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门,雁空鸣想了想,他对山下世界一无所知,也不知该向哪走。
白雪茫茫,银装素裹,雁空鸣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小白站在他的肩上不时的打量着四周甚是好奇,雁空鸣看到小白如此活泼便说道:“小白,你知道我们该去哪里吗?”小白茫然的站在他的肩上,不知该如何表达,雁空鸣嗤笑一声:“就知道你不懂,我也不懂,那我们就随便走吧”。
嘻嘻~嘻,此时在树林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雁空鸣愣了一下,向一旁看去,此时从一棵树后面走出一个女子。皑皑白雪都似在与她肌肤争辉,双目犹如一泓清泉,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神态悠闲。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周身散发着青春活泼气息,当真是:
眉如翠羽俏春风,
面似红桃百雀逢。
皓月凝珠肌若雪,
回眸一笑促荷生。
雁空鸣只是与她眼神一接触,便随即避开。
“嘻嘻,你问它,它自然无法回答你,要不这样你把它让给我,我给你指路如何”。
雁空鸣一看她要打小白的注意,赶紧把小白抱在怀里转过身去冷声说道:
“不必了,它是我朋友,所以姑娘你多心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把它让给我,我不会亏待你,你要什么交换都可以”。
“哎哎,你别走啊,你还没说愿不愿意呢”。
此时小白站着雁空鸣的肩上对她做了个鬼脸,那个姑娘为之气结,小跑跟上:
“好了,好了,你这只灵兽我是无福消受了,那让我抱抱总可以吧”。
“你问它是否愿意,若他愿意我不阻拦”雁空鸣淡淡地说道。
“你…哼…”“不给就不给嘛,真小气”。
“我叫玉清漪,你叫什么,喂,你要去哪里啊”。
“雁空鸣,江湖”。
不一会儿功夫二人就来到了一座小镇,小镇并不是很大,但很多东西还是应有尽有的。小镇上当真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以及各种叫卖声。雁空鸣是第一次下山,对于四周还是好奇的,不过也并没有太失态,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准备在太阳下山之前找个可以住的地方。
然而跟在身后的玉清漪却不安分,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简直就是一个好奇宝宝。只是走着走着,他们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发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他们身边,并且指指点点,玉清漪不明所以,于是上前一步准备询问,然而那些人一看她向前立刻后退。
不多时来了一群拿着棍棒的武夫将他们围住,这时过来一个似乎是他们头领的人瞪着眼睛问道:
“你们是何人,可是镇外来的妖怪,别以为我们镇小就好欺负,我们,我们已经请了仙人”。
雁空鸣和玉清漪更糊涂了,好好的怎么就成妖怪了呢。就在他们愣神之际,那个头领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立刻全都一窝蜂全扑了上去,雁空鸣和玉清漪皆是修道之人又怎么会和普通人一般见识。二人左一个闪躲,右一个闪躲,不去进攻也不让他们近身。那个头领见状不好,这次遇到厉害角色了,还是去请仙人来吧,这时刚好有个人打累了,那个头领把他招呼到身边对他耳语了一会儿,那个人立刻振奋的跑开了。
“少侠,放过他们吧,他们也只是被人所愚弄罢了,又何必和世俗之人一般见识,你且出镇,镇外西行三里有一座庙,我在庙里等你,且与你细说一二”。
雁空鸣和玉清漪从包围圈里跳了出来,雁空鸣看了下四周,辨别下方向三两下便到了镇外。对于刚刚道士的那些话,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以及忌惮,千里传音术可不是随意就可施展的。雁空鸣将信将疑的和玉清漪一起跑到镇外的那座庙中,此刻庙已荒废,想是许久不曾有人到来供奉。
