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的妈妈笑了说:“现在找个闲人也这么难,这一会儿东东的舅爷爷要来,老爷子爱吃牛肉,我做了很多,可东东他爸又有事出去了,我又不爱吃牛肉,想找个人陪陪他,都找不着!”
于子建听了很后悔的叹了一口气,东东的外公三代都是开餐馆的,到了他外公这一辈儿,就只有东东妈这个女儿,东东妈虽然学了医,但他外公还是把一套祖传的手艺都传给这个唯一的女儿,东东妈做的菜那叫一个香。
于子建最爱吃牛肉了,他很失算的叹了一口气,东东妈忙问怎么了,于子建笑着说没什么,心里却在怨恨自己:智者千虑,必有……,都没怨完呢,一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东东和小泽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在争着什么,就赶紧大声说:“你们干什么呢?”三人走到于子建跟前,这才知道,俩孩子正在小花园附近比谁的爸爸更有本事,遇到了这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实至才能名归,东东就说:“你跟我走吧,我爸爸会给你一只鸡。”小泽撇撇嘴就说“这有什么呀,你跟我走,我爸爸会给你五十块钱,足够你买只鸡了吧。”
东东就说“那我爸爸还会给你一只鸭子,正宗的南京板鸭!”流浪汉一听,两边的条件都够诱人的,要去哪一家他也拿不定主意,就站哪儿不动了,东东拉上他一只手就走,小泽也赶紧拽上他另一只手,这流浪汉就被俩孩子强行拽了回来。
东东妈一听原委,拉过东东嘴里怪罪地说着:“你这熊孩子,咱家一年到头连个鸭毛都见不着,你让你爸从那给你弄个还什么‘南京板鸭’去!”于子建也跟着训小泽说“你这孩子,咱家穷的就差拿口罩当被子盖了,我哪给你找五十块钱呀!”
流浪汉是陕西人,听后就笑着用本地口音说:“行啦,你们这俩家长也别在俺面前哭穷了,你们今天不给俺可说不过去,是这俩孩子硬把俺拉到这里的,要饭的也是个人呀!”
这人说话声音很大,周围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于子建一看说不过去,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元的,递给那人说:“我可就这二十块钱了!”那人一想,二十块钱也算,毕竟是两个孩子,人家不给他也没办法。
他接过了二十元钱,又转头看向东东妈,东东妈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回家用盛面酱的塑料小桶盛了满满一小桶炖牛肉给了流浪汉,这下东东妈的闲人找到了!
于子建看着那些炖牛肉,也说不上什么心情,他就带俩孩子回家,刑敏她们已经回家了,袁茵正站在客厅门外,而刑敏早跑回房间睡觉去了,她看见于子建进大门就问:“姐夫,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于子建今天是出力又出财,就很没好气地说“抽疯去了!”
于子建要走上台阶,袁茵的电话响了,她就拿起电话,没再理他,于子建眼角的余光又瞥见是李虹在厨房,就走过来问:“我妈呢?”李虹就说:“妈今天又有些头晕,吃点药,正在房间休息呢!”
袁茵接完电话就对李虹说:“姐,今天中午我就不在家吃饭了!”说完又斜背上自己的单肩包出去了,于子建咧着嘴就对李虹说:“你那个大妹子发春了!”
李虹听后也没说什么,袁茵现在也算是大人了,以后的定向虽还不明确,但交异性朋友很正常,她虽然很不看好她和大治,但袁茵喜欢,自己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不试过怎么知道,人都是在跌跌撞撞中成长起来的,作为姐姐,她可以建议袁茵,但却不能也不想限制她。
李虹拿过面盆放到桌子上,在里面放了一些面,然后又把于奶奶昨天放冰箱里的那碗米饭倒进面盆里,搅拌好以后,加些水就和成面团,于子建看到后就说:“你这是又要烙面饼吧,我很喜欢吃你做的这种面饼,外皮儿酥脆,里里面儿松软,如果再配上炖牛肉……”
说到这里,于子建就比较生气地看向院中的俩孩子,“你们俩小屁孩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他说完就走了,李虹就笑着问门外的俩孩子:“你们两个又怎么惹爸爸生气了!”
袁茵和大治去郊外的静知寺游玩,在后院中一处石凳上坐下,袁茵就对大治说:“我还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呢,怎么样,说说!”大治就苦笑一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想听呀?”
袁茵看着大治很认真地点点头,大治就很坦然地讲起了家里的事,他表情淡淡地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我爸呢,事业一有起色,就抛弃了糟糠之妻,姐姐就是他那个前妻的女儿,她虽然比我大八岁,不过很懂事,我爸娶了妈妈,她和妈妈相处一直很好,那时的我就觉得我妈对我姐,比我爸对她都好,忘了给你说了,我爸就是改革开放后这个城市第一代企业家,柳阳老少皆知的朱问天!”
袁茵一听大治提到“朱问天”就说:“我听以前干活的朋友经常提起,他可是柳阳的大名人呀,没想到我和朱问天的儿子在一起!”
看袁茵说话时那副天真无些邪的样子,大治只是笑笑,说:“人们总是在羡慕一个人表面的辉煌,背后的事情却很难想像,我五岁那年,父亲又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都找到家里,我爸也逼着妈妈离婚,妈妈不答应,他就住在那女人的家里,整日的不着家,还冻结了银行的的账户,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从此,家里的一切开销都有母亲当老师的工资负担,长此以往,家里就没什么钱了。
我还清楚记得那一天,母亲得了肺炎,连续好多天都咳得不能上班,家里剩下的钱就只够姐姐的学费,那天父亲正好回家,我和姐姐从门缝里明明看到他从自己一件旧衣服里拿出一些钱,姐姐就让我问他要一些钱,因为我是儿子,在我爸心里,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很重的,当我告诉他妈妈病了,需要钱看病,可我爸借口公司效益不好,冷冰冰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和姐姐就悄悄跟着他,他穿过几条街,和那个女人拉着一个小女孩儿去了对面的儿童乐园,我那时年纪小,就把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妈妈,妈妈的心彻底凉了,她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就要带我离开家,和妈妈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姐姐也央求母亲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