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吻过后,逍遥与喜多将额头轻抵着,四目对望。
碧纱橱好似一个金刚罩,而里面涌动的深情,就是一张密结大网,将一切凡尘俗世挡在网外,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彼此。
望着她犹自痴痴傻傻的表情,逍遥心中凭空生出无限怜惜,反倒没了亵渎之意,双手缓缓抚向她耳际,摸索着她柔若无骨的耳廓,继而低头轻轻吻着她耳垂。直到吻开她鬓边几缕散发,外间刺耳的春声又渐渐渗了进来,无孔不入。
逍遥微微皱着眉头,经过刚才的一吻,不知为何情欲之火竟已转化成了满腔柔情,心中一片澄明。只是极不愿意让她听到这样的声音,便将两只大掌微拱成一个弧形,盖住了她的双耳。
顷刻耳中“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楚。喜多忽闪着晶亮的大眼,不明所以。逍遥目光如水,只悠悠地一笑,又凑上唇,细啄她双目,让她不得不闭上了她的疑问。
“啊——”外间传来梦田一声惊叫,“那......那怎么会有金光?”
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后,莫传聪带着明显不悦压抑着情欲的声音响起:“不过一个大金盆而已,盖在了蓑衣之下。有什么大惊小怪——”
“可是上次来明明还没有——”梦田奇道。
静默了片刻,“嘿嘿,”莫传聪邪魅的一笑:“你会偷偷地带男人到此幽会,谁又知道路喜多不会?说不定这便是二人的偷情暗号——”
“喜多她不会的!”梦田急道。
“哼,人心隔肚皮,她想必也想不到你会......”
“啪!”一声清亮的响声后,外间再无半点声响。
片刻,传来梦田呜呜咽咽的哭声:“我就知道,你根本就看不起我,视我如草芥......可喜多不同,而且她心里只有一个人——”
逍遥心中一凛,侧耳倾听,与喜多对视的眼里闪过几许波澜!
喜多被逍遥捂着双耳,并没有听到外间的对话,只是好奇地端详着逍遥眼神的变化。
“谁?!”莫传聪竟显得兴趣盎然。
好似犹豫着,梦田终究还是说道:“一夜负情狼!”
“哦?”莫传聪的声音意味深长,顿了顿,又听他声音带着戏谑的低沉暗哑:“那你呢?你心里的那个人,又是谁?嗯?”
“啊!——”伴着梦田一声惊叫,外间又响起了阵阵春声。
逍遥眼中的柔情更深了,几乎就要溺毙了喜多。喜多心中狂喜,又谨小慎微的,不敢就此相信,难道这么快就能梦与现实交融了吗?她孤独尘世一千年,终于上天垂怜,可以与他从此相恋相伴一生了吗?
父债一定要子偿吗?!正如杨天所说,她是无辜的!温柔善良如母亲,一定也不会允许他这样迁怒旁人。
逍遥怔怔地望着她,脑海中浮现重阳之日,她跪在母亲坟前的虔诚模样。“娘”,他在心中轻轻呼喊着:“这......儿媳妇,你,喜欢吗?”
黑暗最深处,仿佛不知名的角落里有温暖的声音,幽幽响起:“麟儿,我可怜的孩子。这可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一房好媳妇,她是你心的精灵!别为了那些尘烟往事,浮云旧恨,再次枉送了大好幸福!”
再次?!娘为什么说是再次?!逍遥一阵恍惚,忽觉眉宇间顿生一种滑腻的触感,如春风般和煦,如母亲般温柔。
黑夜渐渐褪去,竟有微微亮光照来,他这才将怀中的人儿看的真真切切!
喜多见他瞳仁好似神游九霄一般没有焦距。最初满眼的哀伤,渐渐化为释然的欣喜,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的一颗心,也随着他起起伏伏,时悲时喜。
随后,他清朗的眉间拧了一个疙瘩,不知是什么不解的难题让他如此忧愁?自然而然地,她就伸出了小手想要替他抚平一切烦恼。
终于,他眸光清澈如水,眉间疏朗开来,嘴角一弯迷人的浅笑。喜多的心莫名地按耐不住的狂跳,如痴如醉地望着他——
他却拿开一只覆在她耳廓的手,嘴唇咬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到不行:“我娘说......你会是一房好媳妇......”
喜多的一颗女儿心,瞬间被喜悦、感动充盈的满了,仿佛承载不住,只能化作汩汩泪泉,从眼中流露出来。逍遥终于“第一次”敞开了心扉,向喜多吐出心中渴望。
见喜多泪如雨下,他知道她是喜极而泣,他就是感受得到。而他心头那份掩埋的深情,也已势如破竹之势,汹涌而来。
喜多用心感受着他翻天覆地的转变,多么感谢上苍!只是她双耳又被逍遥紧紧地捂了起来,她并不知道,外间已不是那男欢女爱的情景。而整个小木屋,已被人投了几支火把,迅速地窜出红色的火舌,渐渐透亮。
逍遥却听得清清楚楚,外间莫传聪与兰梦田猝不及防,惊慌失措。莫传聪气急败坏地斥责兰梦田带他到这鬼地方来!
而屋外,那十个终于追赶而来的蛮邦敌人,连连叫嚣着:“逍遥大将军果然了得!能在山上建这样一处所在!”
“将军和夫人既然如此不好客,不肯请我们进去坐坐,那我们只好请你们出来了!”
屋顶上,有大肆的脚步声响。逍遥心中明白,他们是在清理积雪,好让火势蔓延。
碧纱橱内渐渐红亮,喜多赫然见到逍遥的脸上一层红光。她正诧异,却见逍遥仍然是浅浅柔柔地笑着,盖在她耳朵上的手,也顺便使力捧着她的头,不停地吮吸着她脸庞的泪痕,极尽温柔。
逍遥这样淡定的样子,使她心下稍定,转眼却看见碧纱橱外的窗前浮上一个大大的黑影,她刚想失声惊叫,却又被逍遥的唇堵上——
虽然能和他亲热,喜多由衷地欢喜。但是她已明白现在大家身处险境,而梦田......不知梦田怎样了?她忙要拿开逍遥的双手,寻找梦田的声音,可逍遥好似听不到外面的喊声震天,只将她双耳捂得更紧了,舌尖也加重了力道,趁她想要开口相询之际,滑了进去,游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