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一切的暴风雪终于停下,一个巨大的山洞内数不清的人拥挤在一起,以驱散无边的寒冷。安特卡伐从不到两米高的动口走进来,周围的人都向他微微躬身,他并不在意别人对他尊敬与否,超高的智商让他站在一个观察者的角度来看待自身。谱尼贤者就在山洞最里边,人群都是百人左右挤在一起,小孩和老人被放在最中间。
暴风雪来临之前,贤者突然改变了原先前进的方向,终于在暴风雪刚来临时赶到这个山洞。谱尼已经经过多次强化了,但是在所有人眼中,最优先保护的目标还是谱尼。这一场暴风雪,如果不是谱尼贤者带领着大家,这数万人的队伍将会损失惨重。
安特卡伐来到谱尼身边,谱尼现在正在安慰那些心理防线崩溃的人,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放弃希望。山洞内没有生火,火焰会消耗山洞内本就不多的氧气,谱尼年轻时作为知识丰富的学者,是不会忽略这些细节的。谱尼身边放着两块燃石,这是在新世界发现的一种矿物,时刻散发着强光,但是多余的一点温度都不会产生。
谱尼安慰好这些哭泣的人,便站起身来:“孩子,外面的雪停了吧。”皮斯克和凯特都不在谱尼身边,他们各自带领着一只队伍分散开,太多人走在一起食物很难得到保证。安特卡伐:“正如您所料,现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谱尼:“带我出去看看。”安特卡伐便扶着谱尼慢慢往外走。谱尼的性格很倔强,安特卡伐没有尝试过去改变谱尼的决定,他只需要去执行谱尼的意志就够了。他儿时就知道,谈判时安特卡伐绝不会做出让步,他做出的决定不容更改。所以即便在他看来谱尼的身子不适合出去,他还是扶着谱尼往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很明亮,只是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温度,雪停了,缓慢吹过的风仿佛要带走最后一点温度。谱尼总喜欢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这是他老了才养成的习惯:“孩子,你看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干净,但是你感觉得到一点温暖吗?”安特卡伐摇摇头。谱尼:“你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世界吧,即便没有一点污秽的东西。”
谱尼转过身看着山洞内:“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世界,即便看上去不是那么美好,至少你能感受到安全和温暖。”安特卡伐看着谱尼,他不会去分析谱尼想要告诉他什么,只需要等着贤者自然会告诉他的。谱尼:“孩子,你太过追求完美,其实不是所有的罪恶都必须受到惩罚。很多事不是简单的对错就能决定的,你需要权衡利弊,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谱尼看着安特卡伐:“所以我把你单独留下来,凯特他们带领一部分族人我能放心,但是你现在还没有学会权衡利弊。”安特卡伐回答道:“我会学习的。”谱尼把目光投向地平线处:“孩子们似乎不再长高了,老人们也都是生病才会死去了,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改变。”
安特卡伐眼角的余光发现山脚有四个黑影,是其他民族的人类,他没有去在意。那四个人也发现了他们,便朝着山腰走来。谱尼:“一会儿你去告诉大家,我们该出发了,这里不会庇佑我们太久。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不安全了,让大家收拾好东西,探索队先往前去看看。”
安特卡伐把谱尼的决定告诉了洞口处的一个侍卫,便回到洞口平台处,这时候已经能看清那四个人得到脸了。这四个人脸色铁青,头发上沾满雪渣,胡子上也全是雪渣。他们手上的武器都满是血污,两把长刀和两把钝器。其中一个人对他们喊道:“我们没有恶意,请问你们有多余的食物吗?”
