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尸查到陶旭犯罪证据的健身房内,一个看着像是非洲裔的黑人正在拿着伏尸的照片用他蹩脚的中文和前台小姐扯皮中,他的脸上有几处明显的伤疤,让人看起来就不像好惹的角色。
用了很长的时间,他还是没有问出什么线索,心中无名之火起来的他,只想要把这家不听话的健身房砸了,不过碍于这里不比那不勒斯,昨天自己杀了那个啥也不知道只告诉他拍摄地点的记者摄影师后,就因为邻居怀疑报警,差点因为自己的黑色皮肤就被拦住。
他叫凯利.约翰逊,而且从他下飞机后,后面就有两个尾巴一直跟着他,不是自己耍了小聪明甩了他们,可能自己根本不能私下逼供,知道自己不能再大动干戈,凯利在健身房不远的旅馆内租了一间窗户可以观察健身房角度的房子,便买了些威士忌静等伏尸的到来,他相信既然这家伙在这里出现过,那么他一定还会再来。
而且相信自己就在现场的那张报纸,只要经警察不是脑子出毛病,肯定会主动帮他把伏尸找出来,他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一杯威士忌下肚,酒精的刺激让他双眼迷蒙,中国安全和谐的社会让他想起了他的童年,那不勒斯贫民窟里脏乱差的回忆,那里没有法律正义,只有性、毒品和暴力。
意大利历史悠久的黑手党,帮派争斗时有发生,作为一个从小在这种生活里长大的孩子,还是备受那些种族歧视者冷眼对待的黑人孩子,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他自己在杀戮里走出来的。
曾经加入过小帮派,一次又一次的地盘争斗,练就了他自己的杀人手段的同时,也让他在帮派上位里脱颖而出,可惜小帮派终究只是小帮派,能昙花一现却不能持久,被其他大帮派铲除后,凯利厌倦无休止争斗,阴谋算计,边走上了杀手的路子。
从帮一些雇凶的人杀一些小人物,到看不上小人物赏金后杀大人物,在意大利的杀手圈逐渐名声鹊起,后来认识了职业杀手召唤者哥伦布,专门接一些利润回报大的杀人人物,这次来中国同样是那两个神秘的中国雇佣兵的赏金驱使他到来。
时间过得很快,果然来了辆警车到健身房来。
经理又苦着脸出来欢迎警察,心里想着这才没几天怎么警察又来了,上次来了就让自己的一名终身会员做了牢,虽然是他罪有应得,但是毕竟是自己健身房的会员,在中国就是这样,民众人言可畏,不去理性对待,三人成虎,哪怕只是和事情有一点点联系也会被传的面目全非。
他们健身房做的还不是品质和信誉,一个会员爆出丑闻,其他行业竞争者会拼命抹黑让他们名声大臭,加上媒体民众传播,事情真相和现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内容了。
就像东北两个人产生了口角,旁边一群人看热闹劝架,被媒体报道了出来,不明真相的人群会无限脑补,也许到了南方就会传成东北发生大规模械斗,社会很乱的消息。
“警察同志,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是这样的,这两天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寻找这个人?”说着,蒋大有掏出伏尸的照片,既然现场有这样诡异的照片,那么证明有人在寻找伏尸的下落,除了派人暗中跟踪伏尸外,便根据照片拍摄的伏尸最后出现的地点寻找线索。
经理看了眼伏尸的照片也只是感觉眼熟,毕竟伏尸也只来过健身房一次,倒是前台客服因为刚刚被凯利问过,所以印象深刻,粗略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蒋大有便带人根据客服指的方向寻找凯利的踪迹,很快就找到他下榻的旅馆,毕竟一个外国黑人突然出现还是能让人记住的,特别是他还有满脸的伤疤。
“先生你好,我们是中国警察,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的配合。”不算流利的英语从蒋大有嘴里冒了出来,听着蹩脚不过还是能让人听清楚意思,看着面前男人脸上的伤疤,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路人指路时对于他们提到的那个黑人一脸惊恐,的确,这人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粗狂的外貌,有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脸上的刀疤层次不齐,眼神里透着冷漠,一股杀气腾腾的样子。
“你好,需要我的帮助吗?”凯利面色古怪的回应着,说的谈笑风生,丝毫没有他脸上所表现的恐怖。
“是的,这张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吗?”蒋大有当然不会因为外表去评论一个人,这是刑侦的大忌,如果案情仅凭罪犯的外表就可以判定出来,那么还需要他们这些刑警干什么?看人只能是一个参考,审问的罪犯多了可以判别对方是否犯过罪,但是最终的审判还是需要他们找到有力的证据去定罪。
