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应该就在D点附近，认真查看一下。”
“收到！”
接到指示后，搜寻人员在D点散开。此时此刻，他们寻找的目标是刚刚出现在市政府晚宴上狙击手，而被他们称为D点的嫌疑人藏匿地点是一栋废弃的学校。
静悠一侧的手臂受伤，肩部被子弹贯穿。他靠在教室窗户对面的墙壁上，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捂住肩上的伤口，眼睛则盯着窗外的天空。
他的任务失败了，更确切的说是如他所愿，任务失败了。他将自己的身份识别更改后顺利通过检查站，然而就在他走后不久，那个身份的真实拥有者也来到检查站。检查人员这才发现了身份识别的重叠，于是一场针对静悠的追逐战就围绕着D点展开了。
原本安静的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静悠听到声响后笑了笑。
“很抱歉阿蒂亚，我没办法完成和你的约定了。”静悠喃喃自语着，然后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举起了星塔留下的银色手枪。
静悠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笑容。那样的神情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即将沉睡的天使，然而天使却说他唯一的归宿只能是地狱。
最终，天使白色的翅膀被鲜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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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舍弃那些孩子吗？”
身份识别研究中心的特别会谈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身着的高领毛衣原本应该是白色，现在却已经泛黄了。他褐色的卷发随意搭在肩膀上，下颌出现的青色胡渣也似乎在向人证明着，他今早根本没有洗脸。
与男人展开对话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耄耋老人。老人的口齿已经不太清晰了，于是拟声器里传来的电子声成为了他的最佳代言。
“是啊，但不是现在。他们对美素的依赖程度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目前的实验证明美素根本无法长久抑制他们的能力，我们需要重新改良。没人能确定究竟经过多少次改良才能获得成功，不过唯一可以确信的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不符合试验品的要求了。”电子声一字一句地陈述了老人所想。
男人在一刹那觉得面前的老人是疯子，一刹那又觉得他是怪物。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他的执念——缔造一个真正“完美”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身份识别系统是人们识别彼此最具权威的凭证。为了这样的理想世界，异能者的能力必须得到有效控制。于是，控制这种能力的特效药开始被提上研发的日程，而那些在身份识别研究中心的孩子就是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小白鼠”。
不论老人做了什么，其最终的目的只要是为了“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他总可以被原谅、被赦免，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你所谓的舍弃指的是什么？让他们离开身份识别研究中心，还是让他们彻底消失？”男人问。
“后面的那个选项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老人说。“以现在的情况看下去，四年之后他们对美素的依赖程度会更深，到时候离开了美素他们和废物没什么两样。废物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威胁吗？反正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他们大可以回到自己的家，过上想要的自由生活。不过这里面倒是有一个特例。”
男人已经猜测出老人说的是谁了，但他还是等老人说出了那个名字。
“那个叫静悠的孩子，他很特别。尽管现在的美素没办法长时间抑制他们的能力，但是在服用美素的短时间后，其他孩子的能力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只有静悠是个例外，他的能力一直很稳定。所以说，那个叫静悠的孩子是个危险的存在，一个真正平稳的世界里不该有这样的危险存在。”
老人的话通过拟声器一字一句地传到男人的耳朵里。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么想，我反而会感谢他拥有这样‘可怕’的能力。”
这句话似乎让老人很感兴趣，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男人。
“既然出现了一个他，就不可否认还会有像他一样拥有稳定能力的异能者存在。一旦美素的实验成功就会大规模投入使用，届时那些弱小的异能者的能力可以得到有效控制，可是那些像静悠一样的异能者呢？我们不可能再使用测试的方法将他们一一找出来。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静悠成为永久的实验对象。如果成功研制出的美素可以有效抑制他的能力，还怕抑制不了其他异能者的能力吗？”
