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只有杨贺,轩辕凯两人,杨贺每天除了修行,就是修行,轩辕凯除了修行之外,很少说话,杨贺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冬雪已化,春鸟归来,这田野的生活足足修行了一年,这一年杨贺元摄力浑厚了不少,身术也有了质的提升,整个身体更加强实了,他一拳轰击下去,成石爆裂,开化,之前杨贺需要凝结元摄力,方才能够击碎硬石,可如今他轻轻一拳,单凭着一股蛮力,便可以将硬石粉碎。
为了练就此番体魄,杨贺可是花了大功夫,花了大时间,而轩辕凯为其制定了一系列魔鬼的训练,使得杨贺终生难忘。
杨贺突然有一天起床,听到了劈材的声响,迷迷糊糊的起身,他冲着窗外看去,看到了轩辕凯挥动着板斧,一斧便是劈开了一断木桩,他转眼发现了在木屋左侧,堆起了一成山的木柱,而旁枝都被轩辕凯砍去,看到此幕杨贺是即吃惊有疑惑。
在杨贺询问之下,轩辕凯连夜从山中将成山的搬运下来,并且砍成了一段段大小一样的木桩,而自己要背负着成山的木桩,绕着整个大山,每天五圈,上山下山。
杨贺冷汗都下来了,他询问:“前辈不必这样吧。”而轩辕凯根本没有理会杨贺,从此杨贺过上了噩梦一般的生活。
杨贺背负着成吨的木桩,行走于上山,下山之间,一天下来,杨贺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出去,汗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服,这还不是最痛苦的,天刚刚微亮,东边的日光泛起点红晕来,一声彻天吼声响起,整片大山脉都是回荡着,杨贺熟睡中惊醒,他的神情往往都是痴呆,瞪着眼睛,像是丢了魂。
轩辕凯随便亮一嗓子便是惊天动地的可怕,杨贺心中暗暗后悔,心道:这是要把我往死了整,那整死我吧,希望这一天早些快来!
起先杨贺耍起了小心思,他来到山上,把木桩放下来,好好大睡一觉,等差不多时,他便是下山,轩辕凯询问起他:为何花了如此长的时间。杨贺就说:“山中遇到了猛兽,我一路逃跑,左拐右拐,也不知拐了哪里,后来发现,身后没了猛兽,我便是寻了回来的路,可这样一来,我又多跑了不知多长的路。”他便是假装往地上一趟,没了力气,他也不用再多跑了。
想到于此,他心中一喜,还不住的夸自己聪明,可当他刚刚享受惬意的微风,突然一块石头,直接打中了他的脑袋,登时起了红包,杨贺痛声大叫,站了起来,目中怒火,正要大骂,瞧见了不远处轩辕凯,当下没了脾气,背起了木桩,一路狂奔,他心想:我就不信甩不掉你!
不久转头看到了,在他的左方,轩辕凯一直跟着他,他仰天长叹了口气,此时他心中的苦火全都跑散了。
正在这时,杨贺脚下没留神,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住了他的脚,他一个飞身,直接从山上滚了下来,木桩纷纷打开,随着杨贺一同滚到了山下。
之后除了背负木桩,他还要在瀑布下,打坐,运气,不光如此,还有诸多的修行一并而来,杨贺机会没有休息。
就在这惶恐与不安之中,时间过去了大半年,杨贺已不像当初一样狼狈不堪,他背负着成吨的木桩轻松往返于山上,山下,有时他闲来无事,还要在大山中转悠,山中的猛兽瞧着一个大块头行走,无不恐慌,纷纷躲开,不敢靠近。
轩辕凯这样修炼杨贺,其实更多是心理的修行,心中的体会,完成了一系列的修行,轩辕凯也没有再刻意要求,但每天必须还要有所锻炼。
夜深了,两人吃完了饭,便是待在屋子。
屋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杨贺用那把黑色的匕首,雕刻着木桩,一年之间,杨贺毫无依凭,竟学会了一门手艺,木屑渐渐凋落,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孩显现出来,活灵活现,那女孩子是欣妍。
轩辕凯看着杨贺手中把玩着木雕,道:“那是你心仪的女孩子?”
