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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御校场金锤战画戟 挂先锋父子再扫北

话说孟之经龙德殿试锤,不想竟动弹不得。之经心中暗暗祝祷:镇边王老千岁,你父牛头山救驾,朱仙镇破敌,威名远扬。你扫北征西,为国辛劳一生。这振国双锤,今日权借后辈一用,锄奸杀贼!再用力提锤,只觉轻盈非常,耳旁忽有人道:“金锤赐汝,与汝同行!”却是岳甫阴魂附于锤上,奸邪小人近不得分毫。

理宗见孟之经取了金锤,便道:“大殿狭小,使不开兵器。众卿家随朕摆驾御校场,以观二卿武艺!”众人来至校场,京营殿帅夏震调五百禁军护住校场。宋慈忽道:“圣上,臣想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若就此立下生死文书,死伤毋怨。”理宗道:“不知二卿意下如何?”孟珙、丁大全皆道:“使得!”不一时,但见丁寿翁顶太岁盔,掼天王甲,命人牵过赤兔胭脂兽,上马绰戟在手。孟之经手拿金锤,身着玉龙绫化作鹦哥绿的袍甲,内衬铁甲铜叶,仙家妙法而成,刀枪不能伤。

寿翁大喝道:“孟之经快来纳命!”遂举起方天戟,照天灵盖便是一戟。孟之经把锤往上一架,当的一声,把方天戟打在一边。寿翁叫道:“好家伙!“举起方天戟,又是一戟,那之经又把锤一架,将方天戟几乎打断,震得寿翁双手流血,回马便走。孟之经一马赶来,伸手夹背心一把提过马来,望空一抛,就双手一接,叫声:“我的儿,饶你去吧!往地下一抛,扑的一声,丁寿翁跌得个尿屁直流。丁大全大惊,忙朝夏震一使眼色,震会意,令那五百禁军绰枪上前。之经大怒:“尔等不得造次!”将手中金锤使开,打死十余个军士,惊得众将不敢上前。丁大全见势不好,忙向理宗启奏:“圣上,孟之经擅杀禁军将士,又将犬子打下马来,实在无礼!”宋慈道:“嗳,丁大人如何忘了?老臣方才禀明圣上,定下生死文书,死伤各有天命。”大全还欲争辩,理宗道:“罢了,丁卿少要多言。”即拜孟之经为平城侯、右屯卫大将军、封扫北正印先锋。又召孟珙上殿,亲封扫北大元帅,仍赐天子剑,掌扭头狮子烈火印。以牟子才、吴衍为监军,令董槐、章鉴凋拨人马,命珙率荆襄、四川各路军马退敌。

三日后,理宗率群臣在北城送别。理宗见珙凤翅兜鍪下须发见白,心中不忍,道:“卿此一去,不知何时才回?”珙曰:“圣上,北兵虽骁勇,吾朝将士亦非软弱之辈。臣此去定能克复中原,迎圣驾还都。”理宗道:“卿一路珍重。”亲扶珙上马。珙诚惶诚恐,道:“圣上万福,臣若不能为圣上收复故土,此生不服复入临安一步!”本是豪言,不料竟成谶语。理宗等目送孟珙,率十万禁军北上。

孟珙行至鄂州,探马回报,吕文德率军与襄阳刘整两路合兵,久战忽必烈不下。珙暗想:这忽必烈竟有如此本事,杀得我几员上将皆不能当。孟之经道:“父帅,我等四猛八锤皆以聚齐,不如来日我等四人战他一个,定能拿下!”珙曰:“昔日城父之战,岳千岁与徐、汤、诸葛四将大战忽必烈,不想先后身丧。吾欲使义夫举蜀军十万北上攻凤州,吾自引兵从江陵发兵。速不台大军虽勇,川陕之地多山,非利铁骑。”驱兵至汉阳,探马回报,说速不台命拔都率五千军来助,连破汉阳、复州,兵锋正劲。珙知拔都骁勇,遂命孟之经率三千水军驻沌口,自引大军北上黄陂。

拔都自得了汉阳,派连环探马日夜探听。这一日闻孟珙重披帅袍,以孟之经为先锋,大军望汉阳而来。拔都知孟珙智勇双全,乃命各部安守城池。自引一千军沿沌水下寨。又探得孟珙率军往黄陂去了,拔都暗想:黄陂若失,则淮南难保。即叫来帐下巴图鲁温博,道:“汝须紧受沌水,严防宋军渡河。吾自引兵北向,十日内必告捷而归。”温博领命,拔都召麾下三千骁骑,日夜兼程赶往黄陂。方至黄陂,乃知孟珙引军距城不足三十里。拔都忙点了一千小番,出城来见。不一时,但见一彪人马前来,为首之人,身长八尺,目似朗星,面如冠玉,颌下须髯长有尺半,手中一口虎头墨麟刀,正是孟珙。拔都见孟珙亲来,便道:“孟元帅,在下有礼了!昔日终南山一会,托元帅之福,在山中观赏美景,方知西蜀之地亦有此等胜况!”珙曰:“拔将军,你乃北国上将,岂不知本帅威名?好言劝你,速速退去,莫与本帅为敌!不然,难保你项上人头!”拔都大怒:“老蛮子,你依仗兵多便要欺我么?休走,看刀!”催马抡刀出阵直取孟珙。珙亦提刀杀来,二将马打对头,大刀并举,杀在一处。大战五十余合,珙虽年迈,气力不衰,一口刀逼得拔都左遮右挡,毫无还手之力。拔都暗想:这老蛮子年近五旬,尚且如此骁勇。在此拼杀无益,不若引他到城下,用绊马索擒了。宋军失了主帅,必败无疑!便将刀虚晃一下,道:“老蛮子,今日战你不过,如今要走了!”拨马便回归本阵。珙明知他有诈,道:“黄口小儿哪里走?”一催坐骑追来。

