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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长舌杨一凡

凌生的小院是安静了,可整个宗门却沸腾了。

在百多弟子的口口相传下,凌生灵力惊人,神通诡异,是如何以一术便击败了陆高,声名隐隐到了和杨一凡比肩的地步。

只不过这凌生平日里没有显露境界,众弟子不好推断,但那日仅凭一击就将陆高打成重伤,自然境界不会低。于是凌生在众弟子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后,俨然成了杨一凡之下的第二人。

而此时宗门大殿内,一场争论也由凌生展开。

“:欧阳,紫檀牌我是不会给你的,你不用说了!”宗主贺其思坐在大椅,气恼地蹙起眉。

“:凭什么不给,我是大长老,我想给谁就给谁。”欧阳景不屑地撇撇嘴。

贺其思气得当即站立起来,看着满头白发的欧阳景,到嘴的话又被深深咽了下去,只是来回的踱着步。

“:为什么?难道你又想重蹈覆辙,你看看你满头的白发,难道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欧阳景沉默了。

“:曾经你倾囊相授,可他了,留下一只野鸡给你,之后一声不响的离去。十几年的师徒之情,他可曾留恋半分,他又可曾回来看望过你一次?而今你这徒儿才不过收了月余,你又便要倾尽宗门资源相授,值得吗?”

值得吗?

欧阳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甚至不明白当日为何心血来潮收下凌生这个弟子。但是既然收下,便要尽为师之责。曾经是曾经,自然不能拿曾经来否定如今,就算有错的那也是他,与凌生又有何干系。

“:值得!”欧阳景抿着嘴,一字一顿的说道。

却说此时凌生的小院走进一人,径直来到书案前坐下,也不言语,只是看着凌生读阅渐渐神思恍惚起来。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凌生放下竹简,一张白皙的面容近在咫尺,就连鼻翼的一点小痣也清晰可辨。满头黑发如往日般一丝不苟的打了个髻,用一只白玉簪紧紧束住,不见一丝黑发散落,整洁而不失清雅。

杨一凡笑了笑,“:自然是来见识下神鬼莫测的小师弟咯,这几日小师弟可是声名赫赫啊!”

凌生挠挠头,有些不知所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杨一凡又道“:小师弟,《明山经》看到哪一卷呢?”

凌生清了清嗓子,当即朗声道“:西有神木,日近而天地眠,日出而天地明,故知天地有极,临木而终,遂曰沉西……”

杨一凡伸手盖住竹简,难得露出了一副头疼模样来,“:小师弟,你可别再读了,《明山经》我都看吐了。”

“:好吧,那我打住。”

凌生嘴角微扬,平添一股好感来,之前的杨一凡总给人感觉行事正派,说话一板一眼不苟言笑,更像是书里的人物,总给人一种距离感。现在的杨一凡才算有血有肉,有好恶,显得更真实了。

杨一凡一手撑住木案,将脸向着凌生凑近几分,“:师弟,现在宗门大殿可是热闹得紧,我俩的师父正为你的问题争执不下!”

“:为我?”凌生惊讶道。

“:就为了给不给你一块木牌咯!”杨一凡努努嘴。

“:木牌?”

“:有了那木牌,师弟就可以去藏纳阁随意读阅书籍,术法,哦,还有灵丹妙药随意拿……反正我有。”

杨一凡说着掏出一块紫黑木牌在凌生眼前晃动一下,又飞快的收入胸前。

凌生看着眼前一脸炫耀的杨一凡不禁揉揉眼,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杨一凡的感观降低一个档次了。此时的凌生都有些分辨不清是梦还是真实,以前还觉得这个大师兄气概不凡,正气凛然,怎么如今越看越像是个喜欢嘚瑟的长舌妇人,难道宗门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散播出去?

凌生想到这儿忍不住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让这大师兄偷听偷看到什么为妙,不然岂不是会传遍宗门,人尽皆知。

杨一凡见自己的木牌竟然没有勾起凌生的兴致,沉默一下,又将脸凑到凌生近前,“:你可知这个院子从前住着谁吗?”

杨一凡也不待凌生询问,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上山来,我就看到了他,当时他站在大长老身边。他的天赋极好,后来也时常指导我修行,记得那时大长老总是笑得合不拢嘴,说他将来是一心宗的希望,是能登榜明山的人儿!