“不认识。”看到伏尸的照片,凯利有些吃惊这里警察的办事效率,同时这张伏尸的照片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报纸上健身房门口的照片,而是普通的生活照,显然警察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一边想着如何从警察手里拿到伏尸的消息,一边虚与委蛇的应付着。
“那在不远的跃动健身房里,服务员说你在找他?”蒋大有挑了挑眉毛,这名外国人的回答前后矛盾,很不对劲。
“一个朋友委托我寻找这人的,警官你认识他吗?”凯利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可是在看到可以知道伏尸消息的希望后,还是显得有些激动。
“不认识。请问你昨天下午4点到5点之间在什么地方?”蒋大有在感到面前的凯利话语里的那一丝激动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于警觉以及对好友伏尸的安全的考虑,予以否认,同时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考虑面前男人有重大嫌疑便向他询问案发时候他的动静。
“应该在江南的博物馆欣赏中国悠久的历史吧。”凯利听了蒋大有语带怀疑的询问,话语里有了一丝警醒,知道警察在向他索要不在场证明,便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接下来两人又进行了一堆简单的问话,可能是语言不通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双方都在藏着掖着,他们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在简短的不欢而散中,离开的双方都在思索对方的意思。
透过窗外能看到停车场的视线,凯利抿了一口酒,思考着这些警察的意图,他明白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伏尸,越拖他拖不起,警察既然找到了他,那么他们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是凶手也只是时间问题。自己如果不想拿到那笔赏金,现在就应该快速离开,回到意大利,到那些三不管地带躲避一阵,风声过了换个身份没人能够奈何他。
可是,那高达五百万美金的巨额赏金有让他抵不住诱惑,这笔单子做了自己就算退役也都没问题,加上以前的积蓄,足够自己找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潇洒的过完下半生。
想了想,他决定不能够坐以待毙,本来想在健身房外守株待兔的他换了其他衣服,戴了帽子墨镜。努力遮住自己与环境有异的肤色面容,出了旅店,喊了辆出租车跟上已经离去的轿车。
车子在路上缓缓行驶,或许是在国内警察没有太多的忧患感,蒋大有和小陈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两人的讨论占用了他们更多的精力。
“大有哥,你刚才为什么撒谎?照片里的那家伙不是伏尸吗?你和他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小陈刚才在旅店里就很不解,为什么蒋大有不承认他认识伏尸,并且和伏尸的关系很好。
“你难道不怀疑对方是凶手吗?看他语气里急切的样子,我害怕他寻找伏尸有恶意企图,所以没承认。”
“那个黑人看着是挺凶神恶煞的但也不至于杀人吧?我看他挺配合的。”
“小陈,你入警队晚,又是从缉毒队里调过来的,看人还是要多学习。人家都说刑侦队里,老刑侦都是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破案经验多,更是因为他们看得人多,抓的罪犯多,有时候没有证据时,仅凭第一感觉就可以推断出对方是不是凶手。当然有时候难免会看走眼,所以更需要有力的证据去证明,但是看人这本领却是我们破案的有力侧重点。”蒋大有看着旁边新人似懂非懂的神情,笑了笑便不再说了,他知道,以后他会明白的,这是每个人去刑警队必须要经历的。
加足马力去警局,他要好好查查那个黑人凯利最近的行踪,直觉告诉他,凯利在说慌并且对他隐藏了很多事情。
同时,考虑到凯利一直在寻找伏尸的消息,有些担心好友安危的他在车上打了电话给伏尸,他要通知他这件不知是好是坏的事情,让他做好准备。
生活里,看得人多了,你就越能第一时间判断对方的性格,看出他是否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