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湘
故事从2007年6月开始讲起,华中江汉城,在“名大”管理学院礼堂里,03级的管理学院毕业生们正在参加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来自湘南农村的程致远正在与同学们聊天,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熟悉的号码,家里打来的。
“喂,妈”,刚一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致远妈妈的急促声音;“远远,你爸病了,在住院呢……”还没说完就低低地啜泣起来;
“妈,你别着急,慢慢说”见妈妈这样,致远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爸爸一直有比较严重的胃病,加上这几年为了供自己上大学,已经劳累过度;
“胃病又犯了,咳血很厉害,医生说要马上手术”妈妈平静了一下继续说;
“妈,我学校的事情已经快好了,这就回来啊”说完就赶紧向宿舍跑去;
致远回到男生宿舍,正在简单紧张地收拾行李衣物,忽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看见宿舍其他三人都回来了。
“怎么,家里出事了,这么急急忙忙要走,也不准备跟我们打个招呼啊。”,首先说话的是李甲;“是啊,到底怎么啦,我们能帮的上忙吗?”另外两人,蓝玉、韩少云也急切地问道;
程致远把情况大致跟几位室友讲了讲,同时拜托他们帮忙邮寄自己的大件行李,就匆匆奔江汉城火车站而去,江汉城距湘南城700多公里,火车要8个小时,现在是上午10点,到家估计得夜晚了。致远给妈妈打了电话说了到家大致时间,就在靠窗的座位上迷糊地入睡了,不到半小时,突然电话又震动起来,不由得心头又紧张起来,千万别是老爸的病又怎么了。
这次电话是女朋友文婕打来的,致远跟文婕是大二时在文学社团认识的,文婕并不是属于特别漂亮的那种女孩子,但当时吸引致远的是文婕爽朗和外向的个性气质。文婕的父母是“名大”对面工学院的文学系教授,自小受熏陶对文学十分感兴趣,而致远对文学的兴趣则来源于他的爷爷,这个民国出身的知识分子,教了一辈子书,也攒了一辈子书,逼着、哄着致远从五岁开始学习《古文观止》《劝学记》等书籍名篇,十几年下来,致远别的本事没见长,整屋子的书倒是看完了,内容虽然繁杂,但也凭空添了几分书卷气和文学修养,因此当时文婕身边虽不乏追求者,但最终还是跟致远走到了一起。
文婕因为听到致远室友们说起,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但同时也跟致远提起,她想去美国深造的事情。致远知道,这其实有一半是文婕父母的意思,文婕父母一直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原因很简单,他们不相信致远这个小城乡下出来的小伙子,能够给他们的女儿幸福和保障。如果致远留在江城工作,也许文婕还会再跟父母争取一下,可眼下的情况,短时间内致远是不会回江城了,所以文婕变得矛盾起来,打电话给致远也是想确定一下致远的想法。
致远其实已经做了留在江城工作的打算了,可父亲的突然重病将一切都打断了,他知道自己要尽快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母亲在电话里怕自己担心,肯定还有更糟糕的事情没有跟自己说,所以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了江城了,至于让文婕跟自己回湘南,则是想都没想过的了。致远想了半天,也只能对电话那边的文婕说:“美国那边的饮食、文化跟国内肯定很大差别,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了。”,说完心头突然一痛楚,泪水被强忍回去了,而电话那头,文婕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把电话挂了。
致远知道,他跟文婕已经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自己这一刻失恋了,转头看向窗外,已是傍晚时分,火车早已进入湘省,正沿湘江一路南下,湘江水逝,楚云飞扬,致远内心极度失落,但表情仍略显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