老人似乎很赞同男人的观点。但同时他也指出，静悠是一名孤儿，在静悠年满13岁之前，他可以与拥有静悠监护权的儿童福利机构签订监管协议，而一旦静悠年满13岁，只有在他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够再次续约，作为儿童福利机构将不再拥有代替静悠签署合约的权利。除非在那之前，静悠在自愿的情况下已经被人合法收养，而收养人同意让他继续参与实验。
“我愿意成为他的收养人”男人说。
对男人的话，老人似乎有些不太能相信。
“你？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想要成为那个孩子的监护人？你觉得就凭你可以通过儿童福利署的检查吗？”
“凡事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更何况距离协议结束还有四年的时间，在这四年里我会尽量成为一个合格的养父。”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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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静悠第一次踏入那栋布满爬山虎的房子。
虽然那时的静悠只有九岁，却有着出乎年龄段的沉稳。看着舒培并不习惯却在尽力向他展示出自己友善的样子，静悠唯有用一句“谢谢”来表示他所有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想谢我不如就把午饭承包了吧。我听罗捷说过，你在基地的时候因为吃不惯他们提供的食物，所以偶尔会自己做饭。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只有九岁，你是因为喜欢做饭才学的吗？”
“恰恰相反，我很讨厌做饭。”
“那为什么……”
“在生存面前，不论有多讨厌的事我都可以忍受”静悠平静地回答着。
一个九岁的孩子实在做不出什么丰盛的美味佳肴来，但即使是如此，这顿午饭也足够舒培惊叹的了——面包、鸡蛋、火腿、青菜一应俱全，不仅颜色赏心悦目，营养价值也很充足。舒培与静悠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分享着属于他们这对“准父子”间的第一顿饭。
显然，舒培过于豪迈的吃相是静悠之前没有想到的，他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夸奖着食物的美味。静悠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和舒培间父子的关系定位颠倒了，其实他才是爸爸，舒培才是孩子。想到这儿，静悠竟不自觉地吃了一口火腿，然后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舒培也注意到了他的笑容，于是问他。
“没什么……”静悠把食物咽下去时，神情却突然变得有些痛苦。紧接着是一阵干呕，他连忙捂住嘴跑向卫生间。
舒培跟着他来到卫生间，看到他把刚刚咽下的食物全数吐了出来。
感觉稍微好了一些的静悠转过身来。他依靠在马桶旁，脸色有些苍白。
“舒培，你告诉我，我们在身份识别研究中心吃的东西里、喝的水里是不是都被添加了某种让人上瘾的成份？”
静悠突然间的问话让舒培感到了惊讶：“为、为什么你会……”
“果然是这样吗？”静悠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透露出了一丝绝望，紧跟着又恢复了正常：“那里的工作人员虽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可在饮食、饮用水方面却都是分开的。我曾经亲眼看过一个孩子不小心打翻了一名工作人员的水杯，他立刻给那个工作人员重新倒上水，可是那个工作人员并没有喝，而是悄悄把水倒掉了。不仅仅是这一点，事实上我一直觉得我们吃的食物还有日常的饮用水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会让人控制不住食欲。可奇怪的是，我们明明吃得很多，但所有在身份识别研究中心的孩子的体重却都略低于同龄人的标准体重！”
“这件事你有和其他人说过吗？”
静悠摇了摇头。
“你早就知道了身份识别研究中心的食物和饮用水有问题，却依然装作不知道和其他人一样吃着那里的饭、喝着那里的水？”
“不然我该怎么办？”静悠突然反问舒培。“我应该绝食抗议把自己饿死？还是把事情说出去，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被海莱因杀死！？”
舒培的身体一颤，他从来不曾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居然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你在等待你们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算准在那个时候海莱茵会舍弃你们，所以到那个时候你就自由了！？”
“我和你说过的，在生存面前，不论有多讨厌的事我都可以忍受。”
静悠第一次说这句话时，舒培就在心里感叹着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九岁孩子的口中说出的。现在，这样的感叹又加深了一层。于是，他将实情全部告知给了静悠。
“添加在你们食物和饮用水里的东西俗称叫美素，是身份识别研究中心研发的可以抑制异能者能力的药物，里面含有让人体产生依赖的成分。你们是我们针对测试美素的效用选拔的实验对象。一旦实验成功，美素会作为添加剂在人们日常的饮食、饮用水中被大规模使用。可是对你们的实验证明了美素让人体产生依赖的程度要远远高于它抑制异能者能力的部分。”
“所以第一次的实验失败了，你们需要再重新研发美素。而四年之后当我们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而离开身份识别研究中心时，会有新的‘小白鼠’再成为你们的实验对象，对吗？”
