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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孟珙刀劈国姓将 冀王一笑归地府

话说完颜思烈引兵杀入确山,中了宋军之计。乱箭之下,完颜思烈当胸中箭,跌下马来。身旁纥石烈柏寿忙扶起上马,正要杀出去,却见邓方引大军杀来:“老匹夫快快下马受降,否则身首异处!”柏寿大怒:“小蛮子看棒!”提狼牙棒杀来,方舞双刀迎上。思烈趁机退走,不想又见李庭芝率军杀来:“完颜思烈哪里走?看枪!”挺金轮火尖枪分心便刺。王山儿舞斧接着,完颜思烈趁机遁走,四处奔走。不期撞着孟璟,只得挥刀大战,杀了百十余合,倒把孟璟逼得手忙脚乱,进退失据。孟珙在山上早已望见,谓诸葛逵道:“那骑黑马纵横者可是完颜思烈?”逵曰:“正是,十年前他保举女婿赤盏合喜为帅,大败我军于陇右。自身年过七旬,竟如此骁勇。元帅稍候,待末将下去擒杀他。”掣鞭便要下山,珙曰:“不必,本帅亲率人马去战,汝与庭芝、义夫合兵守住谷口,不可纵其遁走。”说罢,手提墨麟刀杀来,正见思烈大战孟璟,璟一着不慎,被他磕飞大刀。思烈一个海底捞月,将孟璟连人带马掀翻在地。珙大怒:“完颜思烈,纳命来!”思烈见孟珙杀来,舍了孟璟来战。珙一刀劈来,思烈横刀招架,道声:“小儿,便是你父孟宗政在世,吾尚且不惧,何况汝哉?”珙大怒:“今日教你识得四公子刀法利害!”杀了八十余合,珙刀法精奇,思烈堪堪不敌,只得撤走。

走不多远,又见邓方杀来道:“老贼,汝麾下大将皆如彘犬耳,今日小爷奉命来取你首级!”思烈大怒:“小贼看刀!”邓方合双刀招架,与他杀了四五十合。不想思烈力大,左右震开双刀,奋起一刀,斩方于马下。孟珙赶来,见他杀了邓方,大怒:“老匹夫,杀我大将,岂能饶你?”思烈道:“今番定与汝见个高低!”翻身杀了一百五十余合,思烈诈败,欲使拖刀计。不想孟珙催马追杀,摘下宝雕弓,搭上鱼尾箭,照完颜思烈后项射去。只听弓弦响动,那箭正射在思烈后心。思烈一头撞下马来,珙催马赶上手起刀落,斩下人头来。时诸葛逵已杀下山来,与庭芝、余玠合兵一处,大破金兵五万余人,王山儿被庭芝一枪挑下马来。岳珂守在山口,率军大败两万余金兵,斩首一万余级。独邓方战死,孟璟伤重。

孟珙命人将二人送回大营,点起三万人马,率李庭芝与岳珂、余玠、诸葛逵四人率大军直取蔡州。蔡州城下营中,完颜仲德,孛术鲁娄室、元志正欲起兵攻打宋营,不料岳纲带兵围住东城,率军猛攻。孟珙到时,见城上人马忙乱,料想岳纲已陷东城,命诸葛逵、李庭芝率军攻城。城中金哀宗正在督战,忽见完颜仲德来报:“狼主,完颜老将军中了宋人埋伏,已被孟珙斩杀。如今宋将徐温杀入东城,北城也为塔察尔所破,孟珙率军进逼南城,先锋诸葛逵打死了元志将军,独西城尚无人马。狼主快快改头换面,末将保护杀出重围。”哀宗道:“将军不必保朕了,朕有负祖先托付,无力回天。且开了城门,投降便是。”仲德跪下道:“狼主,城中尚有兵三万,得末将保护,必能杀出重围,何必投降?”哀宗泣曰:“江山残破,非人力可为!将军不必管朕了,快些走罢!”仲德还要进言,只见宫外小校来报:“狼主,不好了!宋将徐温、孟珙等率军冲入行宫,御林军多已战死,如何是好?”仲德大怒:“随我杀出去!”拔刀冲出宫去。哀宗见仲德走了,命人携一道密旨交于完颜承麟。兀自解下腰带,挂于房梁上,自缢而死。

完颜仲德杀至宫外,见岳纲等早已杀败御林军。仲德舞刀直取岳纲:“岳老蛮子,纳命来!”纲曰:“番狗,昔日吾祖遗憾朱仙镇,今日定要杀汝报国!”一挺提炉枪迎上便刺。仲德所负勇力,到底不是岳纲对手。杀不四五合,纲一枪挑飞弯刀,复一枪穿喉而过。可怜完颜仲德忠勇护主,不得好死。御林军见完颜仲德已死,再无斗志,缴械而降。孟珙收拢人马,与众将进行宫。远远望见金哀宗早已自缢,珙感慨道:“自高宗先帝北伐以来,数十载劳苦,今日金国已灭,岳精忠、韩千岁等在天之灵可慰。”岳纲弃枪于地,望南方哭拜道:“祖父、父王,如今金主身亡,克复中原,指日可待!”时塔察儿亦引兵入宫,与孟珙相见,道:“孟元帅,金主可死了?”珙曰:“尸首在此。”塔察儿大喜:“某家兴兵多年,今日方成大功!方才入城时,城中人马抵抗甚是利害,那完颜承麟竟然得了继位圣旨,可惜龙椅未曾坐得,已被某家斩了。”说罢,命人献上完颜承麟首级。塔察儿又道:“孟元帅,我族人皆是好武之人,亦爱勇武大将。今见孟元帅骁勇无敌,某家愿与元帅结为兄弟,可否?”珙曰:“既将军愿意,本帅当从命。”即命人设摆香案,找来猪、牛、羊三牲祭品,八拜为交。塔察儿大喜而去,珙命人将金哀宗尸首腰斩,各携一半归国。

