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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假诛奸事各肚肠

侯览,山阳防东人也。延熹间赐爵关内侯,因诛梁冀有功,进封高乡侯,后迁为长乐太仆。览之为官,专横跋扈,贪婪放纵,为复私仇,尝诬陷张俭、李膺、杜密等为党人,尽夷其族。天下莫不切齿痛恨,常思诛灭之。

蔡琰《汉末风云·奸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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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哥,这‘永’字的最后一笔我总是写不好,你来教教我好吗?”蔡琰愁眉苦脸的对赵雷说道。

赵雷放下手中的书卷,含笑走过来接过毛笔,将纸上那缺了最后一捺的“永”字补全,安慰道:“‘永’字最后这一捺为‘磔’,取刀劈之意,笔势须刚劲利刹,落笔时逆锋轻落,右出后缓行渐重,至末处微带仰势收锋,要沉着有力,一波三折。这一笔对书者运腕之力的要求极高,琰儿你年纪尚幼,腕力不足,等年岁稍长后,自然而然便可将这一笔写好。”

蔡琰有些苦恼地问道:“这个‘永’字琰儿已经写了足一个月了,赵大哥何时教我写些别的字呢?”

赵雷招呼小丫头坐到自己身边,笑道:“大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蔡琰雀跃道:“好啊,赵大哥的故事最有趣了。不像爹爹,来来去去都是史书上那几个什么‘苏秦刺股’、‘匡衡凿壁’的老掉牙故事,琰儿都已经听得腻了!”

“在极西的大秦古国,有一个叫做达芬奇的画师,他自幼喜爱绘画,拜入大秦绘画名家佛罗吉奥门下学艺。开始学艺时,老师并未教达芬奇画什么山水花鸟,而是要他先学画鸡蛋……”赵雷将“达芬奇画鸡蛋”的故事娓娓道来,最后问道,“琰儿可曾从这个故事中悟出什么道理?”

蔡琰眼珠一转,鼓掌道:“琰儿明白了,赵大哥是说琰儿写的‘永’字便如达芬奇画的鸡蛋,乃是书法的基本功夫,只有先踏下心来将这个‘永’字写好,将来才能学好书法!”

“琰儿真聪明!”赵雷赞叹一句,正色道,“这一个‘永’字看似简单,却阐释了正楷笔势的总纲: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趯,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逆锋轻落,折锋铺毫缓行,收锋重在含蓄。要想学好书法,就必须先将这个‘永’字写好!”

蔡琰郑重的点头道:“琰儿记住了。”转身回到书案前,一笔一画地认真书写起来。

赵雷点头赞许。武当派中流传有一门融书法与最上乘的点穴功夫于一炉的武道绝学。这一路功夫只有意境而无固定招式,其威力全看修习者的悟性及书法造诣。前世时赵雷便在精研一代书圣王右军的书法后,结合这门功夫自创了一路名为“兰亭诀”的判官笔法。这小丫头悟性过人,倒是很有希望继承这门绝学。如果她当真有这份机缘,赵雷是绝不会敝帚自珍的。只希望她有了这一门绝学傍身,可以避免未来那会降临到她头上的为胡骑所掳、陷身匈奴十二载的悲惨命运吧。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后,赵雷牵着蔡琰从书房出来时,恰好徐风也带着高顺、关羽、张飞三个小子从后园的演武场练功完毕归来。由于徐风坚信最实用的武技都是从实战中磨练出来,因此三个小子每天的训练项目中都有一项与她或是赵雷对战的内容。若是与赵雷交手还好些,最多不过是被他用太极拳的柔劲将他们全身的每一分精力压榨干净,而轮到与徐风对练时,那可是拳拳到肉绝无虚假。这些天赵雷被卢师出卖又受了蔡邕托付,教授蔡琰书法,于是将三个小子全权交给徐风教导。如此一来三个小子算是堕入了地狱,每天都是一副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模样。不过相应的他们的实力在这些天倒是突飞猛进。

“徐姐姐!”看到徐风,蔡琰十分高兴,跳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叽叽喳喳地将今日学习中的趣事说个不停。

徐风也很是疼爱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含笑听她说着这些琐碎的小事,脸上毫无不耐之色。

正说话间,有下人来道卢植唤赵雷与徐风两人到前厅说话。徐风放了高顺等三个小子去休息,与赵雷一起往前厅走去,这些天来很是粘着他们两个的蔡琰则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到了前厅,见卢植正与蔡邕叙话,他们三人一起上前见礼后,卢植笑道:“雷儿、风丫头,方才我与伯喈说话,忽地想起你们两个尚未取字。本来依照礼法男子加冠、女子适人时才可取字,但你们两个如今都已收授弟子,若仍对你们直呼其名却是不妥,因此为师今日便各授你二人一字。”

赵雷和徐风忙起身恭立。

卢植道:“为师与伯喈兄商议后,决定为雷儿取字‘宇霆’,风儿取字‘岚心’,你们以为如何。”

赵雷与徐风拜谢道:“谢老师与伯父赐字。”

一旁的蔡琰气鼓鼓地走到自己父亲身边,不依地道:“爹爹卢叔叔给赵大哥和徐姐姐取字,为何不给琰儿也取一个?琰儿也要取字!”

