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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玉石俱焚

(一)一见钟情的魔力

“孽畜!”

冥城上空,郗子墨的周身金光环绕,凭空踏于空气里的他,此刻却更是显得神圣高贵而威严满满。

洪荒饕餮庞大的身躯完完全全地遮盖住了冥城的天空,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暗夜一瞬间铺天盖地。

可以毫不保留地说,就算金光罩着的郗子墨,也仅有它洪荒饕餮的一只瞳孔那般大。

但是比起双方的气势,洪荒饕餮却输了。

它作为一只堂堂七星高级的神魔兽,此时却有些胆颤怯场了。

因为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类,居然已经是一位金阶的超高阶炼气者了!!!

但同时,它更多的是欲要与他一拼高下的冲动和棋逢对手的激情。

感慨:好久没有遇到过如此能够令自己正眼相看的人类了!

不过它相信,他比起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毕竟,自己可是拥有着不死之身的神魔兽!

想到这,洪荒饕餮的眼里就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似乎是在嗤笑道:尔等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就算是汝等超高阶炼气者,也照样无法制止吾的饥饿吞噬!

“孽畜,汝还不配让本尊亲自出手。”郗子墨也好像是看透了它眼里的意思一样,轻蔑一瞥,径直拍响手掌,“墨!”

雪色独角从天而降,它仰天长啸一声,额上的那只透明的独角却异常地有光点闪烁,耀眼炫目。神圣的金光笼罩了它优雅的轮廓,顿时间,包裹着它的光圈极速扩大,到最后,雪色独角的身躯亦是变得和洪荒饕餮一般惊人的大。

神兽间的对话。

“独角,你居然已经是八星了!!!”

感受到来自面前的灵力波动,洪荒饕餮既震惊于雪色独角的高星级灵力,同时也对它的忠心耿耿感到不可思议,

“以你如今的实力,欲要统治整座千城都不在话下!可你却乐意效忠于一个渺小的人类,你就真的甘于如此平庸无为吗?”

“闭嘴!”雪色独角呵斥一声,“我的主人,是凌驾于千城至高无上的神。我衷心为他效力,我也一直都为自己这个明智的选择而倍感骄傲。而你,为一个疯狂的魔鬼效命,你才应是感到羞愧难当的那个!”

“胡说!!!我所看上的,只不过是纥骨鬾和我一样都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而已!我可是神魔兽,怎么可能轻易听命于他人?不过是利用他搭个桥罢了。得到了神魔兽的不死之身,再征服整座千城大陆,以我等兽类为尊,统治全人类!!!”

“痴心妄想!”雪色独角对洪荒饕餮的一番话嗤之以鼻,鄙夷不屑,“遇上你这么一个白眼狼,那我可真是要为你的主人倍感不幸了!”

“独角!你作为兽类中的佼佼者,我就不相信,你就不曾想过称霸千城、主宰天下!不如我们一起联手,到时候以你我居尊为王……”

不耐烦地打断:“饕餮!你作恶多端甚久,如若今日还是要一错再错下去,那就别怪我雪色独角毫不留情了!”

洪荒饕餮大怒:“哼!真是愚蠢固执!枉费你如此强大却不能够为我所用,那我也就只有将你和冥城一起吞噬入肚了!”

一个是暗夜的堕天使,一个是光明的纯精灵。

混浊的视野里,仅剩下这白与黑的碰撞,激烈凶猛。

混乱之外,郗子墨依旧悬浮于凛冽血腥的空气中,泰然自若地面对着这只紧跟着夜不魆的七星初级的变异半魔兽。

那个魔鬼,竟然连半魔兽也能驯化出七星的来了!可见纥骨鬾平素里没少为实现自己的野心花费功夫,他还是一直妄想着要称霸千城。

眼眸深邃犀利如初,语气却冰冷刺骨:“不想死就回去警告纥骨鬾,若他执意如此地不知悔改、还妄想着扰乱千城秩序,本尊不介意再将他封印个上千年。”

半魔兽的体型虽比郗子墨庞大许多,但比起洪荒饕餮,还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的。

但毕竟是半魔兽,它也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愤怒咆哮,索性直接甩出身后粗长的尾巴,想要去勾那半空中的郗子墨。

眼见着那尾部尖而利的倒刺就要触及到那人了,郗子墨的眸子闪过无情的残忍意:“想死,本尊成全你!”

