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停了片刻之后,叛军再次向第一轮强攻之前那样,分出三小队人马佯攻,这一回转变主攻方向,变西门为东门,发动猛烈攻击,曹智从陈诺那里要来10人还是难以抵挡,正向公书白要人的时候,北门方向的叛军在经过一轮试探型攻击之后,突然集中了150多人,与东门相呼应,随后向北门发起猛烈攻击。
公书白大惊,急令哨兵去找各路接应使李不才前来支援,又派人到钱风那里请兵,来人回报:“钱大人手中只有十人,正在与叛军纠缠,无力分身。”
公书白此时才想明白李不才的疑兵之计其中的优点,如果刚才就用这种方法,恐怕敌兵现在还找不到主攻方向,可惜错过了时机,西门一战损失大量人手,再想用疑兵之计已经不可能。眼下大兵压境,手中只剩下20多人,该如何是好。
“李大人呢?速去请李大人前来相助。”形势紧迫,公书白急等着向李不才求计。
没多时,哨探回报:“李大人弃寨而走,想是去请援兵了。”
“啊?弃寨而走?”公书白大惊,离这里最近的援兵也是在隘口处,往返需走40多里路,恐怕等到救兵到来之后,沙泉早已成为叛军的沙泉,而且请援兵有两个巨大的难点,一,他李不才在叛军的团团围困之下,能否活着杀出去;二,杀出去之后到哪里去找援兵?如果少帅的人马此时还在隘口,难道叛军人马是神兵天降?如果不是神兵天降,几百里悬崖,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少帅与邹将军的两路人马都被叛军吃掉;另一种可能,少帅与邹将军都被叛军的其它人马吸引出隘口。连援兵在哪都都不知道,公书白骂道:“请个屁援兵,这混蛋是看大势已去,弃寨逃命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横竖都是一死,和他们拼了。”
叛军已经攻上墙头,公书白忙组织众人奋起抵抗,怎奈20多人免强在北墙上站成排,一人阵亡之后,便无人再去填补他的空位,露出空当,被叛军源源不断的兵力攻到寨上,只得弃墙向里面收缩,利用中间医护所外的木拒马做为依托,与叛军绞杀在一起。
没多时,东门处曹智的人马也没能抵挡住叛军强大的攻势,引着十来名残兵剩卒退回到木拒马外与公书白合到一处,努力抵抗。
钱风与陈诺见东北两门已破,再留在寨墙上已是无用,被迫退回来协助保护中间的五座帐篷。此时五座帐篷里,除了东南角的帐篷被用来集中众领主们不会武的下人之外,其它四座帐篷里满是伤兵,曹智手下具有将官资质的医官秀儿与婉儿等医者全力救治伤员,把轻伤的士卒医好之后,重新投入到战场。
生死关头,四名领主将合一处,再无私心,努力保住中间的五座帐篷,几次险些被叛军攻进来,又被他们奋力把缺口堵上,反反复复,一连几翻,一直激战到黎明时分,有一丝阳光穿透覆盖在罗平海上空的水层,令淋了一夜雨的众人有了些许暖意,而水层之内,雨仍自不停的下着,到处都是被鲜血染红了的颜色,被雨水冲进沙泉内,此时沙泉若大的池塘内,已经完全被血染红。
叛军全力攻打,木拒马外,尸横遍野,领主们的随从几乎伤亡殆尽,同时也留下了3倍于己的敌军尸体。
胜利在望,叛军集中最后的150多人,准备发动最后一轮强击。
而守寨方面,只剩下四名领主在内的十几个人苦苦支撑,已经筋疲力尽,眼前再次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意志稍弱一点的,此时心里已经充满了绝望,眼看着叛军整齐的人马一步一步逼将过来,已是无力再战。
公书白身边的所有随从都已战死,此时心力憔悴,万念俱灰,悔不该当初为了一己私欲而断送大好形势,以至于有得如此之败,索性拔剑横于颈处,想要自刎。
就在这时,从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哨声,叛军人群不由的一怔,那是撤退的信号,不明白为什么眼看就要夺取大寨,却在这时候传来撤退的哨音,军令如山,只得向后退去,叛军主将一声令下,众士卒交替掩护着缓缓退出大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公书白见叛军退去,生怕被其它人看见取笑,仍自惊魂未定的,忙把剑从颈上移开,向前挥舞了几下,用来掩饰刚刚的懦弱。
陈诺等人也是一脸的狐疑,曹智道:“马上就要得手,他们这时后退出,不是等于前功尽弃?”
“难道是少帅他们杀回来了?”
“少帅还在几十里外,哪能说回来就回来?”钱风道:“要不是我老大不顾生死,去袭叛军后方……就差一步,我们就要一起告别这里了。”
三人齐声道:“你老大?李不才?”
