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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学艺

亘古森林躺在这儿已经历经无数岁月了。上古洪荒,天下妖兽四起时,它在这儿。英雄乱年,人神妖魔割据征伐时,它在这儿。太平盛世,鸡鸣狗吠不惊时,它也在这儿,如今,它似乎又要见证着下一个乱世蓄势待发。

天机老人是森林的常客了,亘古森林对他来说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在其隐居于此后,有很长的岁月都是在亘古森林中度过的。天机老人很喜欢这座连绵无尽的森林,他不仅经常来这儿采集药草,还常常在其中感受天地造化,探寻与自然物我合一的状态。这种物我两忘,超凡世外的境界在这世间也唯有他天机老人这样的神算子能够达到了。

这一次,和天机老人一起踏入这座森林的,还有他的徒弟,弦柱。天机老人早已换好了棉麻布衣,此时他的外貌就和一位普通的采药老人无所差别,但在他身上透漏出的那股超然的气质,确是普通采药人无法比拟的。天机老人本背着一个用来装药草的竹篓,却被弦柱却抢了过去,背在了自己身上,弦柱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茂密的树林,在他印象中,他见过最高最大的树便是村庄后山的那几棵,他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爬上树顶,可是眼前的树木,高耸入云,他觉得自己肯定无法爬上去。

走在前面的天机老人突然停了下来,指着身旁一棵大树上说道:“这个是树芝,有活血强心之功效,一般生长于在红松的树枝上”。弦柱顺着看去,真在那棵大树树梢上发现了一株淡褐扁圆样的植物。弦柱正准备问这么高要如何摘下来,只见天机老人一跃而起,踩着树干,数步之间便飞到那树芝处,反手一抽,便将那树芝摘了下来,然后飘飘然落下,顺手扔进了弦柱的竹楼中,整个动作好不连贯飘逸,弦柱看到后顿时目瞪口呆,他连爬都爬不上去的树梢,师父轻松一跃便上去了,一股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当天机老人看到弦柱目瞪口呆的表情时,不自觉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转而又将笑容收敛了起来,继续露出作为师父的威严。天机老人那一气呵成的动作,是耗费了些气力的,但是在徒弟面前,他依然得面不改色,装作十分轻松的样子。

天机老人带着弦柱一边往里处走,一边指点着所遇到的药草。弦柱也十分聪明,凡是师父教过的,他都能将长相,味道,药效,生长地点记得清清楚楚。天机老人打算以后将采药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徒儿去做了,识药,采药,是成为炼丹师的第一步,天机老人也是从这一个采药的小药童慢慢成到了神药师的境界,其次,许多药材长于险峻难达之地,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才能采摘得到,通过采集药草,弦柱的体魄将能得到强效的锻炼。

随着他们不断的往前走,周围的树木越来越茂密,环境变得越来越幽暗,地上的路也更加难走了。天机老人依然如闲庭信步一般,稳稳的走在前面,而弦柱则在后面吃力的紧跟着,身单体薄的他体力渐渐不支,嘴里大口的喘着气,头上的汗珠也大颗往下冒。待他们穿过一片密集的红松林,视野突然一下变得开阔了。只见他们前方横出了一条河流,河流两岸百米外都是空旷的草地,河水流动缓慢,清澈见底,在河流的对岸,还有数只麋鹿正在喝水。这条河叫琥珀川,横贯森林南北,越过这条河流往里走,便算真正进入亘古森林之中了,亘古森林里野兽密布,危机四伏,对于普通人来说,进入到里面自然是件危险的事情,但对于天机老人这样境界的修行者而言,只要不进入到亘古森林深处,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这次天机老人却在这儿止步了,回过头对弦柱说道:“记住,你以后采药的时候以这条河流为限,切莫再往里深入”。

天机老人领着着弦柱在森林外围走了一遭,带着他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同时也将森林中存在的危险一一指出警醒,当师徒两回到草堂时,天色已黑,弦柱背上的竹楼,也装满了药材。这一天对他来说,异常的疲惫,却也收获满满,他现在不仅能辨认出芒硝,青黛,香附等许多的药材,并且还能熟知这些药材的效果,特性。弦柱本想早早的回房间休息,但天机老人叫住他说道:“子时到院子里来”,弦柱不知道师父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要做,但依然恭敬的回答道:“是”。

