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建又原路返回丈母娘家,却发现俩孩子一左一右在拉着太姥姥的手,太姥姥只是笑着说:“没事,我经常这样的。”俩孩子还是不放手,小泽回头看见爸爸已经走到门口,就喊道:“爸爸,快来呀!”小涵也说:“爸爸,你快来帮我们劝劝她!”
于子建就进来问:“怎么回事?”小泽就说奶奶要去房顶,回答很笼统,于子建就想直接问老太太,老太太没文化,一辈子都没出过县城,他怕自己说话奶奶听不懂,于子建的语言模仿能力很强,就模仿着这里的语言又问:“奶奶,这是咋了?”
老太太很生气地就说:“我好不容易养到半大的一只小母鸡眼看就要下蛋了,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给我昧了,已经两天不回家了,不行,我得到房上骂街去!”
于子建一听又是找鸡,不过眼前也没什么事发生,那不会老太太上房给摔了下来吧,他这么一想就很担心,他在家可不允许老太太有事,关于这骂街,上学时曾经听地理老师提起过,在农村,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就到房上骂街,站的高就传得远,兴许还能找回来,即使找不回来,也出了那口恶气了,老太太很倔,说完又要扶住梯子上房,并且对于子建说:“俺们农村人,上房都习惯了!”
她虽这样说,于子建还是不放心,他看到东屋的窗台上居然放着一只电动的小喇叭,就先让老太太等等拿过来一看还正常,就暗喜道,有了,然后还学着当地人的腔调说:“奶奶,您等一下!”
说完就从屋里搬来一张太师椅放到院中的阴凉处,把奶奶扶到太师椅上坐下,又把小喇叭的声音调到最大,试了一下音,就半洋半土说道:“奶奶,咱骂死他,看那个挨千刀的敢昧你的鸡!”
于子建的语言本就是速成,句子稍微长一点就露了马脚,老太太拍拍于子建的肩膀就说:“你们这文化人主意就是多!”都说老人像小孩儿,奶奶还真接过于子建的小喇叭就坐在太师椅上大声地骂起街来,于子建又从房檐下搬来一张凳子,回屋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上面,语调放缓了就说:“奶奶,要是口干了就润润嗓子。”
估计奶奶就是听不懂也能看懂他的意思,就没有再说那蹩脚的当地土话,于子建看到奶奶有点热,就很体贴地又从房间拿来一把蒲扇在一旁给奶奶轻轻地扇着,扇柄突起了一小点,就扎进了于子建拇指的指肚里,他看着这把扇子,就老想起《西游记》里铁扇公主的那把扇风还是扇火的芭蕉扇。
因为奶奶的举动比较罕见,不一会儿还真有一个大妈级的人抱只鸡进来,看到李虹奶奶茶水摆着,旁边还有一大两小伺候着,就哈哈大笑着说:“大奶奶,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小母鸡,都跑到俺家去了!”然后又对于子建说:“你们这城里人就是能耐!”
这是成功的范例,对俩孩子的启发教育意义就很大。
李虹现在是村里的贵客,帮忙主事的马上就到了,各种事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喜就说:“红红,带你妈回去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和你妈好好聚聚!”
李虹随妈妈刚回到家里,就有一个六十多岁满脸笑意的人走了进来,论辈分,李虹还得喊她二嫂,她来家里借半碗绿豆,送走二嫂,李虹就对于子建解释说:“在我们农村,什么东西都能借!
跟于子建在一块儿,李虹的话就特别多,于子建很有感悟地笑笑,就点头说:“明白,明白!”看于子建那嬉笑的样子,李虹一想,就明白于子建的意思了,就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你讨厌!”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小小的亲昵行为已经稀松平常,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溶入很多东西,周围看似平淡的一切总是围绕着人的生活慢慢地变化着,或许我们从不曾发觉,但它却存在着。
李虹坐下后接着又对于子建说:“她其实挺可怜的,**时,她和她丈夫都被划成走资派,就常被批斗,四处游街,丈夫自杀了,她又没公公婆婆,把才六个月大的孩子留在家里,竟然被一只狗吃掉了,等到她回家发现的时候,那孩子只剩一条小腿了!”背后不说人的人很少,李虹也是平头百姓,当然就有平头百姓的世俗气息,每到这时候,她说,于子建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没听不好说,他只是陪在李虹的身边,这也是几年来两人之间形成的一种默契吧!
吃过午饭,妈妈就说:“你们去睡会儿吧,”李虹和于子建就拉着俩孩子来到房间,门也没关,在城里讲究随手关门,农村可就相反了,刚坐回床上,于子建眉头皱了一下,就对李虹说:“我大拇指总是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扎进什么东西了!”李虹就凑到于子建的跟前,拿过他伸出的手一看,就说:“扎了个刺进去,我帮你挑出来。”
她说完就要下床去拿针,一只个头很大的大黑狗闯了进来,在这里,很多人家养狗是不拴在家里的,至于狗进屋里那还不是平常事儿,那狗也欺生,看见一床的陌生人就汪汪直叫,李虹吓得赶紧收回腿就往后退就靠在于子建的怀中,
于子建虽说也曾是这类动物的手下败将,不过还是揽住李虹的肩膀,在危难时候,男人是要保护女人的,幸好妈妈在厨房听到狗叫声赶紧就跑了进来把大狗赶了出去,大狗已经走了,于子建还是揽着李虹,小涵就高兴地着说:“我还没见过爸爸妈妈这么亲密呢!”李虹就很不自然地挣脱于子建的怀抱说:“我给你拿针去!”于子建低着头也没说话,俩孩子只是看着爸爸也不说话,通过刚才的事,他们更加确信爸爸妈妈间一定有问题。
每个人都有感情,李虹也一样,只是她从没想过以怨报德,去伤害周围的任何一个人,现在对她来说,感情是伟大的,却不是独一无二的,这是由爱情、亲情、友情,等等所有的感情编织的一张大网,如果自私的拿掉爱情,这张网就会破一个洞,那它还会是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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