此时大帐中传来婉儿的通报声,木楠重伤不治,已经殉命。
钱风突闻噩耗,伤心不已,怒目瞪向三人,颤声道:“如果不是你们按兵不动,使李不才没办法调动人马迷惑敌人,哪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你们只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金叶子哪个人不想得到,却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回倒好,大家一起做光杆司令,看叛军再杀回来你们还拿什么去抵挡。此辈不足与谋,这话果然不假,老子这次和你们一起作战,真他娘的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说罢,狠狠甩袖,奔回到帐篷里……
……
只剩下八九十人能够用来作战的士卒,而且几名领主各怀诡胎,叛军再次强攻,这种常规办法很难再保沙泉无忧,于是李不才只得兵行险招,带上伍卓然等六名随从,趁叛军全力攻打东北两门之时,悄悄从西南角的敌军缝隙中穿插过去,希望能在敌兵后面找到指挥所。
几经周折,终于在西门五里处发现雨声有异,派瑞彤前去查看,果然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后发现几座帐篷,雨夜中,相隔不远便看不清人影,李不才假扮叛军的声音,把守卫骗过了,将其击毙,然后换上叛军的衣装,混到里面,谎称是从沙泉方面派来问计于主帅的,被人领进主帅的大帐里,顺利见到主帅。
李不才低着头一边回答主帅问话,趁其不备,猛然抽剑将他刺伤,叛军士卒涌进来时,主帅已被李不才胁住,令其吹响退兵哨,但主帅坚决不从,无奈之余,一边携着他退出大帐,走到树林中时,一剑将他刺死,叛军士卒随即冲了上来,伍卓然等人早已埋伏在侧翼,张弓接连射倒几人之后,李不才返身杀回,与叛军绞杀在一起。
叛军在这里只留有十八名士卒,然而却是精锐死士,其中不乏铜甲战将,虽然见到主帅已亡,却仍然奋起抵抗,把李不才与六名随从分割开来,七八人围住李不才,战至三十多个回合,好容易把这几人击毙,六名随从中,已有三人倒下。
伍卓然与芳灵儿背对背而立,被几名叛军团团围住,李不才从叛军身后杀将过来,瞬间砍翻两人,与伍卓然等人把余下的叛军一一歼灭,发现瑞彤不知去向,正寻找间,旁边不远处传来频频的踏水之声,瑞彤正施展轻功吸引着两名叛军士卒追赶,没多时,出现在视线只,那两名叛军士卒发现自己的同伙已经全部毙命,忙弃了瑞彤转身就跑,想到沙泉处请人相助。
李不才急令伍卓然放箭,伍卓然听令,把弓端平,从箭壶中摘下最后两枚羽箭平放在弓上,对准那两人,李不才猛然发觉她的双手颤抖的十分厉害,两支箭射出,竟然无一射中对方,被两人逃出视线。
伍卓然再想去取箭的时候,反手摸了一下箭壶,没能摸到,勿自不清的喃喃道:“我的箭呢,我的箭会没了,怎么可以没有箭……”颤抖着望向李不才,愧声道:“属下无能,没能射中……”声音越来越弱,身体摇摇欲倒。
李不才一惊,忙抢过去把她扶住,不禁大惊失色,她左侧的衣衫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刚刚被叛军围攻的时候,为保芳灵儿,不慎左臂内侧被刺中一刀,割断了主脉。
李不才忙找衣带紧紧系住她的伤口,然而静动脉全部被割破,即使把伤口的上下两端全部扎牢,仍有大量鲜血流出,李不才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以保持她的体温,吩咐瑞彤去找叛军的令哨,在瑞彤迅速从叛军主帅身上找到令哨并将其吹响之后,抱着伍卓然向沙泉处狂奔。
在跑出一里多远时,天色已经大亮,叛军令行禁止,法令森严,听到退兵哨就一定会退兵,而且被跑掉两人,此时担心沙泉方向退回来的叛军,于是将伍卓然托付给瑞彤与芳灵儿两人,让她们绕道从东门进寨,尽快救治卓然的伤势,等她们去了之后,一个人径直向前,直到与叛军退回来的人马遭遇,故意现出人影,引着他们向西而去。
叛军一直追到主帅的大帐处,发现主帅果然身亡,这次的任务是拿下沙泉,既然主帅已经身亡,那便不是主帅的号令,于是由主将接管帅旗,沙泉的寨门已破,再攻也费不了多大力气,吩咐下去,留守在沙泉处的人马继续进攻,他本人又引着人马折返回去。
当叛军人马走到途中的时候,下了一夜的大雨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住,叛军止住前进的步伐,队伍中不时传来“雨怎么停了?”的惊呼声。
正愣神间,没多时,从蚁山背后的遥远处冒出一股浓烈的青烟,一直升腾到水层处扑散开来,众叛军见到青烟,脸上由惊讶变为惊喜,叛军主将一声令下,令人去把沙泉处的几十人调回,两下合到一处,奔西边隘口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