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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思过

“靠,完蛋了!”洛展紧要牙关,想要挣脱。可那绳子却越缠越紧。

也就在这时,从地面窜出一位身着白衣的壮年男子。而男子的手正抓着绳子的另一端。壮年男子本来就怒容的脸,在见到洛展还在不停的挣扎,不由更是火从心起。沉声喝道:“洛展!”

听闻这声音,洛展惊出一身冷汗。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洛展分明看见阳光穿过树梢撒在地面,微风轻轻路过,秋叶微微抖动,就连虫鸣鸟叫都开始格外刺耳。一切都被放大化,瞳孔也跟着放大后骤然紧缩。

洛展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绳子,不确定朝着声音的源头寻去。不看还好,一看直吓得洛展掉头就要跑,奈何绳子一紧,令他原地定在了那里。

“糟糕!糟糕啊!”洛展暗叹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然后转身无奈且怯怯的喊道:“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壮年男子看来是真的动怒了,怒视着洛展,厉声喝道。

“切!倒霉。”洛展半蹲下来,在树干上遥望着远方。那处,阳光疏散着点点斑斓,蝴蝶肆意翩跹,头顶飞起又降落的鸟儿不停地辗转,而他,却被一根绳子锁住了。

越是渴望,心中越是不甘。气馁的把头歪向一边,咂啧着嘴,嘟囔着:“看来这一次又是失败啊!”

壮年男子见洛展这副模样,本想斥责几句,可是一想到以往的情景,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随即转身向赫阴说道:“赫阴队长,真是对不住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显然赫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脸上并无波澜。

洛展的胡闹已经在守卫兵的心理留下了阴影,看见洛展被服,纷纷松了一口气。

族长亲自前来,赫阴不敢怠慢。和守卫兵一起从树上纵身飞下。

“您客气了族长!”赫阴边说边对其躬身施礼,对其十分的尊敬程度。

赫阴嘴里的族长,正是壮年男子,也就是洛展的父亲——剑雄。

剑雄向赫阴微微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回身看到洛展还蹲在树上,并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心中的火又被点起。

因为这个儿子,剑雄没少被族里的老前辈批评。作为族长,简直丢光了脸。三番五次的触犯族规,让剑雄越来越对这个儿子失望,甚至心里有了别番情绪。

剑雄狠狠地瞪了洛展一眼,使劲一扯绳子,大声喝道:“还不给我下来!丢人现眼!”随后就看到洛展一个趔趄,被硬生生的从树上扯了下来。毕竟洛展不是凡人,定睛一瞧,却还是稳稳的站于地面上。

看到洛展下来,剑雄又一扯绳子,将洛展扯离原地。对于剑雄凌厉的眼神,洛展却装作没有看到,把头扭向一边。

剑雄见洛展如此模样,心里暗叹口气。回身面向赫阴无奈的说道:“赫阴队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扯着洛展向树林的一边飞去。

赫阴不敢多说什么,所以只好客气道:“恭送族长!”

赫阴等人目送剑雄和洛展离开,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老半天。过来一会儿便听见赫阴咬牙狠狠的说道:“下次他如若再来犯,杀!”

守卫兵皆是一震,不明所以,但随即还是齐声答道:“是!大队长!”

赫阴愣愣的盯着前方好一会儿,才低头深情的盯着手中的铁链飞镖。看着飞镖,往事历历在目,心里的疼痛又一次犯上心头,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下令道:“我们走!”

“是。”守卫兵齐答道,紧随着赫阴向树林深处走去。

赫阴刚率领众人离开,在树后突然显现出一位,身着黑衣手持骷髅狼头的少年。嘴角边挂着阴笑,幽幽的说道:“真是一场好戏呀!呵呵……”随后又消失在树中......

再说洛展,一路上被剑雄拉扯着向族里走。心里暗想:“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怎么惩罚自己。”

还记得上一次,洛展被族里的长老五花大绑的抓回,剑雄被气了个半死。最后咬着牙说道:“将这个孽子送到冰月湖的上游,让他在瀑布之下思过!”这一次的惩罚是九尾洛展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那次的惩罚,整整让洛展在瀑布下淋了三个月啊。也许觉得洛展这样的一个九尾狐妖怎么可能会怕普普通通的瀑布呢。

