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奶奶身后跟着俩孩子,声音很威严地就说:“你们这是要干吗!”说着就进了客厅,老太太本来很和善,这一发威,可比说话还管事,把袁茵和二奶奶都震慑住了。
袁茵和二奶奶都不说话了,俩小孩儿一左一右就紧跟在于奶奶的身后,睁着两只大眼睛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于奶奶看她们不闹了,就没再说什么,这房子就是加上刑敏的也是李虹拿钱最多,这吵架的双方还都是李虹的亲戚,说轻说重了都不好,她这时就转身对俩小孩说:“把你们的书包先放下,再出去玩儿,别跑远了,一会儿回来吃饭!”
李虹就势也推着袁茵出了门,说:“快回你房间吧!”二奶奶还很生气地对着二爷说:“红红什么意思,我还是她二奶奶呢!”二爷把眼一瞪“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要吃晚饭了,于子建和刑敏都有应酬,都还没回家,两人拌嘴后隔得时间不长,二奶奶自认为自己是长辈,袁茵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号人,彼此间一僵持,饭桌上气氛就很沉闷,大家正吃着饭,二奶奶突然面色惨白嘴唇也在变色,又想吐,大家一下慌了手脚,李虹稍微一想,赶紧叫来东东爸,东东爸粗略看了一下,说:“她这应该是肠道疾病,我先给他止住痛再说!”
二爷却反对:“人都这样了,这小地方能信吗,还不快送医院!”
东东爸还讨了个没趣,一脸讪然,李虹很抱歉地看看东东爸,心里想,只要人没事就好,就忙答应二爷说:“好好,咱们去医院!”李虹当时也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去房间拿了一些钱和银行卡,然后又跑到厨房对于奶奶说:“妈,您留在家里看住两个孩子,茵茵和我去就行!”
二爷背上二奶奶,出门后袁茵也跑回自己房间,抓起刚才那个单肩的帆布包就出来了,李虹连叫两辆出租车,二爷和二奶奶一辆,李虹和袁茵一辆,车停下,二爷一看这情形,八成又要自己掏钱,根本不顾背上痛苦呻吟的二奶奶,说:“这车费挺贵的,我们还是坐公交吧!”李虹听后就急急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钱,车钱我出,快上车吧!”
有了这个保证,二爷这才背着二奶奶上车了,李虹坐在车里,想起刚才那一幕,她就觉得好心寒,在许多的眼里,钱远比一个人的命重要,农村里有好多人家都是这样,有时候得了大病可以看好,但是没钱就不去看,这也算情有可原,可有时候,即使子女有钱也不给去看,都说城里人情很淡,其实在农村,人们之间互相走动就更多,骤然的冷暖更让人感觉到世事的无常,人性的炎凉。
到了医院,医生为她做了诊断,说是溃疡性结肠炎,而且病人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需要马上手术,一听说手术,李虹心里“咣当”一下,真的就像跌落下什么东西,现在买房、住院、找工作,对一般老百姓就是大难题,现在二奶奶在她家搞成这样,很明显,这块儿山芋已经到了她这儿手上,至于有多烫手这要看她怎么办了。
病人被送到手术室,袁茵就对坐在旁边一张休息椅上的二爷说:“二爷,你这儿有辉子哥电话吧,二奶奶都成这样了,你快给他打个电话吧!”二爷就只是靠在椅背上低着头,却不说话,这时一个医生走过来:“谁是病人家属,你们先来签个字。”
二爷坐那儿就是不动,袁茵就很看不过,指着二爷就对那医生说:“这是病人的丈夫,可以吗?”医生就对这二爷说:“这最好不过,那你过来签字吧!”
医生他不能不理,二爷就站起来,走到医生面前说:“大夫,人是在他们家出的事,为啥要我签字呀!”那医生就说:“你们之间的纠纷我管不了,但你是她的丈夫,你要是不签这个字,病人就做不了手术。”
这医生刚进去,就又出来一个,说:“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去交一下手术费,再去办一下住院手续!”还没坐下去的二爷听到后并没有转身,而是一下就坐到刚才的位置上。
医生把说完就把拿着单子的手伸出来,袁茵和李虹都看向二爷,二爷也不看医生,坐那儿不动,医生看没人接就又重复一遍,李虹就接了过来,她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二爷刚才说着要到医院,她心里不禁叹气,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档子事。
李虹也没说什么,就要去办住院手续,袁茵从包里拿出自己今天刚刚赚的五千元就塞到李虹随身的包里,自己也就跑上楼不知干什么去了。
李虹办完住院手续就走了过来,袁茵已经回来了,听到李虹的声音,二爷这下抬起头来,身子坐直,就很急切地问道:“钱交了?”这可是他进医院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李虹点点头,说:“我一共交了五千块!”二爷终于长出一口气,又很轻松地靠会椅背上,袁茵这下也看明白了,二爷这次就是想把一切费用全压到表姐一个人身上!