还没有等安特卡伐回答,他们已经迅速逼近,他们满脸都是激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突然看到洞口持枪的侍卫,举起双手把手中的长刀扔在地上:“谢特。”另外三人也发现了持枪的侍卫,同样把武器扔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四个人跪在地上,谱尼坐在他们面前,安特卡伐站在谱尼的左手边。安特卡伐把一只懂得毫无血色的手臂扔在他们面前,这是从他们的背包中搜出来的。一截手臂撞击地面的声音吓得四人微微一颤,四人都惶恐地等待着审判,周围数百的侍卫让他们不敢动弹。
仔细看的话,这截手臂和人类的手臂略有不同,指尖是尖锐的。谱尼看着四人:“吃过人吗?”四人跪在地上,最先举起双手那人留着金色短发:“回大人的话,我们没有吃过人肉。”谱尼盯着第二个人的眼睛:“吃过人吗?”第二个人是强壮的中年,他躲闪着谱尼的眼神,低下头低声道:“没有。”
谱尼不去看他,把目光转向第三个人:“吃过人吗?”第三个人惊恐未定,低声道:“吃过。”谱尼:“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那人惶恐地抬起头,他的脸还稚气未脱,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谱尼盯着他的双眼:“味道如何。”那人仿佛被提到了最不愿意回忆的东西,他开始反胃,但是很少进食的他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谱尼:“杀掉其余三个人。”站在四人身后的侍卫迅速拔出手枪在他们头顶开了一枪,那个稚气未脱的青年被吓得趴到地上,当发现他自己没有死时已经被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谱尼看着他的无神的眼:“能和我聊聊你吃的是谁吗?”少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并没有回答谱尼的问题。
安特卡伐跟在谱尼的身后,站在洞口的平台上,先遣的探索队已经走远,大队青壮年正在沿着雪地上探索队的足迹前行。谱尼:“你还在想我为什么不杀他吗?”安特卡伐点头:“是的,人不是牲口,不允许买卖,自然也不允许食用。”谱尼:“那个孩子今后不会吃人了。孩子你要知道一点,一个曾经犯错的人,只要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就是可以原谅的。不是所有的罪都需要收到惩罚,只要他愿意悔改。”
谱尼:“孩子,你感到开心的时候要笑出来,别要总是板着脸。你对别人笑,别人就会觉得亲近更愿意把心事告诉你。”安特卡伐摆出一张笑脸,但是他眼中一点没有笑意,完全是模仿记忆中别人的笑:“好的,我记住了。”谱尼看了他一眼:“哎,罢了。”
终于在视野中出现了白色以外的颜色,不远处就是一片针叶林,有植物的地方就意味着食物补给。安特卡伐翻阅着手上的一本笔记,是一个信徒记录的这段时间和贤者谱尼有关的事,言语间对谱尼的推崇很是得到安特卡伐的认可。这一本笔记已经写满,末尾处记录到谱尼带领大家在雪原中找到食物。
安特卡伐停下脚步:“我们的食物还够吃多久?”旁边的人回答道:“不考虑保质期的话,还够吃两周,但是运食物的车辆都快没油了。油量最多只能够两天的路程了,如果没有抛弃那些小车的话,油量早就不够了。”安特卡伐有些焦虑:“不行,我们四万人走在这么狭小的一片区域,食物根本得不到充分补充。”
安特卡伐思考了一会儿:“我们得分散开,每二十个人一起行动,其中四人配备枪械,负责保证人员安全。告诉大家子弹要节约,现在我们没法补充子弹。我们要走快些,那些怪物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安特卡伐终于来到炎热的地带,他视野可见的地方就有一个发出柔和光芒的星状体悬浮在半空。这个仿佛两个四面体相互糅合到一起形成的东西,就是先史遗产,这个先史遗产原本是被北六国联盟占领的。先史遗产,创造奇迹的地方,但凡进入其中的人都能获得强化。
爱图卡教会中就有很多人进入过先史遗产,其中最精锐的五十人被安特卡伐安排去保卫谱尼的安全。安特卡伐听取过许多关于先史遗产的汇报,有人以神的名义宣誓,自己在其中被安排和怪物战斗。即便输了也不会死去,即便失败也会获得强化,任何经过强化的人都会有明显的变化。
一道光柱从先史遗产中投下,安特卡伐站到光柱中,缓慢地被吸入星状体之中。安特卡伐发现自己进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仿佛没有地面,或者说自己往上走往下走都是地面。正在他打量这片光怪陆离的全部由发光物质组成的空间时,一道声音在他脑海响起:“第85820位试验者,实力检测结果为1级,可选挑战等级为0到3级。挑战机会只有一次,会根据不同等级发放不同奖励。若选择挑战3级,最后奖励类型可选。”
安特卡伐听说过关于这段提示的描述,3级的怪物就已经比最强壮的人类更强了。安特卡伐不做犹豫,直接选择了3级,研究显示热武器任然能对3级的怪物造成明显伤害。北六国联盟送入先史遗产的人不超过5万人,分散到这一个先史遗产就不会超过5000人,而自己竟然是排在八万多。也就是说有大量的异族和怪物同样进入了先史遗产。
于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在安特卡伐面前生成,那只怪物使用两把巨斧,身高在两米以上。安特卡伐毫不犹豫地对它开枪,在先史遗产中不需要考虑子弹损失,离开时会保持进入时同样的状态。子弹射中那只怪物让它身形一顿,安特卡伐手上的枪械是全美联邦生产的最先型号单兵武器,“寡妇制造者”,全美联邦用这样的名字来炫耀战争中它会起到的作用。
这片空间是无限大的,安特卡伐一边往后退一边对怪物倾泻火力,怪物和安特卡伐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半不到,就倒地身亡了。这个瞬间他的脑海中就想起了挑战成功的信息,然后提示他完成了限制最高级挑战。现在安特卡伐的评级修正为3级,现在可以挑战第四级的对手,是否继续挑战。
在这片空间中可能遇到其他世界的智慧种族,大家相互间可以交换情报,如果双方有交流的意愿的话,双方的语言会被自动翻译为对方的语言。安特卡伐热切地想要了解更多,于是他选择了继续挑战,不聊新出现的怪物手上拿着一把新进的武器,在安特卡伐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击杀了。
周围柔和的光汇聚过来修复了他的身体,安特卡伐没有急着去领取奖励并离开这片空间,他坐起来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