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梦一定是有灵性的,否则,我怎么会梦到小时候?
我正与伲贝贝、叶湛耘、希红月以及原翁,笑着坐在一个摇椅上。五个孩子,用手指拼成一颗灿烂夺目的五角星。阳光透过那颗星,更显得绚烂耀眼。我们笑着看向摄影师,三声过后,我们摆出在那个年代格外出名的剪刀手,张大嘴巴,一起喊道:“茄子!”随着一阵闪光,属于我那时唯一的照片,拍好了。
还记得,那时住在贫民区的我对拍照有着谜一样的好感,却因那时的贫穷,被妈妈一次又一次地狠心拒绝。于是我哭,我闹,直至妈妈的大发脾气。还记得,妈妈对我发脾气后,抱着我哭了:“我的好女儿,不是妈狠心,是咱家真的没钱!如果咱有钱,妈一定带你去照相。妈穷,妈没本事,是妈对不起你们!”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和妈妈对着干,因为有些人,是真的对你好。
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妈突然对我说,给你钱,你去拍照吧!我虽很诧异,但还是开心地去拍照,拿了照片,我兴奋地跑回家,想给妈妈看。却意外地发现,妈妈晕倒在地。哥哥去找邻居借手机打120了。不一会儿,一辆闪着信号灯的白色车子将妈妈送去医院,检查后,医生批评我,怎么能让她献那么多血?若不是抢救及时,差点就没命了!我惊呆了,站着一动不动,恍若一尊雕像。许久,眼泪才汹涌而出。妈妈,你知道吗?我喜欢拍照,但假若与你相比,我会不假思索地选择你,永不拍照。所以,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因为你受伤,我会更痛。医生很好,没有收钱。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是,我再也不想拍照了。
但在梦中,我似乎并没有那么圆满。
妈妈抢救失败,鲜血正缓缓地流淌着,我跪在妈妈声旁,泪如泉涌。
我突然睁开眼,从梦中醒来。脑海里并没有这段回忆。原来,时光是公平的。它赐予我一段欢乐的童年,却残忍地带走我本该有的大好青春年华,粗暴地将忧愁与悲伤硬生生地塞入我的脑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年龄承受不了这么多压力,我会崩溃的。突然,我恨起那个所谓的造物主,我恨他将我本该绽放的花季变成凋败的残枝。那一刻,我埋怨着命运的不公,却未曾想到,罪魁祸首,正是我自己。
淡淡的忧伤突然地蹿进脑中,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原来,我早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弃子;原来,幸运从未与我有任何交集;原来,我早就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突然,有什么东西沿着脸颊悄悄划过,啪嗒一声,破碎了。
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洒进来,恰好照在我的脸上,有些许闷热,但却很舒服。
我的眼睛被绷带缠住,什么都看不到,世界变得一片黑暗,我很害怕。
中午,医生欣喜地帮我拆掉绷带,因为他说,我恢复得特别快,现在就可以去上学了。
我自然很高兴,因为学校可比医院热闹多了。但之后,我才得知,医生疏忽了。
后爸强行让我坐他的专车去学校,因为他怕我还会再次发生意外。
到学校后,伲贝贝告诉我,她在三班,希红月在一班,原翁在六班,我在二班。
我淡然一笑,这个学校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也是按学习成绩分的班。
我走进了二班,我在第一排第一个,正好对着窗户。放书包时,原翁从窗户外顽皮地打了下我的头。虽然不疼,但我还是朝他说:“你很烦啊!”
但他却丝毫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哟,我们的叶大小姐怎么了?不开心啊!原来叶大小姐也会有情绪啊!”
他那酸溜溜的语调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我愉快地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有情绪,你才没有情绪呢!”
“对了,我记得刚才找你时遇见你哥哥了,你哥哥似乎也在这个学校呢!”原翁认真的表情让我没有理由反驳,可是,为何他也在这呢?
“原翁,你真的遇见我哥哥了?他在哪?”我兴奋地跳起来抓住他的胳膊,疯狂地摇晃着。
我相信,此时的我一定粗鲁至极,淑女的气息荡然无存,否则,为何其他同学都用一种惊悚的眼神看着我呢?而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哥哥在这个学校,我一定要找到他!
也许原翁注意到同学们的眼光,他用力地将我的手从他身上拿下,皱着眉头说:“你干什么呀,我会告诉你的,不要那么激动行吗?”
可我却仍不顾他的厌恶将手再次抓住他的胳膊,如泼妇般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他是我的哥哥,我必须弄清当年他那样做的原因,我已经等了整整九年,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他在哪,你让我怎么不激动?”
原翁没有说话,我认为他被我说的无言以对,可他的目光却又飘落在另一个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这才发现,同学们像看着怪物般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们,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是有多么失态,我有多么粗暴。
我的脸颊微微红了,可耻啊,我竟然如此野蛮。我礼貌地迅速向同学们鞠了一躬,然后立刻拉着原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很快,我带原翁来到学校的花园。嘿,这里的花可真香,混杂着浓郁的青草味,是如此纯洁,如此令人心动。可是,现在不是赏花的时候。
我气呼呼地瞟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刚才为何不告诉我同学们在看我们?现在倒好,同学们一定会嘲笑我的,你说怎么办?”
“呃,这关我什么事?再说,我也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听。”原翁反驳道。
恩,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我错了。不对啊,我要找哥哥,而不是与他聊天。
“行,我错了。我哥哥在哪?”我急切地问。
“我刚才在学生会看到他,你去学生会可能会遇见他。”原翁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只是,语气中仿佛有一抹淡淡的忧伤。不对,我一定是听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忧伤呢?对,我一定听错了。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自己,然后,就没有在意他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