一个瞬移,就瞬间来到了半魔兽的身后。还未能看清他金色的炼气化作的到底是何种武器,就只见着那只半魔兽突然暴毙,欲要倒地了。

可又正因为郗子墨是采取的近身攻击,半魔兽虽转身迟钝,但它的两只爪子却出人意料地能够进行360°的旋转。

半魔兽的将死之际,那对爪子却极速地转了一圈过来,恐怖的长指甲迅猛地向他拼死一刺——

眉心紧锁:不好!还是大意了!

但那一袭红衣成功抢眼,明明只是在暗中观察的她,此时却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恰到好处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二)如果有如果

“莫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只可惜……这也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她如初见他时笑得那般的矜持,但现在却少了一分警惕,眼中只是满满的遗憾和不甘心,“如果……我早知你就是那冰冷无情的神君……我也就不会对你一见钟情……而又身不由己了……但也或许……只有这样……你才会记住我吧……”

锋利的指甲果断地穿透了红衣女子的脊背,又于她的胸膛残忍地刺出。

郗子墨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难以置信和震撼惊讶交加的神情。以及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因深深的愧疚而引发无心蛊带给他的噬心之痛。

“请你……照顾好我的妹妹……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多谢……”

说完,她破碎的胸膛有一道白光蹦出,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就这么重新地化为了一朵血色的花,滴着血泪。

随着血堤的人形碎裂,她的千年修为,亦在这一刻化为了虚无。她的此生为人到期了,重归为原态,她就彻底只是一朵普通的血色花了。这之后的千百年,她亦仅能以一朵花的形态存在于这世间。待到下一次化为人形,她亦不会再记得前世为人的记忆了。

但她却不后悔。

他忍着噬心痛,轻捧那朵血色花于掌心,靠近唇边,于其花蕊间落下轻柔一吻。

……

“饕餮,认输吧,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洪荒饕餮沉睡太久,自以为自己依然是千城实力的顶尖存在。可没想到,面前的雪色独角却已经远远超过了它。

战斗之中,明显占了下风的洪荒饕餮的眼睛里射出凶狠的光:

都怪那个纥骨鬾!将它深埋于修罗城的海底沉睡甚久,不然,如今的它是早已能够将整座千城大陆给狠狠地踩在脚下了!

“独角!你别得意!下次见面,我洪荒饕餮一定要让你俯首称臣!!!”

洪荒饕餮倒是识相地迅速蹿入了冥城的海域,饿着肚子向那修罗城的方向逃去,只留下溅起海啸般的浪潮涌来。

天空顿时敞亮,冥城总算见了光。

雪色独角正欲追赶,却见它家主子打了个制止的手势:“不必,让它走罢,正好也让那纥骨鬾好好看清自己的位置。”

它恭敬地对着那男人屈腿垂首,金光又一次围绕着它,体型便缩小为了原来的那般大小。

“墨,辛苦你了。”

郗子墨一边爱抚它的头,一边拉起金色的屏障于冥城临海的边际,及时制止了巨大的浪潮涌入。

雪色独角满心欢喜地蹭了蹭它家主子,拍拍身侧的羽翅,踏着云,向天际而飞行,直至不见了踪影。

……

当郗子墨寻着夜不魆的轨迹踏入宫殿内时,突如其来闯入眼里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温柔地用自己的唇瓣去擦拭掉她脸上的血与泪,深情凝望她的黑眸:“如果……当初的那纸婚约……没有被纂改……你是不是……就不会嫁给沐杉……而是嫁给了我……”

此刻的夏雨柒已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想不进去了,只是一味地顺应着点头,任凭红肿的眼眶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让泪水奔流直下:

“你别再说话了!!!快!快吃愈躯丹!!!”

“没用的……丹药对魔化的人没用的……我是为你而带……”

“玄魍!”