回房后弦柱不断的翻着师父给他的一本《百草纲目》,这是修行炼丹术最基础的书籍,想要成为炼丹师,对天下药草必须非常的熟悉,然后选择相应的药材,用丹火炼制,辅以坎气不断的修复凝结。所以对药材不熟,或者坎气不足都不能练成丹药,即使是练成的丹药,由于炼丹师的经验与功力的不同,也会分为下等,中等,上等和极品丹药。弦柱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本书,不知不觉中已经子时了,他想起了师父的吩咐,于是走出房间,来到了庭院。

天机老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说道:“今天起为师教你神算之术”。若有人知道弦柱在学习炼丹术的同时又在学习神算之术,一定会诧异不已,这世上少有人能够将炼丹与神算一起修炼的,想要修炼好一门就已经够难的了,更何况是两门。能同时修炼多门神通的,必定是像天机老人这样世间少有的天才,可是现在天机老人连弦柱的资质都不清楚,便贸然同时传授给他这两门神通,断然是不明智的。弦柱并不知道原来同时修炼丹与神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很可能到最后一样都没有练成,他只知道师父教什么,他便刻苦的学什么。天机老人虽然知道其中利害,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妖族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人族还不知道能抵抗多久,而且他的寿命已不多了,所以他只能赌一把,赌弦柱是一位修行天才。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但漫天繁星却异常明亮,宛如一颗颗点缀在天空的夜明珠。子时已经很晚了,连大地都已经在这片夜色中沉睡了,但弦柱和天机老人一老一小师徒两依然还在精神抖擞的仰望着星空,天机老人指点着远方,说道:“你看那东方最亮的七颗星,他们被称为青龙七宿,分别为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最亮的七颗星被成为朱雀七宿,分别为井、鬼、柳、星、张、翼、轸,西方最亮七颗星称为玄武七宿,分别是斗、牛、女、虚、危、室、壁,北方最亮的那七颗星称为白虎七宿,分别为奎、娄、胃、昴、毕、觜、参。青龙,白虎,朱雀,宣武,共组成二十八颗星,可以形成万般变化,而在这变化中蕴含着万物的气运与命数……”。观星是神算之术的基础,但也是最深奥的内容。星象的变数太多,哪怕是捕捉到其中的一丝天机都是异常困难的,天机老人通过推演星象,耗费十年时间和无数心血才找到这世间与仙剑有一缕联系的人,这已经是大神通了,对于普通的神算子来说,这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观星对天气的要求也异常的高,唯有在像今天这样群星璀璨,万里无云的日子,然后等待星辰最亮的子时进行推演才有可能是准确的。神算是一门很玄奥的神通,但是一旦修炼有成便是世间权贵拉拢的对象,因为气运,天机,命宿,始终是世间强者的必争之物。弦柱虽然是第一次接触神算之术,但是领悟的却异常的快,这些复杂的星宿,他很快就能记下来了,没多久,便能够施展简单的观星之术了,这样的资质,连天机老人都连声称赞。

此后,弦柱每天的日子就在采药,炼丹,观星中度过,一眨眼四年的时间过去,不知不觉中,弦柱长高了许多,比起当年来,更加的修长挺拔,身子骨也强壮了不少。弦柱已经在修行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如今的他,已经能够练出不少丹药了,俨然有了中级炼丹师的水平,而且他的推演之术也初有小成。在这样的年龄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在世间绝对是少有的天才。天机老人对弦柱这个徒儿是异常满意的,弦柱的资质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甚至比他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回想起当年在探查弦柱资质时五气在他体内融合的事,又想起弦柱这几年来修炼的速度,他不禁又开始怀疑弦柱体内蕴含的是否是鸿蒙之气。纵使弦柱身上还有许多连天机老人也无法知道的谜,但天机老人觉得自己赌对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徒儿的名字,将会响彻整个人妖两族。

但是,天机老人还是太低估弦柱了,在接来下漫长的岁月中,弦柱这个名字,将会如疾风,如轰雷,传颂于人仙妖魔四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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