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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王尧和贺宇

田璐有个朋友叫王尧,在当地一家4S店做汽车销售,田璐的车就是在他手上买的,一来二去,两个臭味相投的人竟然打得火热。王尧其貌不扬,典型的矮壮男,但忽悠人的功夫很厉害,这几年做汽车销售没少赚钱。他家庭条件并不好,没读过多少书,赚了钱之后也开始享乐了,穿名牌,抽好烟,吃喝玩乐。

田璐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想做大影楼,无奈缺少资金,有心拉人入股,王尧进入了她的视野。王尧是个外行,根本不懂这些,在他看来,影楼搞的是“艺术”,而且还能赚钱,享受当老板的乐趣,何乐而不为?当然,他也在社会上混了好多年,为人处事非常圆滑老道,心里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也不表露出来。在田璐请他吃了几顿饭,软磨硬泡之后,他才表示“考虑”一下,当然最后还是入了股。

入股之前,王尧就隔三差五往影楼赶,店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田璐关系“比较密切”,正式入股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也不怕人说闲话了。这一天,田璐搞了个简单的仪式,介绍新加入的老板,说是介绍,其实大家早就认识了,并且知道王尧是个什么人,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仪式后,田璐请大家到马路对面的湘菜馆吃饭。饭桌上,田璐和王尧谋划布局着影楼的未来,信心满满,老邱偶尔附和几句,其他人几乎插不上话,当然,大家也懒得说话,只顾着吃菜,氛围很是尴尬。

春天是影楼的旺季,春光明媚,景色宜人,五一结婚的新人大都在这时候拍婚纱照,一些爱美的女孩子也会在周末去拍拍外景。生意好了,店里忙不过来,化妆师算上田璐和小兰勉强够,但摄影师和门市捉襟见肘,她决定增加人手。摄影师不够,她就让刘骏通过自己的圈子介绍人过来,三天后,一个叫刘阳的小伙子前来报道。真正让她头疼的是门市,为啥一直只有阿霞和阿萍两人?因为这是一家小影楼,平台小,工资不高,压根没有人愿意过来。但眼下人肯定要增加人手了,不然会影响生意,田璐在店外贴出了招聘启示。一周后,总算有一位40来岁的刘姓大姐过来咨询,她看到对方身材矮小,说话都不利索,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但真是招不到人。“算了,凑活着用吧。”田璐安慰自己。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工作没几天,刘大姐说家里有事,要请长假。田璐本来就对她不满意,在业务繁忙时间又怎会批准?于是干脆给她结清工资,打发对方走人了。

招不到门市,田璐很是苦恼,她让阿兴到附近人才去转转,有没有找不到工作的可以“忽悠”到店里来看看,然而深圳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即便是大专生,一听他说这个,大都觉得遭到羞辱,一脸鄙夷地走开了,这让阿兴很是尴尬。

事件有了进展,一天,王尧来了,领着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

“璐姐,听说你缺人,我帮你带了个人过来,这是我表弟贺宇,你看怎么样?

“可以啊,你也是老板,说了也算。”田璐瞟了一眼小伙子,在她的意识里,门市一直是女的来干,因为需要懂礼仪,干活要心细,还经常受气。这是对接客户的一线人员,因此是比较关键的人物,一般是不会招男的,因为男的更要面子,往往坚持不了。但眼下缺人,对方看似形象还可以,又是王尧介绍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然而不幸的是,田璐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个贺宇,联手老邱等人将影楼搅得天翻地覆,最后不得不关门营业。贺宇是王尧的表弟不假,但不是嫡亲表弟,只是远房亲戚。不过,两人年纪相仿,家也隔得不远,从小一起玩大。初中毕业后,两人一同从老家前往深圳打工,王尧比较勤奋,嘴巴也能说,靠做汽车销售赚了些钱。而贺宇好吃懒做,也不会说话,换了很多份工作,每份干不了长久就被撵走,之后就在社会上东游西荡,直到花完领到的一点工资,再去找一份工作,如此周而复始,在混沌中挥霍青春。这段时间贺宇钱块花完了,又来找王尧借钱。王尧寻思得给这厮弄点事干,不然借钱没完没了。他得知田璐这边刚好在招人,也不管有没有男女要求,就直接送了过来。