其实不然,洛展在思过的时候,剑雄将洛展的灵力全部封了起来,这样他只是拥有一个比凡人强悍一些的肉体罢了。

也就是那一次,让洛展吃尽了苦头,最后回来卧床半个月。也使洛展真正的安静了一段时间。

“跪下!”剑雄气呼呼的厉声喝道,洛展听到后乖乖的低着头跪在一排灵位前。这是九尾族**奉祖宗的祠堂。

剑雄气的喘着粗气,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眼瞧向洛展,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哎!”无奈的说道:“给我在这里跪着思过吧!”随后才缓缓地起身走出祠堂。

“咦?这一次惩罚这么轻啊?”洛展心生疑惑。过了半晌,侧耳听了听动静,确定剑雄已经离开,转身扯掉身上的绳子,然后轻轻地坐在了蒲团之上。只是坐在祠堂之中,莫名的失落感又一次袭上心头,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洛展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当中。

洛展有心事,有些事情着实让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有一定能力的九尾妖狐,都可以外出修炼,以壮大九尾一族。为什么偏偏他就不可以!

而且,好像自己的父亲和族内的长老都很怕他离开九尾妖族。都不停阻止他外出修炼。这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但是,越是这样,洛展越是想要出去。那种心里的好奇与性格中的好强,使得洛展越来越不安分,每次都冒着被抓回来的风险外逃。

可每次的出逃计划,都被赫阴这一类人给截了回来,所以洛展才会经常闯入阴林边界,强行想要闯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是,每次得结果都被自己的父亲或者是族内的长老发现并且阻止。且每次抓回,每次都被其父亲严厉的惩罚。当然,这一次是个例外。

虽然一直都没有成功过,但是洛展却从来没有过气馁过,等罚跪完后,继续策划他的逃跑计划和路线。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逃!

不知不觉中,洛展坐了很长时间,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天上的月亮代替了太阳,把太阳挤了出去,重新挂在了太阳的位置上。漫天的繁星像是一颗颗珍珠似的缀满夜空......

正当洛展得思绪又不自觉的飞到逃跑路线上去的时候,却只听见“吱”的一声,祠堂的门被推开了。

正在沉思的洛展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先是一愣,但是随后嘴角就露出淡淡的微笑,双手撑在身后,淡淡的说道:“是雨针吧?!”

洛展刚问完话,只听见门后一阵清脆的笑声:“一点都不配合……”随后从门后探出一个妙龄少女的的小脑袋,笑盈盈的说道:“总是被你猜出来!真是的。”

“干嘛?”洛展歪着个脑袋幽幽的问道。

“喂喂喂!”雨针轻声嘟囔道:“人家给你送饭来了,你却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什么意思嘛?!”说完还不忘噘着嘴委屈的瞪着洛展。

“哎,麻烦。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洛展直起腰身,懒散的摆手说道。

失败的滋味虽然尝过几次,可每次都不好受。而且随着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洛展心里渐渐的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切!”雨针显然不买账,不满的嘟囔道:“真是个讨人厌的哥哥!”

听到雨针的抱怨,洛展只是冲着她般了个鬼脸。雨针是极少数愿意搭理他的人,所以对于雨针的抱怨,洛展并不介意。

且说另一边,洛展的父亲剑雄。

此时的他正坐在椅子上,敲打着椅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族长!”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打断了剑雄的思路。

“讲!”剑雄缓缓地抬起头,干脆果断的说道。但是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又是一变。这一次的变化,有几许凝重。

“赫阴队长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带刀侍卫恭恭敬敬的低头说道。

“哦,让他进来吧!”剑雄轻叹口气,看来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心思了。语气中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感慨。

“是!”带刀侍卫忙应一声,转身离开。

不多会儿,赫阴从外推门而入,低头施礼道:“族长这么晚了传唤属下,所为何事?”

“赫阴啊,来,坐。”剑雄亲切的招呼着赫阴坐下,随后缓缓道来:“今天叫你来,并不是以族长的身份招你来的......”剑雄稍作停顿,抬头看向赫阴,方又道:“而是以你叔叔的身份招你来的!”

赫阴身子一震,随即冷静下来。顿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剑雄见赫阴没有答话,又接着说道:“洛展是你弟弟吧?!”这番话,剑雄好似是对赫阴说,又好似是对其自己说的。

“是,”赫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头答道。可是心里却暗哼道:“果然又是因为他!”

“你是不是很恨他?”剑雄边说话边直勾勾的盯着赫阴。

剑雄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把赫阴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身子暗暗的颤抖,脸上却强装镇定。立刻起身躬身施礼,斩钉截铁的回答,“属下不敢!”

见赫阴如此模样,剑雄缓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疲惫,“赫阴啊,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说到这里,剑雄抬眼看向赫阴,略带抱歉却又似劝解,缓缓的开口道:“我不希望有人揭开已经故去的东西!你......明白吗?”