哦,你不知道那时候大长老的头发可是黑亮亮哩,可是后来他突然离开了我们,大长老的头发也渐渐白了……”

“:啊……”

杨一凡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倚着书案的身子更是瞬间弹跳而起,惊吓得凌生也是浑身一颤,这才发现杨一凡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红嘴野雉。

“:赤鸾,我又没说他坏话,你怎么就动嘴!”杨一凡蹲着身子,双手紧紧捂着后背对视着赤鸾,神色又是愤愤不平,又是可怜兮兮。

赤鸾呆立片刻,好似在分析着杨一凡所说的话,之后高昂着头颅走了出去。杨一凡也不敢再提那个人,只是不时瞧下在小院中踱步的赤鸾,唯恐躲避不及,再次遭受飞来横祸。

凌生也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荒诞一幕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宁死不屈的杨一凡吗,这简直就是个演技浮夸的……丑角,凌生只觉天崩地裂,之前对杨一凡的固有形象彻底崩塌。

再说这只赤鸾吧,凌生可没少打它注意,总觉得它没有野鸡该有的谦卑,想着不把它烤了吃也要调教一番的。

只是看着《明山经》一时忘记理会,不曾想这赤鸾竟然实力彪悍而且神出鬼没,刚才显然连杨一凡都没有丝毫察觉到赤鸾的靠近。想着想着,凌生都觉得后背阵阵发寒,看来以后遇到赤鸾,还是有必要低调做人的!

“:咳……赤鸾是大长老的心爱之物,我不能与它计较。”杨一凡尴尬的红了脸,辩解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再问问小师弟是否下山历练?”

凌生想到了刘北,喃喃道,“:我该去何处历练?”

杨一凡疑惑的看着凌生,他没打算离开宗门,这个问题他自然从来没有想过。再说宗门都将倾覆,去哪历练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为自己临阵脱逃提前找好借口罢了!

“:不如就在清河府四周历练一番,也顺便替我照看一下杨府!”

凌生沉吟片刻,方道“:也行。”

心中不由暗想,万灵宗……只怕此生难去了!

杨一凡得到了凌生的肯定,倒是颇为喜悦,又聊过一会终于走了。

凌生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山雨欲来吗?

站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架,他记得上面似乎还抄录了不少的灵术,看过《明山经》,凌生对这世间万物已经有了笼统的印象,知道灵术存在不同属性,属性间相生相克,玄妙无穷。有的灵术交替使用,可以威势倍增;而有的灵术交替使用,便可能引发体内灵力絮乱,甚至爆灵而亡。

既然自己修炼的是叶舞,青藤术,那便是修的木性灵术,而今不过纳灵境,自然无法修炼他性灵术,便满书架的翻找起木性灵术。

一炷香过去,凌生将书架的木简翻了一遍,还真找到几个木性灵术。其中有一道“回风叶”的灵术最令凌生喜欢,名字看上去就飘逸潇洒,使用出来也能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一看回风叶极具低调的实用性,顿时就把那些花里花哨的灵术给比了下去,没办法,山沟里出来的孩子最讲究的就是实用。

凌生从枕下拿出木山芋放在胸前內襟的口袋,这才有条不紊的钻研起回风叶。所谓的回风叶原理其实很简单,只是用灵力化为巧劲将叶片当作暗器扔出,等到叶片碰到物体时,这股巧劲能使叶片打个回旋再次击打物体,因而是一个能让人防不胜防的两段攻击手段。

回风叶最为关键的便是掌握它的巧劲,要想掌握好这股巧劲,便需要耗费灵力进行一次次的试验,而凌生有木山芋,恰恰却不缺的便是灵力。

这也是为什么修士都知灵术修炼益处多多,可却在纳灵时尽皆一术傍身的原因所在,不是他们不想修炼,而是不能。每修炼一道灵术,若要得心应手便需要千万次的施放,这其中耗费的灵力,以及恢复灵力所需的时间不知几多,如此一来还不如一心吐纳修灵,早日突破纳灵境。

毕竟根据《明山经》的讲述,若是二十岁之前不能开辟灵海,则体内经脉固化定型,此生将再难突破,这才是明人独修灵而不修术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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