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在画本里很常见的故事。
一个穷困潦倒的才子在青楼里遇到了一位美丽佳人,两人私定终身。
才子要上京赶考,佳人自然倾囊相助,拿了自己所有的钱财送他考状元,然后静待才子归来,替她赎身。
后来,那才子高中状元,也确实衣锦而归,只是身边多了一位大官家的千金。
一个是青楼佳人,一个是官家千金,才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官家千金。
佳人知道后,写信给才子,说愿以妾的身份嫁过去,只求能在一起。
才子却是不愿,自己高中状元郎,前景一片大好,自然不允一个青楼女子坏了自己的名声。
佳人见此,大怒之下就与才子说:
若你不娶我,我便将当初你书写下的情诗和说为我赎身娶我为妻的字据交给你的夫人。
才子吓坏了,他去信与那青楼佳人说:
不是我不愿娶你,而是刚娶妻就抬妾不合适,待三年家中娇妻有子后,便抬你进门。眼下你先去往某处找某人,将你接进京,再寻处宅子,换个名字住着,也提前适应一下京城的生活。
佳人也觉得合适,她知道自己身份。
一个青楼女子嫁给状元郎比登天都难,而且会让人诟病才子,对才子的仕途不好,于是就同意了。
佳人年纪大了,青楼的妈妈也知道她的事,便折算了一些赎金,让她自赎离开。
在去寻那人的路上捡到了一名孩童,佳人觉得这是天意。
让她能有一名孩童陪伴,以后无论是当儿子养着,还是做家生奴都合适。
后来,她就见到了那个可以送她去京城的人,那人说他是才子的大哥。
女子见才子大哥穿的破旧,就自己掏钱买一件锦袍给大哥穿。
两人相携去京城,谁知路途漫漫,才子大哥却对佳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佳人不从,但才子大哥却说:你若跟了我还能活命,若是执意去京城,怕是无命肖福。
佳人不信,才子大哥就将一封信拿给她看了。
那是才子的字迹,说是让大哥在路上把佳人杀死。
佳人心灰意冷,某日发现大哥将什么东西撒进了她的碗里,而她做的不过就是将两人吃饭的碗调换了一下...
夜棠说完这番话,垂下了眸子,显得有些落寞。
谁都知道,她说的那青楼佳人就是自己。
叶瑾瑜皱了皱眉,觉得故事里的女子所托非人,确实可怜。
“唉,既然如此,这事也不能怪夜棠姑娘啊...在下也不想追究了,不如就让夜棠姑娘走了吧。”
站在门口的客栈掌柜,听了这故事后,鼻子尖都红了,觉得这女人是个命苦的。
叶瑾瑜抬头,看了一眼面带嗤笑的顾兮兮,问道:
“顾公子怎么看?”
?顾兮兮弯了弯嘴角,忍不住笑出声来:
“故事讲的不错。不过青楼佳人错信人在先,就已是失智,后又贪图富贵安生应了进京之事,才从了人愿怪不得他人。况且,你也不是那故事中的青楼佳人。”
夜棠理了理鬓边的乱发,严重带着一丝轻蔑,冲着顾兮兮娇嗔道:
“大人,奴家句句属实。”
“好一个句句属实。那我问你,你口中的青楼佳人,说的可是你自己?”
夜棠掩嘴轻笑道:
“自然是奴家...”
“一派胡言!”
顾兮兮将手背到伸手,冷声道:
“那我再问你,你与那名才子大哥可是已有...肌肤之亲?”
夜棠一愣,立马摆出一副垂泪的模样:
“那人逼迫与我,奴家为了找到负心郎君,所以...”
顾兮兮闻言冷哼,厉声道:
“真正的夜棠究竟在哪里?!”
夜棠愣了有一瞬间,继而又娇声道:
“夜棠自然就是奴家啊!”
“叶大人,这女子满口胡言,依在下看,还是直接送去衙门用刑审问吧。”
顾兮兮对着叶县令拱手道。
“大人,小的听这女子身世可怜,说话并无异常之处呀。”
掌柜见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竟忍不住帮衬说话。
“顾公子,为何你觉得这女子满口胡言呢?”
叶瑾瑜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是却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来。
顾兮兮轻笑道:
“一名女子,愿为自己的情郎从青楼自赎出来,自然想要快点儿见到情郎。可这一路上,不但捡了个孩童,还与陌生男子同行共枕。而且这女子还给那男子买了衣服,早不下毒晚不下毒,偏偏要在离开的时候下毒,自然也是存了一份不应该的心思。况且,那男子身体力壮,若真的想要杀一名弱女子,为何要用下毒的手段,暴露自己呢?”
叶瑾瑜点了点头,这小公子才思敏捷思路清晰,分析案件时也颇为谨慎,果然是个人才,怪不得能在侦邢司任职呢。
房顶上偷听的云二爷也频频点头,心道,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同一般。
呸呸呸!什么叫他看上的女人。
顾兮兮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声音又加重了几分:
“你真叫夜棠,还是说真的夜棠已经不在了?”
夜棠哭泣着扑倒在地,冲着叶县令大喊道:
“县令大人,奴家所说一切属实,并无半点虚言,却不知为何这位大人却要一直要污蔑于我啊!”
叶瑾瑜的身子朝后退了一步,这女子的情绪转变实在太迅速,让他不免生疑。
“无论故事是不是真的,你都杀了人,总要秉公办理的。”
夜棠见自己的表演换不来县太爷的同情,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急声道:
“若是大人不信,可看这封信,这信便是那负心汉寄给奴家,让奴家去寻他的!”
叶瑾瑜接过那信,展开来看。
信中前半张纸写了各种甜言蜜语,后面又诉说了自己的苦衷,最后讲让夜棠带着信去某地找他大哥,让他大哥护送她去京中寻他。
落款,是胡安。
看到落款,叶瑾瑜的眉头皱了皱,确实是当朝的状元郎。
信递到顾兮兮手上,她只简单地扫了一眼,便颇为惋惜道: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在下向你道歉。”
夜棠一听,立刻仰起头来,还理了理自己的碎发,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