众人一起大笑,赵雷脱口道:“不如大哥给你取一个字,就叫做‘昭姬’如何?”

蔡琰偏着头想了一想:“昭姬?似乎很好听呢。好吧,以后‘昭姬’就是琰儿的字了!”

“不会吧?”赵雷张口结舌,“这算什么,究竟是历史影响了我,还是我影响了历史?”心中被这“鸡生蛋蛋生鸡”的逻辑问题绕的有些迷糊,脸上的神色极为古怪。

徐风却看出卢植与蔡邕虽然跟着大笑,眉宇间却隐隐现出愁容,她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便径直问道:“老师与伯父似有些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和……嘿,和宇霆一起帮忙商议,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决呢。”

卢植与蔡邕对视一眼,蔡邕开口道:“也罢,子干曾多次称赞宇霆胸有丘壑,又说岚心你虽为女子,胆略见识却不让须眉。有些事情也该叫你们知晓,今日大鸿胪袁次阳邀了我与子干到他府上叙话。”

“袁次阳?”赵雷转念一想,道,“莫非便是娶了师祖马公之女的袁隗?”

“正是,”蔡邕点头,“袁家为汝南第一望族,世代均有族人在朝中出任要职。其祖父袁安曾为司徒、父袁汤为太尉、兄袁逢为司空,号称四世三公。如今袁隗虽只任了大鸿胪这个有职无权的职位,却深受天子亲重,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那袁次阳找老师与伯父又有何事?”

蔡邕望望窗外,压低声音道:“袁次阳已说动天子,欲诛除奸宦侯览!”

“诛杀侯览!”赵雷心中一惊,转头望向卢植。

卢植点头,又苦笑道:“为师刚刚才得知我被朝廷征辟是袁家在背后出了大力。皆因那侯览为‘宫门’第一高手,据说一身《葵花宝典》的邪道修为已隐隐接近当年的‘宫门’祖师中行说,整个洛阳无人可与匹敌。袁家将为师调到京师,却是欲借我的力量来压制侯览。”

一边的徐风冷笑一声道:“袁家此举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明里除奸捞足好名声,暗中却是觊觎那司徒之位!”

卢植与蔡邕面面相觑,半晌后,卢植才试探地问道:“岚心你因何作此猜测?”

前世的徐风作为最顶级的特工,受过最先进最严格的情报训练,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是拿手的本事,虽是听了只言片语,却已足够供她抽丝剥茧的分析出事实真相。她微微一哂:“前些天我听老师说过,如今是司徒许栩与侯览交好,靠他的支持才迫的老司徒乔玄公托病去职,登上司徒之位。不过听闻那许栩虽然无耻,却颇有几分才干,又极善逢迎天子之意。想来袁家纵想动他,一时也难以抓到把柄。倒是那侯览近来颇有恃宠而骄之势,市井中传说他私下建造宅第多达十六处,且规模宏伟,均有高楼池苑,楼阁高堂相连,皆以彩画丹漆装饰,更僭用宫室的形制,又预先修造自己的陵家,建造双阙,有石椁,陵园的房庑高达百尺,如此种种均触犯天子大忌。况且如今宦官势力过大,恐天子亦有借侯览杀鸡骇猴,约束宦官之意。袁家借机发难,既迎合天子之意,又猎取忠直除奸之名,更可借侯览之事攀扯许栩,谋取司徒之职,一箭三雕,实是高明之至!”

“好厉害的丫头!我与伯喈兄思量计议半日才明白其中的根由,你竟是一语道破!”卢植惊叹,随即惋惜无比地抚膝道,“只恨当年心存男女只见,终是小觑了岚心你几分,若当时将你一并收归门下,吾岂非又多一佳徒耶!”

一旁的蔡邕已两眼放光地盯着徐风道:“岚心可有意拜入伯父门下,伯父虽不通武功,却有幸继承了当年留侯张良之遗篇,学尽其中的兵略权谋之术。只是因自身性情作怪,知之而不能用之。今日看来,岚心你正是留侯遗篇的最佳传人!”

“这样最好,以后徐姐姐就真得是我的姐姐了!”对于我们讨论的话题,蔡琰似懂非懂,但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却听得分明,当即鼓掌欢呼道。旋即却又发起愁来,“只是以后我如何称呼赵大哥呢?是依旧叫大哥,还是要改口叫姐夫?”

卢植逗她道:“现在当然还是叫大哥,等他们完婚后便该叫姐夫。不过若你父舍得将你们姐妹一起嫁过去,你就该叫‘夫君’。或者你可以跟岚心学,叫他做‘贼汉子’?”

蔡琰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害羞,闻言小脸通红,顿足叫一声:“卢叔叔你坏死了!”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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