赫阴一听此话,就得知剑雄的话中的意思。慌忙再次躬身施礼,“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剑雄虽然知道赫阴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放下对洛展的芥蒂,但不管怎样,再不争气,洛展都是他的儿子。他不能放任不管,也不忍心放任不管。九尾狐妖族的族长,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

略顿了一会儿,剑雄才疲惫的站起身,对赫阴说道:“好了,你回去吧。下次洛展这臭小子如果再敢胡闹,立刻叫人通知我!”

“是!”赫阴朗声答道。他也不想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呆着。随即转身离开了剑雄的屋子。

透过窗子,看见赫阴远去的身影,剑雄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剑雄隐约的感觉,赫阴和洛展之间,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而且这场大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场面他是不愿意看到的。且不说洛展是他的儿子,就算是一场发生在族群的动乱,他也必须让它死在摇篮里。

可是剑雄他却拿捏不准,他也不清楚赫阴会不会听从他的。虽然心中不安,虽然召唤了赫阴,也跟他交代了。可这希冀的威慑作用管不管用,还另当别论。

无论怎样,他该做的都做了,如若真的无法避免,那也只能是天意了。

好歹,和赫阴交代完毕之后,剑雄算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赫阴从剑雄的屋子出来,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皱着眉头独自思索着。

他不是傻子,他明白剑雄话中指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的是什么。但是,他真的不可能不去回忆那已故的事情。

想到过去的那些事,赫阴就恨得牙痒痒,拳头也握得紧紧的。他恨,他没有理由不恨。而这个让他憎恨的源头,恰巧就是洛展。

曾其何时,赫阴将那憎恨深深地埋在心中。尽量不去触碰它。可就在几年前,洛展却好死不活的出现在阴林边界。那是他的防线。起初他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可随着洛展来的次数越来越来,心中憎恨开始慢慢苏醒。

尤其是近年来,赫阴几次都对洛展动了杀意。若不是他每次出行前去阻止洛展之时都要服下抑制灵力的药物,他估计早就将洛展撕碎了。

而这几年,虽说赫阴不将洛展放在眼里,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洛展的确进步了。他每次抑制灵力吞下去的分量越来越少了。

所以,赫阴开始犹豫,犹豫要不要趁着洛展没有真正强大起来,趁着他还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洛展杀死之前,杀死他。

......

......

而洛展这边,此时正和雨针悠闲的坐在祠堂里,却是像是没有人一般。祠堂里也是出奇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雨针实在是忍不住了,突然打断洛展的沉思,开口不解的询问道:“哥哥,你为什么非要闯阴林边界啊?”

雨针问这话的时候,一动不动的盯着洛展。可洛展只是回头看了看他,不说话。

夜色静谧,祠堂外的虫鸣格外动听,月光洋洋洒洒的落进祠堂里,偶尔穿过月光的飞虫仿佛将月光扯做绸缎一般。

雨针在等待洛展回答,可洛展选择缄默不言。见洛展如此模样,雨针绝味有些失望。

在她心里,洛展是哥哥,赫阴也同样是哥哥。从这里面的行径来看,她心中其实是稍稍的偏向赫阴的。因为在她看来,洛展不断的闯入阴林边界,是给在那里当差的赫阴添麻烦。

不过,对于雨针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洛展根本不在乎,就仿佛跟他没关系一样。

雨针嗫嚅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急匆匆的将自己心中所想倒出来,她害怕洛展不会听下去,所以语速也跟着心情快了起来。

“赫阴哥哥也不容易啊,从小父母双亡,现在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阴林边界的守卫大队长......”后面的话雨针没有说下去,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洛展,等待着他的反应。

“嗯,知道了!”洛展出奇的平静。

雨针没有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话,却只换来洛展这么淡淡的一句回答。她不甘心,“哥哥,你能不能不给赫阴哥哥再添麻烦啊?毕竟......毕竟......”

“行啦,住口!”洛展变得不耐烦起来,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若不是对方是雨针,他早已暴走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说完,洛展便起身,径直向祠堂外走去,然后淹没在夜色当中。

洛展的脾气,雨针的了解的,所以她也并不意外。直到洛展在夜色中消失,雨针方才反应过来,急忙吼道:“哥,哥,哥,等一下......”

可空荡荡的祠堂外面没有人回应,只留下淡淡的微风路过,吹响了窗子滋滋作响。

雨针一个人呆呆的跪坐在蒲团上,手中捧着饭碗,里面的饭菜还没来得及让洛展解决掉。她发着愣,思索着怎么说服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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