拔都暗喜,将大刀挂好,摘下牛筋大弓来,抽出雕翎箭,回身朝孟珙眉心便是一箭。珙能将身子卧于马背上避箭,心中大怒,也将大刀挂好了,摘下画雕弓来,照拔都后背也是一箭。拔都听得身后惊风响动,回身一把攥住箭杆,急急往城门口而来。待退至城下,拔都转身又道:“老蛮子,休要再赶了!”珙大怒,朝马后胯上打了一刀纂。那马一跃而起,两旁军士才拉起吊索,珙已来至城下,大喝一声,一刀将拔都顶上金盔削去。拔都大惊失色,连忙退入城中。城上弓弩手一阵乱箭,珙挥刀拨打雕翎,且战且走,收军还营。

拔都才退入城中,忽见来人报说有速不台书信至。拔都视之,乃知余玠挂帅出师,以孟瑛为都先锋,徐悦、汤琼、岳珂、姜才为前后左右四路先行官,率两万大军攻打凤州,玠命李庭芝、曹世雄督前军一万五千,出褒斜谷取陈仓,亲引五万军出岐山道,攻凤翔府。拔都大惊,暗想:孟珙此来必欲夺我黄陂,便可引军北向襄阳,则忽必烈殿下腹背受敌。便命人连夜出城取去见温博,令他引本部人马前来。温博见了书信,大惊,又虑孟之经将兵在沌河之南,恐其趁虚而入。便令人仍旧打起旗号,留一千军守沌河,率军北向。孟之经命人日夜探听,得知温博率军往黄陂去了,大喜。当夜率本部人马连夜强渡沌河,那巡哨的北兵看见,挥刀杀来,早被之经挥动铁锤一通乱砸,打得万朵桃花开。宋军直逼汉阳城下,孟之经一骑当先,打破了城门,打死守城将军,连夜夺了城关。数十个残兵投黄陂去报拔都了。

再说拔都见温博引兵至,心少安。不想才一日功夫,见数十个残兵来报说汉阳已失。拔都大惊,问道:“怎么失的?”或曰:“孟之经强渡沌河,大破河边营寨又引兵杀至城下,将军开城击敌,不想被孟之经打死,取了首级,趁势夺下城关。”拔都大怒:“哎唷唷,罢了罢了!中了孟蛮子诡计,如何是好?”正说话间,忽见小番来报:“启大将军得知,孟珙亲率人马在城下搦战!”拔都大怒:“好好好,夺了魔家城池,今日要他献上头颅来!”喝令左右取披挂大刀,牵过宝马,欲出城应战。温博道:“将军莫急,待小将出城一探虚实。”拔都道:“也好,孟蛮子骁勇,须要小心!”温博答应一声,跨马摘刀出城。见孟珙横刀带马,站立阵前,温博上前问道:“孟珙,你此来何为?”珙见来的不是拔都,也不答话,取过弓来便是一箭,正中温博咽喉,博落马而死。

败军回报拔都,拔都怒不可遏,传命亮全队出城,誓与孟珙决死。孟珙见拔都满面怒容,知其中计,仍道:“拔将军,你汉阳已失,何不早降?”拔都道:“魔家把你个孟蛮子,恨不得剥皮拔骨!休走,看刀!”催马直取孟珙。珙举刀迎上,两人杀在一处。拔都心中怒气,恨不得立时将珙劈为两段,大刀来得又快又狠。珙知他怒气冲天,有心避让,练练躲闪,大战五十余合,拔都空耗气力,却伤不得孟珙。又杀了三十余合,珙见拔都刀法精熟,便虚晃一刀,投东南去了。拔都道:“孟珙哪里走!”催马直追下去。

孟珙早已挂好了墨麟刀,暗将枯骨亮银鞭取下。拔都马快,不一时赶上,照孟珙后背挥刀便砍。珙忙一带马,避开大刀,右手挥鞭便打,正打在拔都后背上。拔都受了这一鞭,顿觉嗓子眼一咸,吐出鲜血来。孟珙复提刀要来取首级,拔都一带坐骑,投北而去。孟珙紧追不舍,待至黄陂城下,却见城上高树孟字大旗,方知城池已被宋军占了,只得退守孝感县。孟珙催兵杀来,拔都见孝感难守,索性将淮东数十里之地尽付宋军,仓皇出逃,投忽必烈去了。孟珙与子合兵一处,复汉阳、德安府、复州诸州,十余日内便已至江陵府。陆壑闻孟珙至,开城相迎。珙问道:“忽必烈不曾引兵来么?”壑曰:“自吕将军前来,麾下银锤大将夏松骁勇,在荆山缠住北兵,故江陵无事。”珙曰:“本帅初举武仲时令他坚守百日,说必克长安而入中原。如今二百余日已过,襄阳稳若磐石,实乃武仲之功也!”仍命陆壑坚守江陵,命孟之经率本部五千军前往新城见高世达,令起新城兵一万,助攻荆门军。壑曰:“荆门军已陷敌手,贵公子前去恐有不便。”之经道:“无妨事,待至荆门军,定教他献上人头来!”欲知孟之经如何克敌,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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