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敏妈妈瞪了女儿一眼说:“你这孩,我是跟你说真的,女的嫁人不似(是)让你看那个男的有多精干,精干能当饭吃吗,还记得你你刚从英国回来时,咱两人携跟着(一块儿)去商场时遇到的那个洗车的男的,上学时是俺学校有名的帅哥,恁多好看女的都想跟他好,可现在混的,下岗后不一样天天给人洗车吗,辛苦一个月还不就挣那么几个钱,能干啥!”
刑敏妈妈从不会阻挠她,但总是在一旁循循善诱,这让刑敏很吃不消,妈妈最后拖长声音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木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看来妈妈挺看好霍瀛洋的,可在她眼里,还是于子建好,霍瀛洋这个人,认识时间短,她不大了解,但给人感觉就是飘忽不定的,冷静下来,问问自己的心,她不想拿他和于子建相提并论,刑敏就岔开话题对妈妈说:“妈,这里的雨苍山挺好的,那天我陪您去看看!”刑敏妈妈嗔怪地看她一眼,心里就很不高兴,每次一提到这事她就这样。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听到袁茵在院子里大叫:“我们回来了”于奶奶就赶紧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袁茵站中间搂着两个女的走过来,她看见于奶奶就说:“于大妈,您猜猜哪个是我妈!”
于奶奶看这俩女的年龄相仿,穿着都很朴素,都是一件咖啡色的短袖T恤配着一条黑色的阔脚七分裤,还都是扎一个辫子,俩人看于奶奶看向她们,都对她笑笑,于奶奶就很肯定地对袁茵说:“右面这个是你妈!”
袁茵就十分奇怪地问:“您怎么知道的?”于奶奶就很随性地说:“你看看,你舅妈笑起来还不跟你姐一个样,你长的还不是随你妈。”刑敏也跟着妈妈从客厅出来了,看见李虹也从通道中走了出来,她看是妈妈回来了,就高兴地说着:“妈,姑姑,你们回来了!”
妈妈和姑姑都看向李虹,姑姑疑惑地指指她的额头,妈妈就先问道:“红红,你额头上咋了?”李虹就摸摸额头,要不是妈妈提起,她还把这事儿忘了,为免她们担心,李虹就边走近她们边轻描淡写地说:“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
然后又问刑敏:“小敏,这是你妈吧?”刑敏点点头,李虹就笑着对刑敏妈妈说:“阿姨您到了,常听小敏提起您,这次可要多住几天。”然后又满是羡慕地说:“阿姨您皮肤保养的真好!”
刑敏妈妈对着李虹笑笑,脸上露出一种本地女人特有的精明,用很蹩脚的普通话就对李虹妈妈说:“瞧瞧,你把女(四声)儿教育的多好,怪不得额(我们)小敏每回回家都更(跟)我(额)提到你(恁)家李虹泥(呢)!”刑敏一听妈妈的话,心里就很硌,妈妈这种变异语言短的说几句还行,语句一长就露馅了。
李虹脸上的表情充满困惑,在她们这群人中,就她两地兼容,小时候因为家里比较赞同临河那里的办学条件,就跟随跟人合伙做小生意的父亲到临河读过几年书,小孩子接受能力强,所以两地的话她都懂,可刑敏妈妈本就不是纯正的临河口音,现在又这么一变异,她听着都困难,对这句话还真不好融汇了,刑敏很无奈的捂了一下脸,很抱歉地对李虹小声说:“不好意思,我妈今天早晨卷心菜吃多了,舌头不知往哪儿拐了!”
声音虽小,大家都听到了,李虹就忍住笑,袁茵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刑敏妈妈本想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结果弄巧成拙,与己不便,与他人更不便了,看大家都在发笑,还是回归原位吧,刑敏妈妈就推了一下刑敏说:“熊孩,你咋说话了。”
又用那特殊的临河腔调对李虹妈妈说:“额(我)下辈子生个小(儿子),咱们做亲家!”然后看看袁茵,又对袁茵妈妈说:“你就是袁茵她妈吧?”听小敏说,恁闺女年纪最小,可是她们三人中长的最高的!”姑姑就笑着说:“你女儿也不赖!”
看刑敏妈妈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李虹就对刑敏妈妈说:“我姑姑是说小敏也挺好的!”刑敏妈妈就笑着说:“好甚了,您看这三孩子里就俺小敏最倭瓜(个矮)了,我还正思想着咋地就把她拉长一点!”
李虹顾不上翻译了,就笑了起来,于奶奶赶过来,老太太心虚地也忘了说普通话了,用她的家乡话说:“你们拜(别)在这里拉呱了,都到家里坐下!”
很巧合,当年,李虹家租住的房子隔壁家就是一户山东人,平时妈妈要照顾家里的田地,路途又远,就很少去,有时候父亲太忙,租住在同一个院的奶奶就老照顾她,那个奶奶的口音还和于奶奶的很相近,没想到这点小事儿今天也派上用场了,无论何时何种经历,对自己都是一种资本!
李虹也就跟着说:“就是,快到屋里坐!”于奶奶请大家坐下,为防人多嘴杂,就对刑敏说:“小敏,你不是说三点公司还有事吗,可快迟到了,”刑敏一看表就说:“多亏妈提醒,我还真忘了!”她说着站起来就对妈妈说:“妈,那我先走了!”少个人就少份说穿的危险,于奶奶心里就稍稍平静了一些。
给三位长辈倒好水,袁茵就说去店里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对李虹说:“姐,庆丰粮店的那个邹老板娘找你!”李虹就说着:“昨天她不是刚来过吗,这又怎么了!”李虹说着就走了出来,袁茵就拉过李虹小声说:“姐,是我找你!”
李虹就说:“有什么事你就说,还用这么神秘吗!”袁茵就笑着搂着李虹说:“姐,咱们打个商量吧,今天你就陪着她们,反正翻译也不能离身,我去店里,怎么样?”
袁茵这样有她的小算盘,李虹了解姑姑的脾气,她今天还没顾上跟袁茵算账呢,指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呢,那时她可不管什么人在场,当场就会让袁茵下不来台,姑娘大了也要面子的,为防这一点,袁茵就避开妈妈,看李虹没说话,袁茵又说:“你放心吧,有我妈从中斡旋着,你肯定没事,到时候让我妈别揭我老底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