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等段祺把药喝完了,他才叫人收拾东西出去。
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御医没一会就来了,自从段祺受伤以后,王府里就常常备着一位御医。
“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跌倒了而已,胎儿没事,老夫给姑娘开副安胎药,然后好生安养便可。”御医诊断之后,对着段祺行礼。
段祺点点头,示意他们都下去。
管家送走御医后,很贴心地把门也关上了。
出门时,管家经过燕儿的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燕儿点点头,继续站在门边。
她站的是外间的门口,里间在说什么,就算燕儿听力再好也听不见,加上屋子里面还有王爷的一个暗卫。
“你可以不喝的。”张楠悦先开口。
段祺眼里的无奈,张楠悦看得心酸。她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对方发现什么异常,才选择喝的,只是这样。。。。
“没事,就算他给本王下毒,一时半会,本王还是会没事的。”张楠悦觉得此时的段祺心里一定百感交集。
这一点张楠悦倒是相信,一时半会死不了,不过这长期下来,他的腿肯定好不了,还得废了。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段祺当然明白这一点。
张楠悦走到段祺身边,一下子掀开盖在他下半身的被子,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忍住想吐的冲动,凑近去看他的伤口。
只见段祺的白裘裤已经染上了黄黄的污渍,药味和那股发浓的味道。
张楠悦立马起身往外走。
段祺刚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也是眉头一皱,平时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没想到这被子一掀开,更夸张了。
段祺以为张楠悦嫌弃他,心口处突然有点疼。。。。。。很微妙的疼。
他之前是那样的玉树临风,一个翩翩佳公子,没想到现在这个样子,跟废人有什么区别,他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
看着裤子上那一摊黄黄黑黑的污渍,他眉头深锁。
不一会,张楠悦从外间拿了一把剪刀进来,看见段祺一脸愁容地看着自己的腿,安慰道:“没事的,我一定会让你站起来!”
段祺听见张楠悦这么说,突然笑了,她不是嫌弃自己:“口气这么大啊?傅御医都没把握的事情,你能治?”
“我不会治病,但是我会照顾你。”张楠悦的意思是,他不是治不好,只是被照顾的不好。
她一说这茬,段祺的脸色又黑了。
张楠悦马上住口不说,她现在也不想提这事。省得他老想着自己的母妃对自己不好。
坐在段祺身边,提起剪刀就往段祺的裤筒剪,撕裂声响起的时候,吓了段祺一下。
他很尴尬,也很不好意,想去阻止张楠悦的动作。
“我想看看你的伤口。”张楠悦一本正经地说。
段祺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张楠悦毫无阻碍地把他的裤腿全剪了。
看着张楠悦一脸的认真,段祺倒是觉得自己想多了,虽然有点尴尬,不过看着张楠悦如临大敌一样的表情,段祺就把那点尴尬抛之脑后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腿到底怎么了?
看着段祺腿上的那些腐肉,张楠悦的眉头越皱越紧,之前她一直没看段祺的腿,想不到这么严重。
张楠悦懂一点医理,她们这种做政府不允许的工作人员,多少会一点保命的本事。
张楠悦把段祺的裤子全扒了,只剩下一小截盖在小丁丁的位置,这个举动着实把段祺惊了一下,整个人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张楠悦完全没注意到段祺正在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她拔开裤料。打来一盆水,把他伤口附近的药材和腐肉用匕首清理干净。
“我手上只有一些平时用的止血药和止疼的药粉,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些药,管家给的那些不能再用了。。。。”张楠悦一边说,一边动手帮他敷药,完了还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条新的裤子。
“抬起腿!”张楠悦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古代,还以为自己是在帮同门的师兄弟包扎。
当看到段祺那张有点黑,似乎又有点微红的脸之后,张楠悦拿着一条裤子呆站在原地。。。。。。。
“呃。。。。。。要不,你自己穿?!”张楠悦有点尴尬。
其实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把裤子丢到段祺身边,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做作,刚才剪裤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突然有些懊恼。
段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自己用手拿过裤子就穿起来了,把剪坏的那条裤子往地上一扔。
“这几天,我会想办法让你坐起来的”张楠悦说。
“嗯?”段祺定睛看着张楠悦,见张楠悦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你小心点。”段祺在张楠悦收拾他扔下的裤子时忍不住说道。
“你也是。”张楠悦虽然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明白,他们俩现在只有对方可以信任了。
张楠悦把脏裤子用段祺的衣服包起来,本来想把它用布料包起来,然后塞肚子里带出去的,后来一想,觉得也是不妥,干脆做的大大方方。
于是张楠悦又把他的被子也换了,才叫人进来。
“燕儿,把王爷的衣服拿出去清洗干净。”张楠悦对着门口叫。
不一会儿,燕儿就进来了,看着地上那一堆黄色污渍斑斑的衣服被单,燕儿有点恶心,但是她还是很尽职,除了刚开始的皱了一下眉头之外,没有半点不乐意。
应声之后就把衣服抱了出去。
张楠悦就看着,段祺也明白,张楠悦这是要大大方方地告诉管家,以后他的起居由她来照顾。
“王爷爱干净,以后我每天都会来伺候王爷,院子里要常备热水。”张楠悦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说管家照顾的不用心。
这么明显地和管家对上,真的好么。
不过张楠悦知道,她这是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时间和理由去照看段祺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