杨贺一震,轩辕凯除了此修行之中讲话,很少同杨贺闲聊,杨贺随即很腼腆,对于欣妍那种悸动的情感,杨贺用自己的理解,或许那就是喜欢,杨贺没有回避,道:“是,不知多年过去,她还记得我吗?记得在竹屋,记得在山洞,我与她的时刻。”
杨贺说到此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只有他能够听到,一想到欣妍,杨贺心中就涌上一股甜蜜,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容。
轩辕凯靠在椅子上,道:“她很漂亮。”
杨贺看着木雕,仿佛欣妍就在身前,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小手,她冲着自己一笑,仿佛天地都快融化了。
杨贺道:“是啊,多年未见,不知她有没有变化。”
轩辕凯看着杨贺手中的匕首,陷入了回忆当中,道:“我能看看匕首吗?”
杨贺当下放下木雕,将匕首递了过去,并道:“当然可以了。”
轩辕凯摸了摸匕首,尤其在匕首上刻有的杨字,视线仿佛回到了过去,两人一起征战杀敌,他不禁道:“师哥的匕首。”
杨贺一愣,一年多中,杨贺一直不敢询问轩辕凯关于父亲之事,杨贺心中想到,即便自己问了,轩辕凯也不会回答,因为城主或者是他人,都避讳自己谈及当年之事,杨贺不知,大家都在保护他,害怕杨贺知道越多,越对他没有好处,反而不知,或许更好一些。
杨贺谨慎试探问道:“父亲当年是什么样的人?”
轩辕凯将匕首还给了杨贺,道:“同你样子很像,性格也很像,师哥很聪明,机灵,脑子很活,点子多,师傅因为有这样的儿子很骄傲,虽然师傅从未讲过,但我很清楚。”
杨贺接着谨慎问道:“父亲当年之事,有可能是冤枉的吗?您曾怀疑过吗?”
轩辕凯古怪的看了一眼杨贺,接着道:“我并不像师哥那般聪明,当年并想不出哪里有疑点,可我始终不愿相信,师哥是叛乱者,直到近些年来,我方才有些顿悟,回忆着在禁足地所发生的事情,师哥神情中,似乎有话想说,可他没来的及讲,时过境迁,已然无从查起。”
杨贺清楚轩辕凯同胖子性情很像,敦厚,实在。
杨贺目光突然间坚定了许多,道:“只要有丝毫线索我也要弄明白,若是父亲有冤,我一定要查的一清二楚,不能让父亲白死,还父亲一个公道,还我杨氏一个清白。”
轩辕凯不由多看了杨贺几眼,道:“师哥知道儿子这般有出息,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的。”
轩辕凯道:“你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吗?”
杨贺道:“听闻杨蒙之前讲过,这是父亲的遗物。”
轩辕凯道:“这是你爷爷曾经的武器,后来传给了你的父亲,这柄匕首材质极为特殊,也可以说极其罕见,直到现在我都不知这把匕首究竟是用什么物质所制成,不是木质,也没有金属的特质,却异常坚硬,与锋利。”
杨贺摸了摸匕首,道:“确实如此,漆黑如墨,非铁非木,却坚如宝石,实属奇怪。”
轩辕凯随之闭目,杨贺放下了木雕,昏昏入睡。
清晨而来,又一天已过,一年多的修行,杨贺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整个人的气息也更加强大了。
轩辕凯一向很早起,杨贺睡醒,看到轩辕凯收拾行囊,杨贺道:“要离开了吗?”
轩辕凯道:“是的。”
杨贺道:“要回甲城了吗?”
轩辕凯道:“不,你的修行还未结束。”
杨贺道:“要去哪里?”