三日后,天使至蔡州,宣读圣旨:“奉圣谕,朕闻众爱卿辛劳为国,力克金兵。雪靖康之耻,去朕心腹之患。因兹嘉封孟珙为武功郎、权侍卫马军行司职事、建康府都统制,封吉国公。岳纲克承祖志,屡破金兵,临阵斩将,功劳不朽,特加授勇孝兴国王,赐九锡,不必入朝见驾,在家安享清福。陆文龙四朝元老,功勋彪炳,已位极人臣,特赐养老堂,图形忠烈庙。徐温、汤博、诸葛逵三将义结金兰,同赴国难,尚能立功建勋,特封汤博为靖边侯,徐温为肃威侯,诸葛逵为江陵侯。李庭芝少年英雄,征南路上屡立奇功,彰李氏一门之忠勇,令袭父爵为西平王,封冠军大将军。已故五虎将、总督雒城兵马元帅邓圭为国捐躯,追赠定北侯,子方为将有乃父风,少年死国,英年早逝,赐毅勇侯。已故清涧侯李祁,全心护侄,慨然殉国,忠烈所至,追封资政殿大学士。其余众将,待回朝之日,另有封赏。”珙率众将谢恩。天使道:“孟元帅,圣上另有口谕,只因粮草调配不及,请元帅移驻襄阳。”珙曰:“臣必遵旨而行。”天使告辞而去。岳纲道:“元帅,方才听旨时忽地想起,不知孟璟将军伤势如何?”珙叹曰:“大兄被完颜思烈打下马去,伤势沉重。加之头部重击,至今未醒。医官束手无策。”正说话间,医官来报:“元帅,孟大将军醒了。”众将欣喜,忙随医官来看孟璟。珙见兄长苏醒,忙至榻前问道:“兄长可曾好些?”璟微睁双目,轻语道:“四弟,愚兄恐时日无多了。方才听医官说,金国已灭。然蒙古虎踞北方,将为我朝心腹大患。望贤弟珍重前程,为国效力。兄去也。”说罢,昏死过去。珙连唤数声,只是不醒。当夜弃世,享年四十四岁。珙见兄丧,失声痛哭,诸将皆哀。旋即又有人报扈再兴染风寒,久治不愈,病逝军中,享年七十岁。珙大为悲痛,待至襄阳,将之皆葬于荆山。珙率诸将前往凭吊,又祭邓公,告以平北事。陆文龙拄蟠龙杖在旁,想起往事,曰:“吾自朱仙镇归宋,与岳精忠征讨。不想他遭风波亭之厄,满门徙南。又遇二公子岳雷出世,领兵扫北,杀至开封,大破金兵。又随之征西十余年,立功异域。可怜他也是命短之人,被姜平害死满门,勇孝王独骑杀出京城。姜平北伐,战死沙场。李显忠兄长挂帅征北,大破番兵。后又随孟宗政贤侄东荡西除,南征北战,于千刀万刃之中,矢石交攻之际,匹马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看了千千万万怪事奇人。想起来,老拙活了一百一十岁,真如做了一百一十岁的春梦!”说罢,哈哈大笑,不觉倒于地上,端然而逝。

众人一见,齐上前叫道:“老千岁保重。”孟元帅也叫:“老元勋苏醒!”由你叫时,再叫也叫不醒。刘仪道:“元帅、诸将军,不必如此悲伤,冀王千岁福寿双全,身无疾病,一笑而亡,自古及今,谁人能以及他!此乃喜丧,何须悲哭?”贾似道曰:“刘军师说得不差,元帅且节哀。”珙只得上书理宗,理宗遂下旨以天子之礼减一等收殓冀王。扈再兴追封鄂州副都统,子世达可为将,服侍孟珙左右。孟璟追谥平北侯。

孟珙镇守襄阳,号令京湖。不几日,见宋慈书信至,乃知史嵩之已伏国法,史弥远病死相府,郑清之继相位。追谥姜定国为辅国将军,其子姜才被收养宫中,视为御侄。又几日,圣旨来调余玠赴濠州拜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淮安州,张珏赴合州任参军。召岳纲还京,颐养天年。赵范拜进两淮制置使,节制巡边军马,兼京湖安抚制置使兼襄阳知府。赵葵入京拜枢密副使。徐温、诸葛逵、汤博赴铁甲关、飞虎关、定海关任兵马总元帅。张银与子、女、侯骰仍归南岭关,镇守南越。众人虽不舍分别,奈何圣命大于天,来日摆酒饯行,洒泪而别。孟珙见众将分散各地,心下不悦。见荆州各处无防,便命岳珂守樊城,贾似道守江陵,刘仪辅孟瑛镇守枣阳。留李庭芝在侧,许以邓公之女珏,欲以为后继。欲知孟珙是否再行兵征伐,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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