李虹现在和二爷之间也没什么好说了,她就对袁茵说:“茵茵,一会儿你和二爷回家,今天晚上我留这儿!”袁茵一听就反对,说:“那怎么行,事情是我引起的,干吗要你去!”
于子建这会儿到了,就很关切地问李虹:“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李虹摇摇头,刑敏这会儿也到了,看到李虹就喊:“李虹,怎么样了?”于子建转过头看见霍瀛洋,脸色就一沉,刑敏就赶紧解释着说:“他来这边有事,我搭顺风车快一点!”
刑敏在为霍瀛洋介绍到李虹的时候,霍瀛洋眼睛都瞪大了,上次见面他只觉这个女人长得不错,可毕竟太匆忙了,这次可是看准了,李虹的美丽也让他惊艳,心里惊叹,怪不得我哥对她这么上心,不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心不移,还是刑敏好,看霍瀛洋那痴痴的样子,刑敏就“咳”了一声,说:“霍总,小心眼睛烧伤了!”
看到他二人之间像是很熟悉,于子建的心里还是在意的,生活在一起的男女,即使没感情,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和别的异性接触,心里也会不好受,何况还是于子建呢!
霍瀛洋回过神来,人家是什么人呀,表情根本不觉尴尬,他很自然地对李虹说:“怪不得西施不在了,这儿还有她争夺的资格吗!”
李虹只是对着霍瀛洋点点头,以前只是总听刑敏提起,今天是真正见到了,心里不自觉地替刑敏捏把汗,几个人站在一起,也是没话说,霍瀛洋看到后就说:“那你们忙,我有事就先走了!”
霍瀛洋一走,袁茵就对于子建说:“姐夫,那你陪二爷在这待会儿,我们出去透透气!”说完后李虹、刑敏、袁茵三人就到了门诊楼后的一个凉亭里。袁茵就对李虹说:“我刚才去问过朱医生了,这手术下来起码要花两万多块,你准备还要拿吗?”
李虹看也没有外人,就说:“这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摊上了!”袁茵就很内疚:“姐,这什么叫你摊上了,事情是我惹得,跟你没关系!”
李虹就说:“什么没关系,谁让你是我妹妹呢!”她说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就从包里又拿出那些钱又放进袁茵的包里,袁茵低着头就没说话,心里真的好感动,刑敏在一旁就问:“她得的是什么病呀?”袁茵就说:“慢性溃疡性结肠炎!”
刑敏一听就说:“既然是慢性病,为什么要让咱们花钱!”袁茵也说:“对呀,虽然事情和我有牵扯,我们已经交了五千块了,我觉得这行了,我看呀,他们就是借此想赖上咱们!”
李虹听后犹豫了一下就说:“要不我再交点儿吧,我看他们也不容易!”袁茵把嘴一撇说:“他们不容易,就你容易,你以为那还是几年前呀,现在村里很多人生活都比你强,城里人有钱都花在面上,咱村里人是内实,就说他们家,俩闺女一个儿子,就属那儿子不行,每个月也五六千块钱,谁能保证这一辈子没病没灾的,有病就赖别人呀,我还是那句话,他们就是拿准你了,这两口子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啊,你难道还指望他们俩对你感恩戴德呀!”
刑敏也对李虹说:“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这钱你不该出,谁挣钱也不容易,咱们可以用钱来帮助那些该帮助的人,听茵茵这么说,他们应该不是吧。”
袁茵就很赞成刑敏的话:“小敏姐说得对,还有,你这人心太软,别那个泼妇说两句可怜话你又没立场了!”李虹笑了说:“好,我听你们的,不过,今天晚上我守着她,咱们怎么也得显点儿诚意,对吧!”
看李虹答应了,袁茵就拿出手机,李虹一看就问:“你这又要干什么!”袁茵就说:“难不成你还等着二爷给他孩子们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