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光芒在银灰匕首的尖刃上跳跃,只要白泽手腕微微用力,这个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老兵油子绝对会血溅五步。
老兵油子看着白泽冰冷的眸子,心肝都是一颤,这哪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这种眼神,绝对是放惯了人血的狠角色啊。
再次咽了口唾沫,老兵油子服了软,道:“这位小哥,一切都好说,以后你就在这火头营当个闲人就好,这总行了吧?”
白泽睨了一眼老兵油子,银灰匕首顺着其脖子往下游走,最后停留在其心脏位置。
“卒长叫我来火头营可是干活的,我怎么能当闲人呢。”
老兵油子恍然,白泽这是既要利,又要名啊,连忙谄媚笑道:“我懂我懂,对外我们火头营绝不会说小哥你是闲人,这可行?”
白泽扁了扁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默默地收起了匕首。
李道德这厮这时候开始狐假虎威起来,一巴掌扇在老兵油子的脑袋上,眉毛一立,却是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气势。
“你这厮,既然什么都懂了,那还不快一些给我家公子安排好住处?”
老兵油子愣了愣,而后为难道:“住处嘛……我们火头营一直都是睡地上,哪有专门的住处啊。”
见李道德还要动手,白泽摆了摆手,对老兵油子表示理解。
其实他也可以自己独占一个房间,让那些火头营的家伙挤在一起,只是这太张扬,会引起群愤。
又是五天过去,阳翟城的征兵算是告一段落,这群新兵即将启程前往韩魏交界处,至于最后能活着回来多少人,那只有天晓得。
令白泽在意的是,就在昨日,韩盛岸的通缉令终于是到了阳翟城,他本来还想着怎么避一避风头,谁知道韩盛岸派来的人只是在城里转了一圈之后,便灰头土脸地离去了,甚至连通缉令都没有贴一张在阳翟城内。
明日新兵就将前往韩魏交界地带,因此这晚上的食物却是丰盛,有一种践行的意味在里边。
白泽与李道德坐在篝火旁边,平静地听着身旁士兵的抱怨或憧憬,皆是一言不发,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在思量着什么。
火焰跳动,白泽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阳翟城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似乎对他有利,可以让他不必前往魏国,而且还能以更短的时间回到新郑城。
一千新兵吵吵嚷嚷的,白泽听得也有些心烦,正想悄悄溜回住处歇息,却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朝着这边走来。
这男子右手轻轻地按在腰间的青铜剑柄上,体型匀称,一身挂了大红披风的铠甲更是令他显得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俊美的脸庞上有一道刀疤,一直从鼻梁上延伸到右耳根,看起来狰狞不已。
见到这个男子,老兵们纷纷敬礼,并且示意喧闹的新兵安静行礼。
男子扫了一眼围着篝火坐下的一千新兵,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可能并不愿意前往韩魏边界,你们可能并不盼望建功立业,但是,你们现在根本别无选择!”
“但是,我段恒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并不是炮灰,你们都是我大韩的好儿郎,只要我们打败大魏,你们就是我大韩的最大功臣,你们都将被书写入史书!”
“当你们骑着马再回到这儿,你们必然有无尽荣耀加身,你们必然是家族里光宗耀祖的存在,将会受到家族的敬仰,并且将得到神的眷顾!”
名叫段恒的男子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本就很能抓人耳朵,再加上这一番话语之中的煽动性,这一千本就有些迷醉的新兵顿时热血上涌,好像已经荣耀加身一般。
白泽坐在人群中撇了撇嘴,这种套路可以说烂大街,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却偏偏很有用。
他对这种话语已经免疫,对段恒接下来的煽动话语也兴致缺缺,没有认真去听。
但是,段恒最后一段话,却让他变了脸色。
“你们都是勇士,是我大韩的勇士,更是我阳翟城的勇士,我相信你们都对新郑城有着恨,我段恒可以保证,此役若胜了,新郑城里的那一群恶狼,必将被我们屠杀!”
新郑城,恶狼,屠杀?
白泽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难道这段恒是想造反?可造反还需要和大魏打架吗,应该和大魏联手才对啊。
他皱眉,心里有着疑惑,但还没等他去思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段恒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他对此有了明悟。
“当初申不害变法,我阳翟城的侠氏、公厘和段氏三个大族都遭到迫害,这还不算完,之后更是迁都新郑,导致我阳翟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若不是我们三大族下死力,如何能有阳翟城今日的繁荣?可是呢,新郑城里那一群恶狼,见我阳翟重新繁荣起来,便对我阳翟加重税收,使得我阳翟人民苦不堪言!”
“此役了解,新郑城那群权贵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大韩的都城,将会再次是我们的阳翟城!”
白泽皱眉,他可以看出,阳翟城的百姓对新郑城是真的有恨意,因为段恒这一番话比刚才的煽动话语更让他们激动。
“难怪韩盛岸派来的人灰头土脸地离开,没想到阳翟城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白泽眸光闪动,他的直觉很正确,阳翟城有秘密,且对他有利。
嘴角上勾,白泽将陶碗里本就不多的米酒一饮而尽,既然上天要帮他,那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原本去魏国便有着不小的风险,现在就留在阳翟城的话,风险会小得多,并且时间会更短!”
白泽冷笑,开始重新计划着棋盘落子。
既然韩盛岸敢疯狂,打乱了他计划好一切的棋盘,那他也不介意重新落子,将韩盛岸吃得干干净净,一颗棋子都不剩!
“韩盛岸,我现在是丧家犬,可是不会过太久,我会让你比丧家犬更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