轩辕凯目光投向远方,道:“终缈山。”
终缈山,杨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不知是个什么地方,但心中充满期待。
在此地待了一年,杨贺多少有些留恋,临走前多留几目,便是启程开始。
两人马不停蹄,一天一夜,穿越了几座大山,接着走上几百里,此时已经离开了甲城地域范围之外,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
不久杨贺看到一个山峰,像是从地面突然间拔起,足有万米,直插云霄,根本看不到头,甚是壮阔。
轩辕凯道:“我们到了。”
面对大山的壮丽,杨贺不由的心怀敬意,竟不自主的鞠上了一躬。
杨贺欣喜道:“这就是终缈山了。”
轩辕凯道:“我们需要穿过此山,方才能够到达终缈山。”
“要爬上去吗?”杨贺道,抬头仰望,竟然瞧不到大山的尽头。
轩辕凯道:“对。”
杨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可要下了苦功夫,方才一年的修行,杨贺体力充沛,这万米高山也不在话下,杨贺心想:轩辕凯给自己制定一年的修行计划,不会就是为了爬这座万米高山吧,这也太坑自己了吧。
在爬山过程,杨贺听到了一丝海浪声,并且随着攀爬的越高,海浪声随之越大,两人踏过入山雾当中,杨贺以为快要到了,可谁知这一爬,竟然过了半天。
两人爬到了山顶,俯瞰前方,一片浓雾,看不到头,这同杨贺想象的样子不一样。
轩辕凯深吸了一口气,道:“就在此地。”
杨贺抹去头上的一把汗水,目光眺望远方,眼前一片白雾,不禁道:“前辈,在哪了,我怎么看不到终缈山。”
轩辕凯指了指远方,杨贺开启了幻瞳,但依旧无法看到,远方依旧白雾茫茫,不知通向了何方,根本瞧不出。
杨贺听到了轩辕凯轻喊了一声:“化!”目光便是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轩辕凯身后化出了一对翅膀,轻轻挥舞着,轩辕凯指着远方,道:“穿过这重重白雾,便是可以到达。”
杨贺看着轩辕凯身后化出的翅膀,着实惊讶,道:“前辈!您这是……”
轩辕凯道:“想学吗?”
杨贺疯狂掉头,道:“想!当然想了!”
轩辕凯目中放出一道光来,道:“这就是来此修行的目的!”
轩辕凯一把抓起了杨贺,双翼腾舞,直接飞入了白雾之中,眼前一片白雾。
杨贺脚下失去了踏实的土地,白雾茫茫看不到尽头,内心生起了恐慌,不由大叫,凄惨的叫声连绵不绝,回荡空野,轩辕凯道:“不要叫了。”
杨贺闭嘴,但内心还是充满着恐惧,他害怕轩辕凯若是一放手,自己可就死的老惨了,不久杨贺便是习惯了,狂风从自己身旁流过,无拘无束在天空游荡,心中说不出的自在。
可杨贺想到之前为何轩辕凯不用双翼,带着自己飞跃,何必再一步步爬山,这般费力费时,但杨贺却不敢多问一句,只在心中默默低念。
不久,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但依旧有一层淡淡的薄雾。
杨贺隐隐约约看见大片模糊的阴影,似乎悬浮在半空,他心中不由更加期待,好奇。
等待雾气消散,杨贺临近一看,他倒吸了一口气,眼前的景色让他彻底震惊,一座座平山竟然悬浮在虚空,每一座山之上,都长有一棵参天大树,而且树竟比山还要庞大,大树根须从垂落,落入大海之中,吸取水分,密密麻麻的根须,凌空垂吊着,于天空的山峰相连,那景象实在太过壮观。
轩辕凯拍打着双翼,在各山间飞绕,盘旋着。
杨贺此时已经哑然,道:“这就是终缈山!这些山都飘在半空,好神奇。”
杨贺看着远处,漂浮在虚空的巨树,大的实在令人吃惊,在树藤之上窜动着影子,看不清是何,杨贺目中一凝,在树上跳动着一个个全身长满毛发的人类,杨贺不禁道:“那是传说中的猿兽?”
轩辕凯道:“是,他们曾经被人类残杀,险些灭族,是你爷爷将他们带到此地,躲开了世人的杀戮,待会不要胡说,这些猿兽本能还是很痛恨人类的。”
杨贺道:“知道了前辈。”
今天杨贺真可谓是大开眼界,远处的巨树上猿兽见到有人类踏入,皆都站在树藤上,眺望着,原本活泼乱蹦,此时见到人类,一个个眼中带有丝丝敌意,轩辕凯没有靠近巨树,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小猿兽从遥远的巨树,猛然飞跃,直冲着杨贺而来,距离极其之远,那跳跃能力极强,杨贺着实吃了一惊,他本能施展出了雷鸣。
轩辕凯急忙喝道:“不可伤它!快快收回雷鸣!”
