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纸场内,再一次陷入一片安静,双方压抑的沉默只是他们互相观察着对方,他们都需要看到对方的弱点,准备着他们的攻击,高手赤手空拳的过招,不能一味的蛮拼血勇之气,即使你体力够好,也会因为力竭而被对方抓到破绽,从而被击败。
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两人隔着不远处对视着,刚才的战斗虽然区区几分钟,但是让双方都已经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他们都明白对方不可小觑。
心里有了计较的伏尸故意露出自己腰腹的空档,身子俯着做龙虎之状,握起的拳头有一种怡然不动的气势,留下腰腹间的气力做调度之用,凯利当然看到了伏尸的弱点,已经吃了他的亏的凯利,凝神观察,确认这只是这家伙为了攻防兼备而留下的大空档后,快速飞跃,一记带着风声的扫堂腿对着伏尸的中路而去。
看着面前的男人中午等待不住,向他攻来,伏尸嘴里晒然一笑,不枉费他露出这么大的空隙,只见他在凯利的长腿踢来之时,腰腹呈半躬之状,紧接着双手着力,双腿向着凯利袭来的方向踢去,硬生生冲来的凯利猝不及防,大腿根部被重重的踢到,而他竟然连伏尸身上的毛都没摸到。
被突如其来的反击踢中的凯利像个断弦的风筝倒退而去,一击得手的伏尸怎么可能放过一闪而逝的机会,只见他一个前空翻,拉进了和凯利的距离,然后在凯利没法做出防备,惊恐的目光中,双手凝握成拳,如水花般的攻势对着凯利打去,也不管打到哪里,反正出去的拳必须拳拳到肉,不能给他重创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凯利闷哼着倒退,伏尸密集的拳头让他很是吃痛,而错失一步的他只能被动接受,组织不了有效的反击,依靠直觉硬撑着肘部,挡在脸上,承受着伏尸的伤害。
伏尸这一段时间出拳很多也很快,颇有些痛打落水狗的味道,他力气短暂的用完了,不得凯利反应,向后一跃跳出了战圈,有时候打斗和做生意一样见好就收,一味的贪吃多嘴,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话,很可能会因为没有余力反抗而被对方抓到破绽击破。
凯利看着滑如泥鳅的伏尸,有心想趁他暂时力竭的时候追上去反击,可是自己刚刚吃了这么大亏,身体上的疼痛已经不允许他立即做出反应了。瞥了眼看到地上不远处自己掉落的刀子,趁着伏尸离自己还有一大堆距离时飞身上去捡起,没了刀子的他就像断了翅膀的老鹰,实力永远施展不开。
挥动着刀子,凯利对着伏尸砍去,看似随意的挥动,却让伏尸无法避免,锋利的刀刃贴着肩膀险险的避开,伏尸感到皮肤被刺痛的感觉,向后褪去,避开他刀尖的锋芒。看着面前男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刀子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灵性一样。
静下来的伏尸思考着如何应对有了武器的凯利,他知道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被凯利找到空隙砍伤,肩上透着衣服隐隐露出的血迹已经说明他的刀法自己很难避开。
伏尸拿起废纸厂的散乱的纸箱向着凯利扔去,连续扔了几个,凯利拿着刀刃劈砍,纸箱应声而碎,上面积落的灰尘还有纸箱的碎片在他面前结成了一道灰雾,遮住了他的视线,短暂的迷住了他的眼睛。
这一闪而逝的机会伏尸当然不会浪费,虽然他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隐约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他对着自己方向防守的身影,但是歇了会又有了力气的他对着记忆里刚才凯利的位置飞脚踢了过去,只听到“啊”的一声,凯利的手腕被伏尸踢到,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不自觉的丢掉了手里的刀,“哐当”一声,凯利的刀又掉到地上。
伏尸听到刀刃掉到地上的声音,转身快速拿起地上的刀,在凯利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对准他的胸前刺了过去,一连刺了几刀,刀刀入体,只听到“啊”的几声,凯利胸前露出大片的鲜血,他极力护着自己的胸前,压缩着几道伤口,想让鲜血止住,稳住身形,视线基本能够看清的他向门口跑去,他明白自己已经败了,再待下去只能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慌忙的跑着完全不顾自己的身后,伏尸眼神用力瞄了会,对着他的后背中间扔了一刀,刀刃笔直的插在凯利的后背上,才跑了会儿的凯利应声而倒,鲜血四散的流在地上,慢慢的形成了一摊鲜红的血汪,他眼里望着门口的太阳,没有了以往的暴虐,有着一些虔诚的亮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凯利此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毒品与暴力徘徊的童年,从自己拿起刀子和其他人为了一块面包而抢劫,连续的打斗胜利让他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人物。