不一会儿功夫,雁空鸣和玉清漪就来到了庙中,玉清漪四处打量着四周。正当玉清漪准备去倒塌的神像后面看看时,从神像后面突然走出一个大约二三十岁左右的道士,那道士其实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道士,相反倒是更像书生,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微微扇动着。玉清漪张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
“喂,你就是那个道士吗,我怎么感觉你像个秀才”玉清漪调笑道。
“姑娘说笑了,贫道乃是昆仑弟子青竹子”。
此时雁空鸣才好好端详他,玉清漪看着他眨了眨眼问道:
“你说那些村民被人愚弄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刚到他们就说我们是妖怪”。
青竹子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雁空鸣肩上的小白,小白也在警惕的看着他,时不时的龇牙,雁空鸣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带着小白离开时,突然听到青竹子的声音:
“这位道友,不知你那是何灵兽,据我所知,目前已知灵兽中并没有此品种”。“如果道友愿意的话,不知可否让给我”。
玉清漪不答应了抢先答道:“想都别想,这可是我先看上的,别说他不愿意,就算他愿意也应该让给我”。
“额,既然这位姑娘喜欢,贫道便不夺人所爱,我们还是来说说镇上的事”说完拿出一幅画卷“二位可看出我这幅画上有何不同之处”。
玉清漪仔细观察了一下,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草木疏疏方始冒,
无花碧玉节竹傲。
春风未暖自孤笑,
早把新衣换旧袍。
只是只题字未着画倒是不知是何缘故,若仔细观察那画卷却是千年冰蚕丝所织,而卷轴显然也不同寻常。
玉清漪又观察了一会儿将它递给雁空鸣,雁空鸣随意看了看并未搭话,玉清漪好像看出了雁空鸣的心思所以说道:
“此画乃用千年冰蚕丝所织,卷轴乃万年沉木所雕,不知是也不是,只是只题字未着画倒是不知为何”?
“嗯,这正是我要说的”青竹子示意了一下,二人便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雁空鸣坐在一旁,而玉清漪刻意的向他靠近一些,青竹子笑了笑说道:
“大概是五百年前,那时我只是一个不得志的秀才,而我祖上三代都是效命于朝廷,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那年正值朝廷科举,而我的盘缠早已用尽,所以我便想到卖画,那些画卷都是我自己题诗作画,而我也因为卖画有了盘缠,原本我是准备用那些盘缠回乡”。
“不曾想我在次落榜,我已无颜回乡,然而在京城又没有可以投靠的地方,于是我便就近找了一个镇落脚,而那个镇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翠竹镇,而我一直以卖画为生,经过几番周折渐渐在附近几个镇也有了一些名气,在加上每年都会有一些才子进京赶考需途径此地,他们看到我的画卷也会买走一些”。
雁空鸣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画卷,眉头皱的更深了,玉清漪倒是没有多想:“这么说,那镇中的人如此反常倒是和你这幅画有关喽”。
青竹子微微笑道:“姑娘猜的不错,翠竹镇以竹闻名,我那时画过各种花鸟鱼虫,而我最爱的却是画竹,后来我除了偶尔帮一些客户绘画便常年一人在屋中画竹,一日闲来无事我感到似乎有人窥伺我便放下笔来,可是当我放下笔时那种窥伺的感觉便也会消失”。
“随后五载我经常会有被人窥伺的感觉,而我也早已习以为常,几日后来了一个女子”说到这里,青竹子声音明显低落了不少,雁空鸣诧异的看了看他,并未多说什么。
“那个女子拿来这幅空白画卷让我帮她画一幅翠竹,而我那时看到如此瑰宝,也许我可以画一幅生平杰作,于是我便答应了下来”青竹子拿过那幅画卷陶醉的抚摸一会儿,雁空鸣和玉清漪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而我用了三年终于画出了一幅我这一生最爱的一幅画,可是我等啊等,等了很久也不见那个女子来拿画。三日后镇上来了一个道士,那个道士说镇上有妖怪出没,在镇上布下驱妖阵法可保居民无恙,那些居民全都信他,而我也并未在意”。
