经递了上去。而孙尚香却还没有指示。凌统不禁有些挠头了。因为,他派去打造船只的秦军,日日受汉中弓手骚扰。进展非常缓慢。嗅探跑遍上游下游,最近的过河地点,距离凌统也有几百里。
长安,孙尚香静静的看着凌统的奏疏。眼中微微闪过思索。放下绢布。孙尚香背着手站起身来。左右挪步。静静思索。她将自己代入凌统的角色。眼中仿佛出现了滔滔江水。挡住去路。无数箭矢扑面而来。造船不易。那么,究竟该怎么办,才能过河击之呢。
孙尚香缓缓坐了下来,脑中无数念头闪过。渐渐,双眼竟闪烁着精光。豁然起身,大步走向甘泉宫。
甘泉宫,孙尚香静静的看着张婉为自己系上绅。嘴角微微翘起。抓起案上的头盔。猛地戴在头上。大步而去。她,要亲赴前线。
一骑血红的战马,自长安一冲而出。径直往南。滚滚而去。
汉水北岸,秦军大营,下次粮草的到来,尚须十日,而营中的粮草,却仅仅剩下不到七天。凌统鬓角已经花白。但是,还未凑齐过河的船只。二十几日间,仅仅打造了十几艘小船。实在是汉中兵马的骚扰,太过到位了。
凌统摸着鬓角的花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有些自嘲的想到。还真不是做大将军的料啊!
张卫反而舒心多了。自从撤到南岸,他发现,自己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了。在杨昂的建议下,他把北岸的船只,尽数调往南岸。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想起凌统小儿目瞪口呆的神情,他就想笑。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嘴里哼着小曲。显然惬意的很。
杨昂走进大帐,见张卫如此神情,却也有些想笑。这些天,他领着弓箭手,沿着河岸来回巡视,碰见秦军打造船只,便一通箭雨射过去。骚扰秦军造船。硬生生的拖了近一个月。这几天,杨昂估计,秦军的粮草,怕是快接济不上了。心中也就放松了警惕。看到张卫喝茶,唱歌。也不生气。因为,他也觉得,秦军快退兵了。
一骑飞马自骆谷直冲而出。火红的战马,范若流星。直冲而来。守营的秦军,猛地往前踏步。长枪一横。厉声喝到“什么人?”
营门口,孙尚香猛地勒住马。战马长嘶,前蹄猛地一抬。孙尚香高呼了一声“吁!”汗血宝马,双蹄轻轻落地。露出了孙尚香的俏脸。孙尚香看着守门的兵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丢了过去。
兵士一把接过,打眼一看。连忙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见过王上!”
孙尚香接过令牌,笑道“你很不错!”说着,策马进了营寨。守门的士卒,看着尚香的背影,满脸喜色。秦王来了。此战必胜。
沿途不时传来秦兵训练的呼喝声。显然,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困境而士气低落。孙尚香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岱正带领手下训练,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果然是秦王。满脸喜色,凑了过去。拱手说道“见过王上!”
孙尚香点了点头,笑道“好了,说说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马岱将最近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孙尚香微微颔首,笑道“此事易以,召集众将,咱们中军大帐说话。”说着,策马往中军大帐行去。
一进营帐,首先入眼的,便是凌统那花白的鬓角。孙尚香微微撇嘴。轻咳了一声。凌统猛然惊醒。正要训斥。却忽然看见孙尚香的身影。脸上一喜,连忙站起身来。就要行礼。孙尚香一摆手,笑道“免了!”
说着,走到主位前,跪坐下来。
凌统在孙尚香下手坐好,拱手说道“微臣无能,惊扰王上大驾,罪该万死。”
孙尚香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笑道“无碍,在长安待得,浑身快要长毛了,正好出来活动活动。”说话间,马岱等人推帐而入。
众人纷纷坐好,孙尚香轻咳了一声,笑道“好吧,先说说打造了多少船了。”庞德负责这个任务,闻言满脸尴尬,拱手说道“启禀王上,过了今日。大约有二十艘了。”孙尚香点了点头。笑道“够了。”
凌统闻言一愣,说道“王上,若想过河,没有一百艘船,怕是不成啊。”
孙尚香摇了摇头,笑道“你说的是划船过河,而我说的是搭浮桥。”说着,孙尚香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字排开。笑道“令人架船,与江上一字排开。长绳系之。上铺木板,浮桥顿时可成。届时,大军源源不断的开过南岸,想必,汉中兵马定不是我等对手。”
马岱挠了挠头,说道“可是,王上,南岸的杨昂,天天领着上千弓手,巡视南岸。怕是不好办啊!”
孙尚香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我等退兵,他们还会看的那么紧么?”
众人恍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