接着被街头的大看中成了他手下的黑马,那段日子,他才真正认识了什么是世界,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到脸上的第一个伤疤,第一次接触到性,第一次吸毒,一切的地下社会的诱惑与暴力慢慢腐蚀改变着他,直到他的老大被其他大帮派杀了,地盘被兼并,在厮杀里侥幸留下一命的他从此退出了帮派争斗。
后来遇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遮面家伙,那个家伙拉着凯利进入了杀手的世界,开始了自己另一段生活,没错他就是召唤者哥伦布。
随着死神向他靠近,凯利的眼神涣散,眼皮连搭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下大片的血迹不止流空了他的身体,同样也带走了他的生命。或许,他就不该来这片东方的土地,也不会换来现在他的死不瞑目。
从踏上杀手的这条路开始,他就应该明白他的生命他掌控不住,就注定了他的疯狂。
一辆辆警车拉响着警笛,停在了废纸厂的门口,惊醒了这片很久都不怎么热闹的地区。
李文静和蒋大有都被伏尸松绑坐下地上休息着,等到随警察到来的医护人员检查完后,蒋大有问题不大留了下来,而李文静因为伤重连呼吸都用不了太多的力,医护人员认为连续的重击让她内脏受损,需要入院观察治疗。
没有太多生气只能用眼观察的李文静,看着那个猥琐的身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向她投入过多的关注,直到医护人员抬着她上了警车,她还是尽力用肉眼能看到的角度去观察他,她想彻底看透这个家伙。
“高组,陈强被杀的现场发现的指纹和凯利的比对清楚了,还有他使用的刀尖与陈强身上的伤痕形状一致,可以肯定他就是凶手。”高长秋手下两个得力干将都牵扯到绑架案里,为了避嫌只能让本来负责其他案子的李强来负责侦办这件案子了。
“恩,查清楚他为什么留下伏尸的照片了吗?”高长秋没有太多的兴奋,毕竟李文静的伤势过重,而且虽然找到了杀了陈强的凶手,但是却根本不知道凯利杀人的动机,这案子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还是没有结束。
“我们问了伏尸,他说是以前和他有过节的外国人花钱找人杀他,但我们询问具体是谁,他反而说仇家太多不知道。”
“那算了吧,既然案子破了,就不要太追究其他事情了。”高长秋听到时伏尸的敌人就没有继续追查的打算了,曾经受到上面严厉警告的他明白伏尸的敌人一般都不是好惹得,而且还是在国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原则放弃。
随着法医到来,清理了尸体和现场,一片热闹的废纸厂再次变得冷清,伏尸被医护人员包扎了伤口,简单问了话后,也独自一人离开了废纸厂。当然,这次他有经验,做足了安全防护,拿着破损的外套披风,遮住了自己的面部,尽量让人看不到自己真实的面容,毕竟外面的记者已经快把小小的废纸厂门口道路挤满了,自己如果不想再出现凯利这样的事情,还是多低调一点,别被拍了照片经过媒体报道再引来其他的杀手。
夕阳西下,伏尸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微风里清爽的风儿让他感到一丝放松,同时他也在思考凯利的事情会不会出现什么矛盾。
自己有蒋大有和李文静两人的亲眼作证,当时打斗里自己杀了凯利完全处于自卫,而且当时打斗时两人说的意大利语,他坚信自己的秘密应该不会泄露。
肩上的伤势还是有些疼痛,血迹已经被白色的棉布止住,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内伤刚好透,这下就多了外伤,回去后肯定要被家里的那个女人埋怨好久吧。
“滴滴”的车喇叭声传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的后面,伏尸转过头,眼睛微眯着,看着驾驶座上短头发的女人,有些错愕,她怎么来了?
有时候,当你决定做一件事时,它的结果早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