舒培无法否认静悠的话。
“即便四年后你可以离开身份识别研究中心，可那个时候你的身体也已经对美素产生严重的依赖了。到时对你来说恐怕非但没有自由，反而是黑暗的开始。你是明知道这一点还依然在忍耐的吗？”
“是的”静悠回答。“我知道我一定可以摆脱美素的控制，因为我足够的了解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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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戒除美素的日子即便现在让静悠回忆起来也是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帮助他戒除掉美素的人恰恰是在别人眼中对美素依赖最深的人。静悠曾问过舒培，他明明知道美素会让人产生依赖，并且他也没有像自己一样的能力，为什么还要服用美素呢？那时候舒培给他的答复是：“因为总需要找点精神寄托。”
直到舒培过世后，静悠才明白，舒培依赖美素的理由何止是一个？也许是理由太多，多到连他自己都忘记那个真正的理由了吧……
有人曾说过，在最黑暗的时候能够陪你一路走来的人才是你最值得珍惜的存在。静悠非常认同这句话。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是在舒培的陪伴下度过的，也正是有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舒培和静悠都学会了依靠以及信赖对方。他们之间的关系相比一开始变得更像是一对患难与共的父子了。即使在这段时间里，这对父子忍受的不仅是身体更有精神上的折磨，然而他们却从未想过放弃。就这样，在七个月后，静悠彻底摆脱了美素的控制。
舒培似乎很欣赏这样的静悠，对他来说，欣赏一个人的最佳体现就是“允许那个人进入到他私人的藏书室中”。在静悠之前进入这里的人单凭一只手就能够数的过来，当然其中也包含着茗砂。而静悠却是第一个得到这间藏书室钥匙的人。
舒培并不打算让静悠再继续接受学校的教育。激进主义的他认为所谓的学校只是扼杀人的想象力，把一个个天才的灵魂变得平庸的地方。静悠算不上赞同他的观点，也算不上反对。只不过相对于学校，他更喜欢像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藏书室泡上一天，况且在这里他总是能找到有趣的书。因此，他很乐意地接受了这种自由的学习方式。
舒培疯狂迷恋着简陋科技时代的一切——这是静悠在和他接触了七个多月后可以肯定的事。这样的迷恋体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中。以他的藏书室为例，现在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人在看实体的纸质书了，但舒培却在恣意享受着将纸质书捧在手上的那种质感。托舒培的福，静悠在进入这个他私人的藏书室后绝不会无事可做——从那些藏书中，静悠企图窥探出舒培的秘密。如他所愿的是，不久之后他便成功了。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吃过午餐后静悠来到了藏书室，他的目光在一排排摆放得算不上整齐的书籍中游离着，最终停留在一本红色封皮的书上。尽管这是一本精装书，但封皮的右下角已经出现了磨损的痕迹。打开封皮，里面的内页也有些皱巴巴的。这种褶皱从书的第一页一直延伸到尾页，但却不是每一页都有，而且这种褶皱只出现在局部位置。由此，静悠推断，这本书的内页曾经沾过水，但又不是全部浸泡在水里，而是一滴两滴的滴落上去的。在什么情况下看书时会有水滴滴在页面上呢？静悠思索着，他的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舒培曾经翻看这本书时的情景，突然，他有了答案——是眼泪！舒培是一边流泪一边看完这本书的，而且从泪滴覆盖的痕迹上看，这本书他应该看过不止一次，也哭过不止一次！
无疑舒培的行为让静悠对这本书的好奇大大增加，他迫不及待的“审阅”起这本能让舒培感动到哭的书，然而在看过之后他却发现这本书所描写的故事出乎意料的简单。而唯一给静悠留下深刻印象的当属故事的女主角。和简陋科技时代中其他书本上描绘的拥有着雪白肌肤、飘逸秀发的女孩不同，这个名叫阿蒂亚的女主角身材瘦小，不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橘色短发，脸上还布满了淡淡的雀斑。这样的相貌不仅仅在现在的世界，在简陋科技时代也无法被称作“美丽”。但这却是简陋科技时代故事的神奇之处——那里的美丽不会被定义，不同相貌的人在不同的人眼中所呈现出来的美是不一样的。以阿蒂亚为例，用故事里其他角色的眼光去看她，有的人会认为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被驯服的野性美；有人会觉得她的眉宇间有一股男孩般的英气；当然，也会有人觉得她其貌不扬。静悠站在读者的角度去看她，一开始会对她这样的外貌感到不可思议。然后，在读完整本书后，却会觉得她的美与众不同。这样的美并不直观，是只有真正读过这本书的人才能感受到的。静悠猜测，这也是舒培迷恋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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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二十多天下来都没有见到舒培了，静悠有些担心。在打电话给实验室被告知舒培这些天的表现都很正常时静悠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和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后，静悠打算整个下午都泡在藏书室里。然而今天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事情的蹊跷。
