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业见空来到死亡世界,他恢复了自己迷失的记忆,其实随之而来的不只是记忆本身,还有属于他自身的很多能耐。
可视化记忆便是其中一项,他所有的记忆就像是一座记忆宫殿,他记着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件事。但所有的记忆不可能同时呈现,他的意识需要漫步在自己的记忆宫殿里,从他放置的位置,寻找正确的记忆。
同样,他可以在记忆宫殿里放置巨大的黑板,在黑板上画出关于迷宫线索的思维导图,把所有可行的,不可行的线索描绘在一起,陈列在他意识的眼前。
这张黑板上的思维导图从来不出错,这便是他在迷宫中自由通行的底牌。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他可以运用自己脑力,基于导图上现有的线索,自动延伸出去,推断出结合新线索带来的可能,并且把每一个可能性,都展现在他的眼前。
失去画中人的帮助,业见空依然认为自己可以找到线索,他之所以那样做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他真的很喜欢这样做。另一方面,他认为这样做可以节省时间。
而能不能节省时间,便取决于眼前的赌局。
画笔上沾染着粉色颜料,颜料没有调匀,不论涂抹到哪都很难看。而这支笔,马上就要按压在画布之上。
画布上的那位,表情越发的惊恐,业见空看到他的脸已发白。他自己同样很紧张,他心脏加剧的跳动,呼吸也越发急促。
但是他就是喜欢这一刻的感觉。
“说!我说!拜托不要碰这幅画,我才不要一对粉红色的胡子。”
业见空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把画板和笔放在一边。
他很是失望的看着画中人,那种感觉就像是女人马上就要到达巅峰,男人却缴了枪。
“你真让我失望,我都开始期待一个有着粉红胡子的你,你居然放弃了?哦,那画面一定很有趣。”
画中人从惊恐中缓和过来,脸上依旧充满紧张。
“别那么做,至少让我尊严的成为死物。”
业见空也从戏谑中清醒过来,如果沉溺在这种状态中太久,他也会迷失在这里。
他现在需要的是节约时间。
“线索,别废话。”
记忆宫殿中的黑板上已经画上了关于目前线索的思维导图,这些线索连并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公式,他只需要把这唯一缺失的项填补进去,结果自然会呈现在他眼前。
如果画中人没有说实话,他立刻就会知道。
“我很缺乏耐心,你不要在拖延我的时间。”
业见空觉得画中人已经没有选择,他赌输了。
业见空拿到了线索离开了这个房间,在临走之前他把画中人的画像翻了过来,让他面朝墙壁,背面朝前。
他大笔一挥,用混着杂色的粉色颜料,在他的背面画上一堆粉色胡须。
“我没有毁掉你的画,只要没人把你翻过来。”
这是他走前甩下的最后一句话,那声音很戏谑,也让画中人很痛恨。
被翻过来的画中人却是在偷笑,他明白他做了什么,他编织了一张新网,当这条魁梧的鱼落网,享受这份耻辱的可不是他自己。
空荡的房间中响起了画中人一个人的陈词:
“我给了你线索,那不但是正确的线索,更会送你去面见死亡本尊。”
在满是无尽房间的死亡世界中,总有些房间比其他的更为特别,没人知晓原因,它是只属于死亡世界的神秘。
金发美人就正在这样一个房间,不论这间房对其他人是否重要,对他和业见空,却是极为重要。
每次,他们都会在这间房碰头,这间房也确实特别,不论一个人在死亡世界的何处,只需要在第一个房间说出第一段密语,进入第二个房间后说出第二段密语,进入第三个房间后说出第三段密语,并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第一个房间去,关上门,再次打开通向第二个房间的门,便会来到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还有一个神秘,便是这里的门,它们可以通向死后世界中的任何一个门,它是一处死亡世界中的捷径。
但这些都不重要,对金发美男子来说,这里最重要的是他面前的雕塑,一个雪白的岩石雕塑,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她仅裹着轻纱,若隐若现的凸显着曼妙的身材,与她的脸一般,楚楚动人。
少女的神情不像其他的死物一样充满着绝望、无助与不甘,少女的脸上则充满了知足,她满怀幸福的看着前方,动人的眼神像是看着她的情人。
金发美男子正立于她的身前,注释着这双眼睛,他一眨不眨,手轻轻抚摸在岩石雕塑的脸上,那是一张俊儿脸,柔美却不失调皮,气质成熟却也含着少女的青涩。
只是现在摸上来,只有冰冷的岩石触感。
顿时,他感觉自己眼圈有些酸涩。
这时候门开了,是诸世界中最为著名的粗鲁之辈推开了房门,正是那位刚被他从地狱带来不久的魁梧大汉。
看着这位自己最为古老的战友,他异常伤感,这家伙看起来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所经历过的,非常人所能承受,更不用说他即将面对的奇异,是多么可怕的未来。
也许这构筑在混沌潮汐之上的世界中,确实有命运这回事。
那愣货看向了少女的雕塑,同样满是伤感,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甚至透着一股同情。
金发美男子听到那愣货说:
“我还记得她头发的颜色。”
金发美男子却不记得了,死亡世界好像拿走了他的记忆,所能记起的只剩下昔日的调皮和埋怨。
一股酸楚冲上他鼻腔,他下意识的把鼻子里的某物擤在手上,然后动作潇洒的甩在地上,他的脸上却是一副笑容,几乎一直都是这幅笑容。
“开门的方法你搞到了?知道我们要去拿什么东西么?”
那愣货收起伤感的神情,走到他面前,说到:
“方法搞到了,拿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到手了自然知道用来做什么。”
“现在动身?你时间可不多,如果你的肉体也死了,你的灵和识可就没法回去。”
见愣货偏头想了想,用没所谓的态度跟他说:
“没事,大不了再来一个二十多年。”
金发美男子却被气笑了,用粘着我不想说明是什么东西的手指着业见空,质问到:
“你丫的,你还想让我在这多等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