突然一大猿兽横空飞过,一把将小猿兽带走,落在巨树之上,那大猿兽神色严厉,喝道:“不得无礼,这是轩辕前辈,你难道不认得!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心我告你父亲!”
小猿兽丝毫不怕,昂着头,盯着大猿兽。
轩辕凯飞腾着双翼,落在巨树之上,笑道:“无碍,小孩子顽皮了些。”
大猿兽名叫地猿,在猿兽地位极高,地猿沉声道:“还不向前辈道歉!”
轩辕凯上前抚摸小猿兽,小猿兽挡来了轩辕,随之一蹦一跳,跳跃到巨树树冠之上,冲着轩辕凯,杨贺露出凶悍的模样,地猿大喝:“你再犯浑,看我不收拾你!”
杨贺学着它模样,露出了凶目,最后吐了吐舌头。
小猿兽急忙飞跃到了远在千米之外另一棵巨树上,一溜烟的跑的没影,杨贺心道:“猿兽的弹跳能力还真强。”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消失的小猿兽,杨贺对此地充满了好奇。
地猿将轩辕凯引入到了一座山峰,轩辕凯收回了双翼。
地猿道:“轩辕前辈已经多年未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轩辕凯一笑,道:“事出有因。”
杨贺见两人聊的很熟络,心想轩辕凯说的也不尽然,猿兽对人类还是很客气的。
地猿道:“老大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轩辕凯连忙摇头,道:“它可是一向很烦我的。”
地猿道:“老大越是烦谁,可就越喜欢谁。”
轩辕凯随之豪放大笑。
这巨树之大,树体足有百米,树冠更是蓬松,达千米之域。
杨贺抬头都望不到头,地猿不由多看了杨贺一眼,道:“这小兄弟是?”
轩辕凯没有隐瞒,道:“杨裘千的亲孙子。”
猿兽很反感人类,一旦提到杨裘千,他们不由肃穆,敬重,道:“原来是杨大人的亲人,那自然是我们最友好的伙伴。”
几人飞跃上树,只见有一个猿兽躺在树藤之上大睡,地猿道:“轩辕前辈前来,您……”
那猿兽正是苍猿,掌管整个猿兽的统领者,苍猿闭目不睁,直接道:“谁让你踏入此地的,你不知人类是不可以踏入的吗?”
轩辕凯被呵斥,脸上无光,地猿也是尴尬一笑,杨贺盯着苍猿,眼神中有些愤意,轩辕凯为人谦和,此猿兽竟对轩辕凯如此不敬。
轩辕凯冲着地猿无奈,道:“你看,我说了,他很烦我的。”
地猿也不好说什么。
苍猿起身,目光变得凄厉,寒光夺出,射在杨贺脸上,道:“还带了一个人族小娃,你不怕我杀了他!”
杨贺顿时惊色,丝毫不惧,目光无所畏惧,与苍猿相对,幻瞳开启,碧蓝如海。
苍猿旋即道:“你是杨氏后代?”
苍猿气势咄咄逼人,一年之中的相处,杨贺有着莫名亲近感,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苍猿这般无视轩辕凯让他不能接受,杨贺冷冷盯着苍猿,不言。
轩辕凯厉道:“杨贺,这位前辈问你,怎么不说话。”
杨贺心中火气,直盯着苍猿。
轩辕凯无奈,道:“他是师傅的孙子,师哥的儿子。”
苍猿道:“我记得杨宗的儿子,按照年龄,不应该这般小。”
苍猿所说指的是杨蒙。
轩辕凯道:“你不出世多年,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前,姚乐乐又生下一子,他是杨宗二子,他叫杨贺。”
苍猿接着道:“你带他来次做什么?”
轩辕凯道:“奉城主之命,带他来此修行。”
苍猿此时神色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