有人在哭！顺着声音的来源，他走到了那个人所在的位置。静悠一眼就识别出了那个哭泣的人的身份，只是没有身份识别系统的判定，他真的无法相信这个人就是舒培。只因为现在他的打扮和之前的差距太大了。此时此刻，舒培所穿的居然是……女装！？而静悠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书中提到的阿蒂亚的装扮！
静悠什么都没有说，他走到角落不明显的位置将自己隐藏起来，然后就成为了屋子里透明的存在。
在哭了一会儿后，舒培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屋子里响起了他的声音：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儿。”
静悠只好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很轻，面容也很平静。
“你会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舒培问。
“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没想到。这是阿蒂亚的扮相吧？”
舒培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笑了起来：“你已经看过那本书了？”
静悠点了点头。
“阿蒂亚是我的一个向往。虽然我们没有一个地方是相同的，但我总觉得只要打扮成她的样子就能更接近她一样……很可笑吧？”
面对着舒培第一次向自己坦诚内心，静悠似乎有些猝不及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外表成熟的大人，心智在这种时候却比孩子还要来得“幼稚”。
“其实有一点你们很像，那就是你们都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善良。”
这一次，舒培的笑变成了大笑：“哈哈，善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你不用刻意掩饰这点”静悠说。“如果不是你，我连活着离开身份识别研究中心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成功戒除美素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似乎是不想回应静悠的话，舒培刻意装着糊涂。
“我可以分辨出身份识别研究中心什么时候提供给我们的食物中是掺杂了美素的，什么时候没有。在吃完掺杂了美素的食物后，一段时间内很多人的能力会在测试中变得不稳定，甚至是短暂的消失。我在逐渐意识到海莱茵的目的后会故意在测试时撒谎，但我相信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能力相对于其他人更加稳定这件事。以我对海莱因的了解，他一定会消除掉可能对这个世界造成威胁的我，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这么做。除了你以外，我想象不到还有谁可以说服他，况且之后我就被你收养。虽然这只能算是缓兵之计，不过你救了我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就像我说的，你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善良。”
舒培这次的笑声比之前更大了，整个藏书室里都弥漫着他的笑声。他的手盖在眼睛上，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伴随着大笑声的是两行眼泪默默地从他的脸颊上划过。
“我不是善良，而是懦弱。一个善良而有勇气的人会去抗争，他们不会去做那些违背他们底线的行为。但一个懦弱的人只会去逃避，他们没有抗争的勇气，只是在做那些违背他们底线的行为时会尽量不让自己太难堪……”
静悠轻轻来到舒培前面，用小小的手拍打着舒培的肩膀，这是他特有的安慰人的方式。
“谢谢你。不管你救了我的原因是出自于善良还是懦弱，都谢谢你。”
那个午后在藏书室中发生的一切对静悠来说都是难忘的。这是静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舒培哭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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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原本的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亮光。光芒倒映在尤嘉沉睡的透明容器上，从反光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映照在那上面的少年俊秀的脸庞。
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走进实验室，她告诉少年，有两个新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
“给她们取名了吗？”少年的声音响起。比起其他的，他似乎更关心这两个孩子的名字。
“一个名字就按照舒培之前取的那个，另外一个还没想好。”工作人员回答。
“那么，阿蒂亚这个名字怎么样呢？”
“阿蒂亚？好奇怪的名字，我们这里应该没人会取这样的名字吧。”
“但我想她会喜欢的。”少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