“又过了三日,那个女子遍体鳞伤的到我的屋中,我呆滞的看着她,原来那个道士所说的妖就是她,我问她:'明知这里有天罗地网,为何你还来'。她微笑着微微说道:'咳,咳咳,因为,要来拿画啊,说好的'。我又问她:'你……何必'。她依然笑着说道:'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了'。
我起身去把这幅画拿到她手中问道:'多久了'。她看着画卷轻声说道:'很久了,久到已经记不清了'。说完她便化作一阵绿光进入画中”说到这里青竹子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我答应过她,以后都会带着她”。
青竹子继续说道:“随后那个道士也来到这里,看到那幅画便要把它带走,我死死把它抓在手里,我跪在那个道士面前,求他放过她”。
“那个道士幽幽叹了一声,人妖殊途,你又何必!既然她与你有缘那便说明她命不该绝,自今日起你便随我修行吧”。
“我跟随师父灵虚子东奔西跑,而她也一直待在我的画中,两百年前在我渡仙劫之时,天空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说来惭愧由于学艺不精即将灰飞烟灭时她替我挡了劫”。
“那日劫后她躺着我怀里'下辈子吧,你若能找得到我,我便嫁给你'说完这句话她便化作一株翠竹片片枯萎,随风而散。直到她消散了,我才知道她替我挡了劫,替我死了。我也才知道为何当初师父愿意放过她,原来这一切他老人家早已知晓。我不知妖是否有轮回,只是这两百年我找遍天下,见过各种妖族可是始终不曾与她相似”。
听罢他的叙述,雁空鸣和玉清漪久久不语。雁空鸣拨弄了几下火堆,使得火堆更加旺盛,火堆中倒映出众人的倒影,气氛说不出的沉闷。翠竹村故名思义以翠竹为主,庙外一阵风吹过传出沙沙的声音,青竹子愣神的看着火堆,而还不待雁空鸣察觉便传出清脆的笑声:“咯咯咯,青竹子,你害死我姐姐居然还敢再次颠倒黑白,既然你如此无情今日你我不如就做个了断。”
青竹子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庙外应声唱到:“古有獬豸辨善恶,今日方知心难测。善恶因果总循环,何时因缘得始终。”“姑娘说的没错你的姐姐确实是因我而死,可是如今的翠竹镇真的是你姐姐想要的吗?”“翠竹镇的居民是无辜的,你又何必以迷惑之音困惑他们,如果真需要一个人来赎罪的话那就我来赎罪好了。”
玉清漪也附和着说道:“是啊,那些百姓是无辜的,你放了它们吧。”
“咯咯咯,你说我迷惑了他们,是他们愚昧罢了,真正迷惑大家的恐怕是你身边的那位吧,花言巧语欺骗我姐姐,若不是我姐姐去找他又怎么会遇到他的师父,你们道家人总是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一切异类总是赶尽杀绝。”说道这里,雁空鸣依然旁若无人的拨弄着火堆,而玉清漪则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雁空鸣。
说了良久,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然就在大家放松之际从庙外飞来三只竹箭,此箭呈三角,完全封锁了青竹子的退路。青竹子并未慌忙,青竹子打开折扇对着这三只竹箭轻轻扇去,同时向后退去,步步为营,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在那个扇子扇动间从扇子上发出微微的波动。
雁空鸣和玉清漪这会儿也无法置身事外,雁空鸣拔出紫云剑对着竹剑飞来的方向劈了几下,下意识的站到玉清漪的前方。玉清漪正欲抵抗,瞧得这个情形嘴角微微上扬,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名言。此刻雁空鸣自然不知道玉清漪心中所想,雁空鸣自小在紫云门长大,因为自身的原因也极少与人接触。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有更多的竹箭从远处飞来,雁空鸣也不复轻松,就要支撑不住的地方,那些箭居然自动的调转了方向,雁空鸣明显愣了一下。还不待雁空鸣思考就有更多的竹箭从远处飞来,雁空鸣不敢迟疑,紫云剑诀被他用的游刃有余,说是行云流水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