“如果……你嫁的人是我……那你是不是……也就不会喜欢上沐杉……而是会喜欢……”

“是是是!!!我会我会我会!!!”不等玄魍把话说完,夏雨柒就抽泣着抢过了话语权,“你别再撑着说话了!”

“这个答案……我很满意……只可惜……没有如果……”他笑得甜蜜,就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但却苍白无力地摇头,“我好累……能靠着你……歇会吗……”

“玄魍!玄魍你醒醒啊!!!”

看着面前的人径直倒在她的膝上,夏雨柒仅能一个劲儿地摇晃他,拼命地流泪,但却无济于事。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但是他的嘴角却带笑。

听人说,一个人在死前,总会走马观花地再回忆一遍自己此生的经历。

可他却没有。

……

此生到最后,他也只看见了,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她戏谑地朝他勾起嘴角,靠近,冲着他坏坏一笑:“怎么?有点遗憾?”

“遗憾?胡说!”

……

不过现在想来,好像,真是有那么点小小的遗憾呢……

之后,他又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愿意做很久很久的梦。

在梦里,他和她这辈子如愿归隐山林,过着男耕女织的小幸福生活。

可这只是个梦,但他却心甘情愿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因为,他已经再也醒不来了。

(三)喜悲交加

“玄魍!!!我的玄魍!!!”

夜不魆冲过来抱住心脏停止跳动的他,两行血泪从血眸中流出,与玄魍胸口涌出的腥红交织缠绵在一块。

他彻底疯了,成了一个疯魔。

“我的玄魍不在了……不在了……”他的唇瓣颤抖着,每一个说出的字也跟着一齐颤抖,怒瞪夏雨柒,“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我的玄魍!!!我杀了你!!!”

夏雨柒看向这个疯子的眼神却已经变得空洞,麻木,还有可怜的可悲。

金光一闪,夜不魆的身形顿了顿,随即骇人一笑:“玄魍……你等着我……我这就来陪你了……”

夜不魆也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颤颤巍巍地抚摸上玄魍的手,满意闭眼,终于如愿以偿地与他十指相扣。

玉石俱焚。

今日,夏雨柒是眼睁睁地目睹了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为她而死。这份莫大的打击,可以说是她上辈子从未遭遇过的悲痛。

她的眼前一黑,哭晕了过去。

只记得依稀,她的眼前有个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

神殿,长安苑。

行空甫一踱入长安苑的门槛,就见着正对苑门的堂屋内,案几跟前,一个年轻男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竹册。

悄无声息地踱到男子的身旁,行空轻言叫道:“长安。”

“参见师父。”男子立刻回过神,放下手中的竹册于案几上,单膝跪地抱拳,“都怪弟子方才想事太过投入,怠慢了师父,还请师父责罚。”

“无妨,起来吧。”行空顺手拿起案上胤长安曾认真翻阅的那卷竹册,首支竹板上写着五个鲜明的大字,“封神历劫录?!”

立马,行空的眼神变得激动而又惊喜:“长安,你终于决定了?”

“回师父,弟子已经决定了。”胤长安抬眸,眼神坚定,语气坚决,“蓝阶初期,封为上神。”

行空高兴得满面红光:“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还跪着作甚?为师不是已经叫你起身了吗?”

起身:“是,弟子谢过师父宽恕。”

语气里掩不住的骄傲:“长安,你如今才十九就能达到蓝阶初期,天赋惊人,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封为上神后,为师也就不再是你的师父了。以后,你可就是能够和为师一起平起平坐的上神了!”

胤长安再一次跪地,重重抱拳以表决心:“不!弟子能走到今日,全靠师父的大恩大德和精心教导!人不能忘本,弟子就算能成功封神,长安也依然会尊敬师父为自己的第一长辈!”

“好!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哪!”行空一脸欣慰,亲自弯腰扶他起身,“你怎么又给跪上了?快起快起!!!”

“弟子长安,此生一定不会忘记师父予弟子的恩情!”

“好好好!为师已经知道了你的衷心,也知道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一切都说明为师当初没有选错人哪!长安啊,你且好好歇息准备准备,三日后就于神殿举办封神大典!”

“是!多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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