入职前两天,贺宇表现比较低调,严格遵守店里的规章制度。然而,第三天开始,他就开始原形毕露,一些恶习开始逐步暴露,如抽烟、嚼槟榔。贺宇是个花花公子,虽然有女朋友,但没少抓住机会和社会上的一些女的勾搭。到了影楼,门市身材火爆,化妆师长得清纯靓丽,他还不乐开了花?一有时间就和这些女孩子嬉笑打闹,众女孩中,贺宇对阿霞最有兴趣,经常无事献殷勤,阿霞没有男朋友,对他的举动也不排斥,两人经常打情骂俏。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次数多了,总有被田璐逮到的时候。第一次,田璐看到了,“嗯嗯”两声以示提醒;第二次,叫到办公室,提出警告。然而,贺宇不以为意,他认为有王尧罩着,田璐不敢把他怎样。第三次,田璐忍无可忍,给王尧拨通了电话。

“王尧啊,这个贺宇在公司内部乱搞,已经好几次了,不能留在这边了。”

“怎么啦?璐姐,你别急,把情况说给我下。”

“不遵守公司规章制度,还乱搞男女关系,被我发现几次了。”

“哦,这样啊,他是这个性子……这个臭小子,我之前就交代了他的。”

“我已经警告过几次,没有用的,这样下去,没法收场了”

“这样吧,看在我的面子,再给他一次机会,我来好好说说他。”

“好,下不为例,再犯错我就不客气了。”田璐怒气未消,在她看来,贺宇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她必须要想办法把他弄走,因此要努力抓住他犯错的机会。而王尧此刻也意识到,贺宇确实做了比较过分的事,才惹得田璐如此生气,他要再不提醒贺宇,真要被扫地出门了,当即拨通了电话。

“喂,哥,啥事啊?”贺宇嚼着槟榔,悠哉地接着电话。

“啥事?看你干的好事,人家都要干掉你了!”王尧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那老巫婆给你告状了吧?”贺宇依然不以为意。

“谁说的不重要,有这回事没?有的话不得再犯,再有下次卷铺盖走人,我也保不了你。”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再犯错我自己走人。”

贺宇心里有气,他散漫惯了,总感觉在影楼束缚了自由,特别是田璐时不时站在后面,像幽灵一样盯着他们。不过,他虽然有些小混混的痞气,但还是讲义气、守信用,知道王尧推荐他过来,不能让他丢了面子,田璐在他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也是在打他的脸。因此,后面一段时间,贺宇收敛了许多,然而机会还是被田璐逮到了。

一天,田林送货迟迟未归,又有客户在催,田璐看到贺宇闲着没事,便打发他去送货。给客户送去的是一个48寸的大相框,小电驴被田林骑走了,他只得坐公交车过去。贺宇没有经验,看到相框比较沉,就靠在座位旁边,手随便搭在上面,算是扶着。突然,前方一辆电动车横过马路,司机一个急刹车,车内人和物,随着惯性也往前冲,贺宇一失手,相框撞到了前面台阶的角上,虽然有保护膜缓冲,依然撞开一条裂缝。

贺宇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事情发生了,他并没有慌乱,当即做出判断:去客户家已经没有意义,先回影楼再说。相框撞成这样,百分百要返工,田璐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赶走他。

“撞成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呢?造成的损失谁来赔?客户急着用,赶工费怎么算?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田璐机关枪似的数落贺宇一顿,但并不生气,心里高兴得很。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不早就想让我走吗?恭喜你如愿了。”

“我可没有那样说过,不要随便冤枉好人,我给了你很多机会。”田璐显得很无辜。

“好了,不要多说了,给我结账吧,该赔多少是多少。”

田璐等的就是这句,很快跑到里面拿出计算器,滴滴滴按了几下,拿出钱交给贺宇。贺宇看都没看,直接揣兜里,和大家道了别就离开了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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